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再入江湖深似海【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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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江湖深似海【12】
月色下，玄色衣衫似要与夜溶为一体，越发衬得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眸似墨玉，最深沉的颜色，只望一眼便要沉溺其中，却如何也看不透。
莫玉，玄者墨也，泠然若玉。
她的大师兄，当真人如其名。人如冷玉，剑若惊鸿。
本来以为这世上除了剑，不会再有让他牵涉的事情，却险些忘记了一件事，静斋中人，从他们成为静斋老人的弟子那一刻起，早就注定了要与这纷乱的江湖纠缠一生。
无论你愿不愿意……
“我一直在猜那股隐在暗处的势力，却不成想到竟是师父他老人家捷足先登了。”
“……”
“败在那个老妖怪手下，小王子也不算亏了……”
“……”
南棋忍了忍，几步上前一把拉住莫玉的衣袖，“你站住！”
莫玉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开口。
南棋绕到他面前，抬起脸炯炯目光与之对视，不容他回避分毫，一字一顿道：“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师父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个南王爷也就罢了，现在竟连江南花家也不放过……西域诸国的内政你们也要参与，非得要搞到天下大乱他才甘心么？！”
莫玉看了她一眼，又偏过头去，道：“与你无关。”声音既清且冷，像敲碎了满地的月华，冰凉。正是那夜谋划中那个年轻公子的声音。
至于那个老者，南棋方才正是堪堪从他剑下逃过一命。
听到此话，南棋顿了顿，神色却明显落寞，自嘲道：“无关么？我也想啊，要是真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就好了……”
莫玉低头看她，眉头几不可见微蹙了一下，刚抬起手——南棋却在下一瞬退了开去，正色道：“连平是你们的人，之所以连花家都没发现异状，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一开始他就是你们安排在花家的棋子，几年前，甚至更早……那时你们就已经想到会有今日之局，所以派他暗中潜伏在花家，静静等候，只为了今日成为你们手中出其不意的一张王牌！”
“这些我能想到，花家那些人自然也不笨……事到如今，还怎么可能无关？！”说到这里，南棋突然敛了眸色，轻声道：“玉师兄我知道你关心我，念在往昔那些……情分，否则也不会特意为了救我出现在这里，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了是不是？”
就算舞姬姐姐不劫持她来此，师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从她认出了司空摘星易容那一刻起，便打乱了他们的原先的计划，虽然并未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那也是不得不除去的理由了。
这叫什么事啊……又不是她愿意的……南棋委屈的想哭。
“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有事。”莫玉言简意赅地解释，“有个人从你出了桃花堡便一直跟在你身后，似乎是在暗中保护。”
“诶？”南棋讶异，“谁？”
莫玉摇摇头，“那人将自己隐藏的极好，除了能感知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外，几乎没有踪迹。”
南棋兀自深思，莫玉的身手也算是高手高高手的级别，若放在江湖上排名定会进前十之位。能让他也无法察觉出的人……此人无论是轻功还是内功肯定早已至臻化境，放眼江湖也就那么几个人……想了一番，也没想出个名堂，索性便抛在脑后，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不对……”南棋紧了紧手中一直没松手的衣袖，嘟哝道：“别想转移话题，现在是我在问你！”
“……”
“玉师兄……虽然你看上去总是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最是心软了，从小你就很照顾我，肯定不会说谎话骗我的对不对？”
“……”
“师兄……”可怜巴巴。
“……”
“师兄师兄~”
咬咬牙，为了情报，豁出去了，面子算什么，又不是没有撒过娇，就当自己cos一把巨婴伪萝莉！
莫玉停下了脚步，转脸问她：“很重要么？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南棋奋力点头。
“如此——”黑眸中又泛起丝丝涟漪，转瞬即逝的情绪她看不清也捕捉不到，“是为了你自己还是那个江南花家，亦或是，那里的某个人？”
他将自己当日面临的问题抛给了她，那时自己的沉默是因为在静斋的点点滴滴，那些他总认为无足轻重的点滴片段，他以为最多只会是自己将来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修饰，殊不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情愫经年累月的累积，慢慢地，汇聚，直至水滴石穿，石崩山裂。
竟也是如此让人心悸。若是她死了，从这个世上消失，从此再也不复存在……他不敢想象。
就算知道她被保护的很好，那个跟在她身边的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然后到了那一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出了手。
他看到她听到这个问题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似的却没有发出一个字。
是默认，抑或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莫玉微微笑了，放柔了声音，他听见自己一字一顿缓缓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若我告诉你一切，我也可以放下所有的身份，你可愿，随我一起走？”
“什、么？”南棋瞠大了眼睛。眼前的男子垂头俯视她，不过是她一抬头，他一垂眸，便可触碰到的距离。莫玉的神情无比专注且认真，谨慎到几乎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微笑的样子，在月色下，让她的小心脏不自然地“噗通”了两下。
还未来得及感慨一句“美色误人”尤其是从来不笑的冰山美人笑起来的杀伤力更是惊人，南棋便觉得后颈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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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玉站在那里，眉宇间是淡淡的嘲讽。
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今玉佛既已到手，公子难道要辜负主上的一片苦心么？”
“我既应了他，便不曾考虑过回头，终此一生，我只有那一个身份不是么？”男子望着清浅的月光，微敛了目光。
纵然有过那般想要放弃的念头，却终究只能是……奢望。那是他不得不面对的责任，逃避只是暂时的，他总归是要面对这一切的。
那是他的选择，他的路。
临走时，男子只是伸手拂过了少女的发，似流连，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出了屋门，屋内似乎留下谁的一句喟叹。
“倘若……”
倘若，倘若——
可惜，没有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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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前花满楼略显焦虑的脸，心下一动，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便直直地扑入那带着熟悉清香的怀抱。
花满楼一面稳稳地接住，一面不忘地对身边的自家六哥解释道：“想是身子已经无碍了。”否则也没这一睡醒就占人便宜精力。
南棋圈着花满楼的腰，在人家的怀中左拱拱右蹭蹭，才抬起脸，对着面无表情花家六少笑嘻嘻地叫了声：“六哥~”
这一声直唤得花家两位少爷小心肝一颤，看着花家六少的面瘫脸极有开裂的可能，花家七少伸手去试额头，自语道：“昨夜也没见发热……”
含怒带嗔的眸子扫了某人一眼，轻飘飘地飘出两个字：“讨厌~”
“……”
“……”
两位少爷的默默翻译过来应该就是——
花满楼：六哥，你不是说过一晚上就没事了么为什么早上起来还有病情加重的趋势？
花宁潋：不关我的事，《本草》有云：“故脑残者无药医也。”没的治了……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再入江湖深似海【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