9、第九只山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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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寒拿手机计算机捣鼓半晌，最后得出来一个比全世界现有人口都多的数字，赵寒数着位数，把自己都整笑了。
只是咧了几下嘴，赵寒就有些笑不出来。
哪怕是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七号推翻零号的统治，可能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长长叹出一口气，扭头再看眼闭目养神的队友，赵寒从包里摸出两盒方便面，去接开水的功夫，听到隔壁车厢里也有婴儿的哭声。
赵寒扭头注视片刻，端着两盒泡面回到位置，利用十几分钟在整辆火车走了一遍，回来发现安然还保持刚刚的姿态，两盒泡面都要泡软了。
“咋不吃呢。”赵寒眉头紧锁，坐回位置压低声音。
“我刚刚去整辆车看了一遍，有至少七个婴儿。”
赵寒打开泡面盖，叉子挑起面吃下一大口，面色更是深沉。
“照这个数字算，那队长说的什么鱼死网破，还真有可能。”
安然默默看赵寒将一盒泡面吃完。
“这次行动我用了枪，那个老狐狸肯定让我们俩都写报告。”赵寒对安然眨了眨眼，“好兄弟，看在咱们出生入死的份上……”
安然目光偏过赵寒，落在别处。
“不是我非要你把场面描述的激烈些，是当时确实很危险！如果不掏枪，那我们俩……”
赵寒强压语调，正要让安然好好回忆那时的情况，却听到好兄弟肚子似乎正在唱空城计。
赵寒安静两秒，顺着安然的视线，看到另一盒泡面，以及好兄弟打着石膏的两只手。
安然目光很淡，有种看破红尘的寂寥。
火车到站，赵寒往安然嘴里塞旺旺仙贝的动作加快，趁两排开外的小屁孩拿着空包装袋还没哭出来，赵寒提着东西带安然麻溜下车。
再经过一个小时的路程，赵寒和安然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对视一眼，敲响房门。
戴着细边银框眼镜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两人此次带来的东西，男人的秘书站在旁侧，对两人扬起友好的笑容。
“开枪了？”男人声音低沉，言语间毫无感情，仿佛不带一分人味。
“开了，弹壳都在。”赵寒将装有弹壳的小袋子拎到前面，表情悲痛，“部长，你知道我的，如果不是必要情况，绝对不会开枪！”
“嗯。”男人冷淡应了一声，将东西推向旁边的秘书，秘书快速核对数量，朝男人点了点头。
“三万字现场说明。”男人眸色如常，“下周一交上来。”
“还，还是手写？”赵寒声音有点颤。
男人眼睛一抬，不等回答，赵寒立即响亮的应下，曾经的赵寒也桀骜过，拿着一百万字的手写检讨任务去找桃宝店主时，店主都沉默了，问赵寒是不是犯了天条。
资料和东西都没问题，男人语调标准的一句“辛苦了。”赵寒露出一个还算规矩的微笑，说着没领导辛苦，眼睛一转，试探着说出一个疑惑。
“部长，我调查过，山雀零七所在的山林，已经很久没人深入过，更别说发现他们初代的踪迹。勘探队失联的事，也不归我们管，那到底是谁，发现零七，还给了你确切的证据，让我们过去调查？”
男人稳稳坐在办公椅上，眼皮轻抬，说出赵寒听过无数次的两个字。
“保密。”
赵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努力客套两句，推着安然立即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赵寒压低声音，一句“老狐狸”刚骂出来，里面传出声音。
“四万字。”
赵寒心肝一颤，恨不得给自己的嘴巴两下。
办公室内，秘书看着赵寒写来的简报，面露忧色。
“部长，零七可能数量不少，需要汇报上级吗？”
“才二十几代。”
男人面色冷淡，“即便是真的，也不足为惧。”
秘书顿了顿，点头去将资料和照片整理归类。
略过七号初代狰狞的照片，男人低眼从照片堆中拿出一张，眸色微动。
×××
一家不起眼的茶室里，男人将照片在桌上推出，镜片后目光里，带着许些歉意和愧疚。
“很抱歉，我们的人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但……还是迟了。”
坐在男人对面年轻人，直直看着照片，眼睛发红，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下。
“对林佑先生的死亡，我们必须要负一定的责任，他父母走的早，这辈子没有儿女，也从没有过什么越矩的行为，反而，他很善良，在两年前立下的遗嘱里，说如果意外死亡，要把财产的一半都捐出去。”
男人拿出一页遗嘱，递给眼前的年轻人。
“还有另一半财产，他选择给他的徒弟，但继承的前提，是让他辞去工作，去做他心心念念，一直都喜欢的事。”
