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苏雨

21、21 暗道

　　几乎是一瞬间，太阳就重新从云层里探出了头，毒辣辣的阳光普照大地。胖子说，我们先把衣服裤子晾晾干吧，不然这么捂着，要长出蘑菇来了。

　　我一想也有道理，湿透的衣服裤子紧紧地贴在身上，混合着一身的汗，闷得难受。几个人都准备脱衣服，我正把T恤脱到一半的时候，闷油瓶突然闪到我身后，很不自在的抓住了我的手。

　　黑眼镜啧了一声，暧昧地盯着我看。

　　感觉到闷油瓶别扭地贴在我的身后，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抓着我的手，似乎是想阻止我脱衣服。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怕我被调戏不成？

　　不过很快，闷油瓶就放开了我的手，轻声在我耳边说了句“脱吧。”

　　这算什么事？闷大爷批准我可以脱了？我的脸有点发烫，这闷油瓶没事贴那么近干嘛。

　　胖子不失时机地嘲笑我，“天真你丫被小哥看牢了吧，我看小哥这也是为保你的清白，我支持小哥。”

　　我骂了一句，手上把刚脱下的T恤就甩了过去，胖子哎哟一声，嘴里还是没停，“天真你就从了小哥吧，让小哥也放下这个心。”

　　我不再理胖子，但是闷油瓶这个举动实在有点奇怪。

　　我们把衣服全部脱光，平摊在阳光最猛烈的地方，然后几个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休息。

　　一直在玩手机的小花突然咦了一声，看着我说：“吴邪，你刚才怎么没事？”

　　“什么？”

　　“那蛇的血啊，不是碰到就完蛋吗？”

　　我抓了抓头，我也不知道原因，遇到过多次类似情况了，那些毒好像都对我无效，不知是不是我也有了宝血，不过有时候也会失灵。

　　“嘿嘿”旁边有笑声传来，黑眼镜神神秘秘地说，“莫非，小三爷其实是唐僧体质？”

　　“没听说过那老和尚百毒不侵啊，倒是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胖子说道。
　　黑眼镜发出一阵怪笑，不过我没空理他们。闷油瓶站了起来，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了过去，我们几个都看向他。但他只是站起来，又坐下，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举动。我想对他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们又休息了一会，吃了点压缩饼干，期间黑眼镜经常有意无意来找我说话，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短暂的一段休息，让我终于有了思考的时间。这次从出发到进斗，然后遇见裘德考，最后和陈皮阿四的队伍汇合，都透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和前几次的经历很不相同。以前至少都是心里有数的，知道去哪里，知道和哪些人一起去，这次完全没有头绪，至少我是如此，闷油瓶这家伙又守口如瓶，讳莫如深。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按理说，倒斗这个事情，见不得光，有巨大的风险，也有巨大的利益，自古以来，做这个事情的都是亡命之徒，所以一般人数宜少不宜多，也大多是亲戚或者关系紧密的人。像前几次，三叔带的人除了闷油瓶这个例外，其余几乎都是他自己的人。而这次陈皮阿四的队伍，不得不说，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陈皮阿四，小花，黑眼镜，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自成一支倒斗队伍，还是精英型的，他们何必一起行动？而且这还不够，还要拖上个闷油瓶？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上过几堂管理课，知道管理学中有个说法叫“分槽喂马”，意思是，千里马必须分开了喂，才不至于饿死；人才必须分开了用，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可是现下我们这只倒斗队伍，除了我，个个都算是千里马，完全不符合常理啊。我又想了想，或许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他们之间是互相制约着的，少了谁都不行。

　　再一深思，那时小花说他是九门谢家的当家，陈皮阿四是九门平三门之一，闷油瓶姓张，会不会和张大佛爷有什么关系？我爷爷也是九门之一。一支倒斗队伍，已经有四个人和老九门有关，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只队伍和二十年前去西沙考古那只（暂时不去考虑盘马老爹说的掉包事件）是何其相似！那支队伍里，似乎也有四人和老九门有关。

　　张起灵，张大佛爷。
　　霍玲，霍仙姑。（这个只是推测，毕竟同姓的人也很多。）
　　吴三省，吴老狗。
　　解连环，解九爷。

　　如果说陈皮阿四本名姓陈，那么陈文锦也或许和他有关？（不过陈姓的人就更多了。）这个推测的成分居多，暂时不算在内。

　　现在的这只队伍：

　　张起灵，张大佛爷。
　　陈皮阿四，陈皮阿四。
　　吴邪，吴老狗。
　　解语花，解九爷。

　　我额头开始冒汗，虽说天气闷热，但也不至于到汗如雨下的程度。胖子一看，立马大惊小怪地喊起来：“天真，你这是……中的毒终于发作了？你说你这身体是什么反射弧！”

　　我抬手抹了一把，忙说没事，我是热的。闷油瓶朝我这里看了一眼，略一皱眉。

　　胖子道：“年轻人，血气方刚，看你这一头汗，别想有的没的了，快把衣服穿起来吧。”

　　我心说胖子果然是我兄弟，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突然一想不对，胖子说的能是那么靠谱的事情吗。小花和黑眼镜仿佛会了胖子的意，朝我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

　　我……操！

　　我们穿起了衣服准备出发。胖子突然把我叫到一边，指着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天真，你看这……像不像小哥留下的记号？”

　　我闻到一股尿骚味——想必胖子刚在这里放过水——忙掩住了鼻子，蹲下身去看那记号。毫无疑问，这的确是闷油瓶的记号，和之前那几个以及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都如出一辙。那记号刻在树的根部，颜色有点发灰，是长期氧化的痕迹，记号之中的灰调和周围的树根几乎一样，这就表示，这记号显然刻在这里有点年头了。

　　闷油瓶也走了过来，他看到那记号，直接就掀掉了那一块整片的杂草，下面露出一个直径差不多可供一人钻进去的洞。

　　闷油瓶首当其冲钻了进去，我紧跟在他后面，然后是胖子，黑眼镜和小花。小花和我们隔了一段距离，应该是犹豫过跟不跟。

　　这洞像是人工挖掘的，里面比入口处稍微宽敞些，胖子显然好爬了许多，京骂也暂时停下了。

　　爬了一阵，前面的闷油瓶停了一下，我打亮手电，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岔洞。闷油瓶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爬去，速度比之前更快了，还催促我们快跟着，我也就没去管那个岔洞。

　　前面再没出现类似的岔洞，爬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看到有亮光，出口到了，我们依次爬出去，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从我们后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