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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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少年
夏海梦见了生前的世界，梦见了自己坐在电脑前一边喝矿泉水一边听着电脑屏幕里的朽木白哉无比优雅从容地说：“能死在我的卍解之下，是尔等至高无上的荣耀。”然后整个显示屏被铺天盖地的樱花占据。
那时候她就想，果然《死神》里还是大白菜最合乎自己的口味，遇敌不多说，连给个表情都吝啬，直接上华丽丽的杀招。这为人处世和自己“将麻烦降至最低”的原则不谋而合，所以，夏海一直深深地迷恋着大白菜——因为这正是她的菜！
迷迷糊糊中，夏海隐约听见了大白菜的呼唤，但不似那般冰冷，而是略带些焦急。
“夏海……夏海……”
大白菜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夏海猛地惊醒，在适应了强光之后，眼前缓缓出现的是三井寿紧皱眉头的脸。
原来是他，所以说置鲇龙太郎你这个三次元的声优在操控着二次元的众多男人。
看到躺在床上的女生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三井揉了揉后脑勺，嘿嘿地笑了起来：“你终于醒啦，吓死我了。”然后伸手帮女生掖了掖被角，说，“你好好躺着，我先去喊医生过来。”
夏海看着三井的背影，心中突然萌发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虽然之前没有太多的交谈，但总觉得今天的三井怪怪的，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夏海叹了口气，开始试着活动四肢。刚动了动脖子，就觉得胸口还有些发闷，想坐起来吧，脑袋里面又开始嗡嗡乱叫。
我遇袭了？
这是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当她的目光扫到担在床边椅子上的翔阳篮球队队服时，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夏海用力地呼了一口气，平静地躺了下来，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用平静无比的声音呼唤道：“路飞大叔，你在吗？”
“在。”
果不其然。夏海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刚刚那个人……不是三井吧。”近乎肯定的语气。
阴影处的路飞大叔明显愣了下：“额，没想到你这么敏感。不过也幸好他不是真的三井，所以才会跟着你走到河边，不然说不准你就死了。”
“跟着我……”夏海茫然地重复着路飞大叔的话语，又想起了刚刚“三井”温柔地帮自己掖被角的画面，以及他说话时特有的能使人心安的气场。夏海感觉到了自己的颤抖，她用力蜷曲起了身子，轻声问道,“是片石吗？片石……久带。”
“是。”大叔的回答紧随而来，没有丝毫犹豫。
“他应该也能看见你吧。”
“可以，他只在这个世界呆一天，今晚就要走。”大叔停顿了下，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我没想到你们两个生前认识……也许是因为他太想要见你，才会……”
夏海静静地听着路飞大叔的叙述，眼泪忽的流了出来，在脸上印出一道冰凉。
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久，她第一次流泪，为了生前世界的旧识。
片石久带是夏海佑泽生前的邻居，也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片石的年龄稍大，而且待人温柔。可以说夏海这种怕麻烦的性格的养成与片石有着直接的关系，因为片石会帮她完成许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从来没有过怨言。夏海最喜欢片石的微笑，那不同于藤真健司的圆滑完美，但却总是令人无比心安，即使再烦躁也能冷静下来。片石就像柔软温暖的光，可以给你不留一丝空隙的关怀。
他也死了吗？
他是怎么死的？
他最后会去哪里？
……
夏海纷繁的思绪被开门声打断。
当片石看到夏海满脸的泪痕时就已经猜测到了几分，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站在角落里的路飞大叔，对方也看见了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片石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他欣慰即使自己变作他人模样夏海也能认出，但同样质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走错了这一步。刚刚死去见到路飞大叔时他就已经被告知只能留在这个世界一天，他想见夏海，哪怕是在角落里偷偷看一眼也好，但说不奢求对方的目光肯定是假的。
现在，他见到了夏海——虽然是以三井寿之身，夏海也认出了自己，那么自己应该不作任何留恋，坦然而从容遵守诺言，孤身一人离开。
只是，肯定会很难。
在医生下了赦免令之后，片石询问夏海要不要出去走走，夏海答应了。
两个人保持着一前一后相聚一米的距离，在昏黄的路灯下沿着马路沉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在感受到腥咸的海风后，片石才意识到已经走到了海岸边。他回过头，正对上夏海红肿的眼睛。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吧。”和印象中的一样，片石总是先开口打破僵局的人。
