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骤遇匪徒陷困境;以草作蓍觅生机(1) ...
-
永业十九年,原在晔州学读书的林芷突然知晓,祖父病重。
遂告了假,归家去了。
待到林芷赶到家中时,只见上了祖父最后一面,人,就去了。
之后,林芷又因其祖父的丧事在家中停留了月余。就只得赶回晔州去了。
现下,不同于回秀潭时,林芷倒不急着回晔州。也兴许是方逢家中长辈过世,心中难免悲恸,无甚心情赶路。因而,和一个顺路送镖队伍一道走了。
这日,林芷一言不发地背着笈,就近跟着。听着这方天地间的鸟语蝉鸣语,丧亲之痛似是好了几分。
正当林芷沉醉其中之时,忽地听见一声“上!”就见一伙身着深色麻布衣,头围红色粗布头巾,手持长刀,眉眼间净是凶悍的人,将林芷这一行人包抄其中。
镖师自不能看着货物落入他人之手,纷纷拔刀出鞘。林芷不懂得拳脚,眼见这个场面,被吓得不轻,但也只是略有畏惧之色。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委实是倒了血霉了……早知如此,就该看看黄历,选个黄道吉日再出门了」
「罢了……应是无碍的,他们既能押送这些货物想比功夫自是不过的,至多只是耽误点时间」林芷这般想着,也是安心了不少。
随后,林芷就听见走在最前边的领头镖师大声喊道:“咱们不过就是运些寻常货物,各位不如就此……”
这一喊,林芷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唔……”却发现那领头的镖师还未说完,就见一个土匪直接用刀向了他。虽有躲避,但仍被弯刀刺中了左腹部。
林芷大惊。
之后,自是队伍中的镖师与土匪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尘土飞扬。领头镖师虽已负伤,捂着被刺出的伤口,但尚有一战之力。乘敌不备,割了方才伤了他的土匪的喉咙。
忽闻林间有窸窣之声,匪首自幽暗树丛深处,缓缓步出,其身影若隐若现,犹如鬼魅,令人心生畏惧。
林芷闻声看去,见那匪首身着黑色缺垮袍,披着铁片制光明甲,腰系双带扣,脚穿乌皮靴。看着似乎是方及冠的青年。
「这分明——就是我云启官制甲胄啊,这匪首怎得会身着官制盔甲?」林芷心中难免困惑,竟看得蹙了眉。
瞬息间,那匪首就以刀斩杀二人。又窜到那领头镖师身旁,二人遂打斗了起来。
许是那镖师受了伤,或是那匪首武艺实在高强,故落了下风。
林芷见状难免惊慌忧心。想在此刻偷跑出土匪的包抄,实是太于冒险了些。只好干脆向运送货物的镖车旁边靠了靠。看着镖车前的马匹,顿时心生一计。
「兴许,这马——也能助我逃出生天罢。」想罢,去解那绑马的绳子。
身侧,那匪首忽的一刀刺中了那领头镖师的要害。
又来到林芷身旁,将刀横在了他的肩上。
“郎君这是要做甚?”
闻言,林芷先是停了手中的动作,再战栗着偏了头去,就见那匪首从身后将刀横在了自己脖子旁。
那匪首又言道“降者,不杀”
林芷:出门不看黄历,果然没好事……现下到好了……
许是,众人见首领已落了败,自是心中没了底气,只得纷纷丢了武器。
后面毋庸置疑的是绑了众人,查看劫来的货物。
基本都是些绫、罗、绸、缎、丝、帛、锦、绢等。这些丝织品,在云启是除了铜钱以外,也可以货币使用。
至于人……多半是打算把人绑回去,抢走他们的用以充当零时护照的“过所”,再去敲诈一番他们家人,抑或许是将人逼着落草为寇。
林芷被绑回去后,他的“过所”就被人一把抢了去。也应是打算去敲诈一番的。林芷如此想着。
须臾,就见有人来,问道“谁是林二郎啊?”
林芷愣了一下「如此情形,怕是吾命将休矣……」
之后做出一副坦然赴死的样子,随那匪去了。
进入大帐,只见那匪首已经卸了甲,只是穿着方才那件黑色缺垮袍,单腿放在那胡凳子上,斜斜坐着,手中看着林芷用以通关的文书。见手下的人带着林芷来了,对着林芷也算是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继而正色对着领林芷进来的手下道:“下去吧,备些酒食”
又上前去解开了那绑着林芷的绳子。
过了片刻,些许酒食被送了来,林芷与那匪首坐于同席。
林芷看着那些酒食物陷入幽思,一时半刻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怕是我在梦中吧」
「怪,太怪了」
“林郎君,今日实在是得罪了”那匪首率先开口道“郎君定是还不知晓鄙人是何人吧?”
见林芷不语,只见他苦笑着道“郎君可听闻过千刃军付将军”
“付将军?可是……前些日子被抄家的那个?”
“是啊……抄满门,呵……”说着叹了气道“只可惜我付家满门忠良……最后居然……得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呵……当今圣人可真真是薄情”
“那足下是……”
“付将军之子,付秉之”
二人沉默片刻。
“鄙人今虽已不再能为国效力,身处江湖,却忧天下百姓之生息。当今圣人无德,放任太子与诸王、诸公主之间党争不断。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朝堂百官亦是朝不保夕。”
“付某素闻林郎君文采斐然,不如助我等一臂之力,了却这乱世”
林芷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想到,他既然是想谋反。这些人恐怕也不只是匪寇这么简单。谋逆,可是十恶之罪,我断不能答应……但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十恶之罪第一条即谋反。犯十恶之罪,即抄满门。
「你全家都死绝了自是不怕,可我如今父母尚在,家中又有兄长及弟妹五人。全家八口人,若是与你举大计,若不成,加上我可是八条性命」
「好端端的我说这个做甚?你家中被查抄,莫非连脑子也被抄了不成?怎地如此急着要拖人下水,一同受罪?」
「罢了,不过,如今倒是该想想如何脱身,如何拒绝才是……」
思考良久后,林芷只得装傻,遂尴尬一笑,别开脸道“什么民生多艰,依林某人看这晔州平静得很……况且,圣人如何那是圣人的事,与我何干?”语毕又看向了付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