年轻人手止不住的抖，在接过遗嘱的瞬间，泪流满面。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们的人不眠不休，以最快时间赶到，但属实没有想到，那个初代会这么等不及，去镇上杀人，还把……”
男人顿了顿，眼中尽是遗憾，“我们部门是负责这一块的，现在想对林佑先生现有的亲人进行补偿，您可以说说，有什么我们能办到的，我们会尽力而为。”
“我，我不是他的亲人……”年轻人抬手擦去眼泪，声音难掩哽咽。
“亲人不一定非要有血缘关系。”男人体贴的拿出纸巾，递给年轻人，“你既然在他的遗嘱里，想必他一定是把你看做最亲的人。”
年轻人手指轻颤，目光几乎不敢在照片上停留，但想到这是他最后的模样，年轻人看向照片，泪水砸在照片上。
“你们已经尽力了，是我，是我没有和师父说清楚，是我听族长的，偷了他的资料，让他那么失望，可族长明明说，只要我把资料给他，他就放过我师父……”
年轻人注视着照片中的人皮模样，胸口剧烈起伏。
“他们是骗子！一群骗子！！！”
“唉。”男人惋惜的一声叹。
“那你们呢，他们杀了你们的人，你们不准备做些什么吗？”年轻人抬头，目光透出几分凶狠，“杀人偿命，不对吗？”
“他们是你的族人，并且初步调查的情况很不乐观。”男人眼中尽是担忧，“你们的族群一直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你主动联系我们，我们都不一定发觉，并且零七的数量不少……”
“是数量不少，但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异族。”年轻人抬头，“像我这样被返祖初代生出来，给别人抚养的是少数，并且我当时也是被逼迫的，他们说如果我不回归族群，他们会暴露我的身份，你们零号会把我当异类解剖。”
年轻人咬了咬下唇，“我当时，竟然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
“那你已经很勇敢，为了师父的安全，冒着生命危险，给了我们一些信息。”男人语气温和。
“相信这段时间，你也见过我们的处事规则，零号虽然数量最多，但不妨碍我们与其他分化人类和睦相处，并且你们的一些长处，对我们也有莫大的好处，之所以不向公众公布这件事，是怕引起恐慌，同时也是对你们的一种保护。”
“我……都明白。”年轻人想起之前见过的，腿上缠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小东西的男孩，“我们也不希望暴露，我们想当普通人。”
“虽然我很希望你多向我们透露一些关于七号的事情，但我们更希望你像林佑先生说的那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男人微微一笑，身旁仿佛都升起和煦的光芒。
“你是自由的，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林佑先生，也希望你能过的好。”
男人起身，依旧保持微笑。
“你是山雀七号，也是林佑先生的亲人，你知道我们部门的电话号码，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打给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年轻人怔怔坐在原处，看男人起身离开包厢，只是一低头，师父的遗嘱，和那张残忍的照片，就这样摆在这。
男人出了茶馆，坐上停在茶馆门口的车，秘书在前面，摘下耳朵上的耳机。
“部长，就这样走吗？”
“等十秒。”男人淡然靠着椅背。
十秒之后，秘书发动汽车，只是刚起步不久，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从茶馆里猛地冲了出来，左右张望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冲向男人所在的汽车。
秘书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向后排，男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把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在这个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胜利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只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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