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从前有座山【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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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7】
南棋的酒量不好，她的酒品更不好。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是随便起来直接非人。
南棋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酒或者与之相关的东西，只因为那曾经是一个人的噩梦，也是她自己记忆中无法承受之痛。
这话要从静斋说起。
那天是一个除夕，师父老人家闲极无聊，于是便召回自己的乖徒弟们一起过一个有意义的新年，彼时的南棋还是一个才入门没多久的小师妹。
因为是守夜，自然不能少了酒。
酒是好酒，上了年份的花雕，虽不易晕头，但后劲却是极大。
酒酣面热之时，不知是谁提议每一个人许一个新年愿景。
愿明年也能同今年这般，在江湖上名利双收，财源广进！
——这个是某位人品没有下限的无良师父。
希望以后能不要被无聊师父没事偷窥。
——这个是莫玉大师兄。
如果可以，请大家不要对自己真正的脸抱有奇怪的好奇心。
——这个自然是悲催的二师兄。
“呼……呼……”
——这个……是小师妹喝醉了。
一夜无梦，南棋只记得昨夜大家兴致格外的高，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玉师兄都破天荒的浅浅笑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下，但是美人的杀伤力却是不可小觑的，被玉师兄那倾城一笑电得晕晕乎乎的某人顿时不知东西南北，一杯花雕接着一杯的下了肚……
整个人像是在水中，浮浮沉沉，随波逐流，身不由己，想要拉住那一根救命稻草，让自己停下来，于是便拼命地去够……伸手……再伸向前……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一点点……
“唔……”
一声混合着有些“欲求不满”的陌生沙哑男声传进耳朵，南棋无意识地探了探手，只觉得手感意外的好，滑滑的，软软的……再蹭蹭……
“唔……”
感觉不像是被子啊……
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的某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房间中桌子上还堆着昨夜喝剩下酒坛，和一些残羹冷炙。
南棋低头，倒吸了口凉气。
她着实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身下是一个清秀的美少年，自己的爪子正牢牢地揪着他的衣襟，衣衫凌乱，支离破碎的布条迎风招展，白嫩白嫩的胸膛一派“春意盎然”，上面可疑的透明不明粘稠液体……
是口水……
这是……！
和某人刚睡起有些失焦的眼神对上了好一阵——
数声干笑，“那个，二师兄，你的贞操还在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清晨一声尖叫，惊起飞鸟无数。
南棋不堪忍受地掏了掏耳朵，真是，要叫也是她自己叫吧……
事后，鉴于南棋年纪尚幼，不经人事，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此事便以她去书房将《女戒》抄写十遍收尾。
末了，师父一脸阴沉的在静斋的门规上加了一条：南棋从今往后不可饮酒。
现在回忆起当初那段经历，当真是既扼腕又惨痛。
所以从那时起，南棋一直都对自家的二师兄怀有那么一些的……愧疚。
这种愧疚自责的情绪伴随她直到成年，想当年的二师兄苏云染是多么一质朴纯真的孩子，到如今，在人生的康庄大道上越走越斜，斜得那叫一枝梨花压了海棠。
其实这多少也是和自己有些关系的。
所以当南棋一早听说了自己昨晚喝醉了居然闯进了花满楼的房间云云，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喝酒误事。
又……糟蹋了一位祖国的好苗啊……
陆小凤，我要问候你全家！
“不用抱怨了，那只死鸟一早就走啦！”
“走了？”南棋皱皱眉头。
“嗯，留下一张字条，说是有急事……”唐天心语气不善，“切，听他鬼扯，分明是怕自己以前的风流债被翻出来，这次落入人家的地盘，金夫人肯定会为自己的好徒弟讨个公道的，不想被缠住，不走做什么？”
“但是总归要有人收拾这烂摊子不是么，有一个陆小凤那样的朋友，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袖下手掌虚握，南棋声音有些轻，“花满楼还没有走？”
“没啊，”唐天心顺口答道，“他应该也要同咱们去素问山庄，啧啧，两相对比，花公子年少多金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真是比那只死凤凰要好太多了，真搞不明白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小姑娘不辨昏明前仆后继的投入他的怀抱……”
南棋好笑，想到初次见到唐天心时的情景，一如她的声音那般洒脱干练，寥寥数语便透知她性格，不过一时玩心突起，便飞身跃上百花楼，只为睹一睹那番满楼花香和如玉公子，发泄一下自己多余的好奇心，以慰己愿。
其实谁都有少年冲动不淡定的时候啊……
南棋站在花满楼的门口，左右徘徊，抬起手又放下，如此反复。
这种微妙的怅然若失的心中泛起点点涟漪的少女情怀委实不适合自己阿……
要，怎么说呢……
呃，昨晚我什么都记不清了，你没事吧？或者说，你还好吧，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喝完酒酒品不太好有没有把你往床上压？
好吧，南棋深深吸了口气，刚准备敲门。
门开了。
“花、呃……花满楼。”这三个字叫得没有一点底气，开场，完败。
“醒了？”一如既往温润舒适的声音。
“呃……”
“可用了早膳？”
“……还没。”
“正好，那便一起去吧。”
“……好。”
跟在一把折扇摇得风生水起笑得如沐春风的花公子身后，南棋下意识地抬手摸摸额头。
这样亲切的语气，这样和煦的笑容，这样泛着诡异违和感的对话。
花满楼，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
自己果然还真是在作孽啊…………
早膳用罢，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叫青荇的姑娘便来带他们前往素问山庄，不过此次依旧见不到庄主金老夫人，而是由金老夫人的大弟子替南棋诊治。
唐天心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刚才说了一句不知道那个弟子可不可靠，就遭到了青荇姑娘厉声的反驳。
南棋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嘴角，她可没有忘记，这两个人昨夜还要好的在一起逛街如胶似漆……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有时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会为了一句话成为至交好友，也会为了一句话针锋相对。
真瞧不出，这个青荇，看起来还挺护那个什么师兄的，不知是何方神圣，照青荇姑娘的审美来看，八成又是个祸水。
不过今日倒也奇怪，青荇对陆小凤的不告而别竟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淡淡的一句“知道啦”了事，这样也好，还未到用情至深的地步，若是爱上陆小凤那样的漂泊不定的浪子，指不定将来要心碎一场，早些断了念想也好。
如果说青荇的反常举动是因为陆小凤，那身边这个气质清雅时不时拿起折扇摇摇风度翩翩宛如浊世佳公子的花满楼花公子的一反常态却又是为何？
很快，南棋就找到了答案。
四人沿着碎石小道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感觉脚下的地势渐渐下沿，微风过处，似有竹叶沙沙作响，风中闻到一股略带清苦的药香。
“到啦，这里便是我师兄的住处。”听青荇的语气，带着几许兴奋。
南棋笑笑，心下对那个祸水师兄越发的好奇。
迎面似有人声，脚步声渐行渐近。
唐天心停了下来，南棋也跟着她止住步子。
于是祸水的弟弟微笑着开口，“六哥。”
“咳咳……”这是某人被自己呛到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从前有座山【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