夏海点了点头，坐在了还留有余温的沙滩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手笨脚，居然走路也能掉进河里。”
夏海猛地一怔，抬头看着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因为根本没预料到对方开口居然是这个话题，所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片石埋下头笑出声来。这一笑终于把夏海给惊醒了，使得她满是不知所措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片石。”女生的声音澄澈透亮，因为许久未听到，片石只觉得内心一片柔软，几乎快要化成水。
“片石，你能不能多叫几遍我的名字？”夏海歪着头与男生对视着，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没问题啊。夏海，夏海，夏海……”片石声音逐渐升高，最后变成了对着大海的吼叫。在声嘶力竭之后，他转过身，意料之中的看见了女生因满足而幸福的表情。
他们望着在黑夜中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大海，谈了很多很多事情。当片石告诉夏海艾弗森在现实世界中已经退役时，女生原本明亮的目光黯淡下去。虽然自己死前艾弗森在灰熊就已经沦为可有可无的替补，但没想到他的离开这么快。
片石缓缓地陈述着：“艾弗森最后回到了76人，回去的第一场比赛，他俯身亲吻了地板上76人的标志……”
“啊，能想象得到。”夏海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已经了然。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她没想到自己的内心竟然能够如此平静。
“夏海……”片石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我去买两杯热咖啡来吧，总觉得有点冷。”
“毕竟初冬了嘛……”说到这儿，夏海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仰起头，望着站起身来的片石，问道，“那里，也是初冬吗？”
“那里啊……”片石一边转过身一边极力地保持着笑容，回答道，“那里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前几天我还在你们家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
只是这份异样夏海并没能察觉，她只是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句“快点回来哦”。
藤真一千万个没有想到居然会接到三井的电话，而且更诡异的是对方只报了个地名说了句“夏海在那儿”就挂断了。
藤真只觉得自己额角直突突，冒出了无数个十字路口。首先，三井寿你小子翘了一天的训练竟然敢打电话回来，教练组这里已经忙翻了天，就差报警找失踪人口了！再者，从下午松本学长的电话开始就让自己感到极度不爽的——为什么三井会在夏海身边，还救了她！而现在更是示威般地告诉自己夏海的所在地，是想证明他与夏海非同一般的关系吗？
藤真紧捏着手中的电话听筒，仿佛下定决心般用力一砸，干净利索地转身拿着外套就冲出了宿舍大门。
海风越发寒冷，夏海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她伸手裹紧衣服的同时，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藤真BOSS的外套。麻烦呐，还要找个适当的时机还回去，而且最重要的是——翔阳篮球部不是挺有钱的么，怎么这外套这么不保暖？
夏海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海风。
不知等了多久，夏海在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不能动弹的一瞬间忽然醒悟——片石已经走了，离开了，刚刚说去买热咖啡只是一个借口。
夏海好不容易撑站起的身子再次倒了下去，同时，凛冽的寒风全都毫不留情地钻进了衣领里，只让她感受到彻骨的冰凉。双腿发软，她无法站立，脑海空白，她无法思考。所有的悲伤在顷刻间喷薄而出，几乎令她窒息。
在满是寒气的颤抖中，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很大，但终究被风盖去，传不了多远就变成了和着风声的呜咽。
所以当藤真赶到海边的时候，正好捡到一只哭的天昏地暗的夏海。
他有些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将颤抖的女生整个拥入怀里，给她自己全部的温暖。
“你疯了啊？这么冷的天深更半夜跑来海边！”
“呜呜呜……BOSS吗……我没叫你来……”夏海哭得视力和意识均是一片模糊。
藤真额角蹦出一个十字路口：“难不成让你一个女生冻死在这里？”
“呜呜呜……哪有那么容易死……”
听着夏海赌气般的哽咽，邪魅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藤真的嘴角。他觉得夏海真的很有意思，不论是第一次打断牧绅一被告白时跌得乱七八糟，还是在与自己独处时透露出的慵懒和傻气，或是在球场上无比认真的气场，又或是现在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怜模样，藤真只觉得自己怀里的是一个会哭会笑无比真实的女生，是一个值得自己珍视的女生。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