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尘絮》柳芥

16、夏落

　　看完电影的两人久久不能平静，故事的开头太过写实，真实到令人感到压抑，但好在结局轻松欢快。
　　能算是个好故事吧。

　　夏栩在夏岚的律所里，听过不少类似开头的故事，但结尾却不尽人意。
　　这个电影像是一个女性乌托邦的故事。

　　从电影里回过神来，夏栩点评道：“蛮震撼的，无论是从她和父母断联还是不婚不育的角度。”
　　温寅点点头：“原生家庭如果带来伤害，那就远离。这一点挺令人肃然起敬。”
　　“确实，但很多时候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需要一生去治愈。”

　　这让人喘不过气的现实，也不知是否会有改变的一天。

　　短暂的沉默。

　　夏栩抬头望向天空：“今天天气真好。”
　　温寅也抬头：“确实。”

　　沉重的话题过后，需要幽默的话语释放情绪，这是夏栩的专长。

　　“不过感觉今天食堂的盐好像放多了。”夏栩说反手撑着课桌，语调懒散。
　　“有吗？”
　　“不然我怎么老是闲得想你啊。”
　　温寅：“......”

　　夏栩老喜欢在温寅面前卖弄刚学到的土味段子，弄的温寅时常想翻白眼。

　　夏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你有看到前前桌发的朋友圈吗？她说别人背后阴阳她不敢用真名，是在说谁啊？”
　　夏栩转来不久，还不太清楚班级的内部关系。
　　温寅找到前前桌朋友圈看了看：“阴阳别人为什么要用真名，用真名不如直接开打，还阴阳干嘛。”

　　夏栩大笑。

　　两人聊天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运动会下午场结束。

　　夏栩和温寅比赛谁先跑到班级拿上书包。
　　温寅一开跑就抓着夏栩不放，但结果依旧毫无悬念。

　　夏栩一到家便开始写作业。
　　运动会也是有作业的，但班上一些同学为了提前完成，会在观众席上边看比赛边写。

　　但夏栩是那种玩的时候尽兴玩的类型，作业就留给之后。
　　因此当她写完作业，拿起手机准备小耍一番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点开屏幕，微信收到几条信息。

　　江絮：【去哪儿了。】
　　江絮：【？】

　　发送时间是下午两点。

　　夏栩闭上眼回忆了一下，那会好像在看电影来着。
　　睁开眼，手指滑动几下回复信息。

　　此刻的江絮，正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茶几上忽然亮起的光束，成为了整间房子唯一的光源。
　　他呆呆地朝手机的方向看去。

　　时间回到下午五点。

　　刚到家的江絮接到了苏黎的电话。

　　“儿子，在干吗呢？”一如既往的客套。
　　“今天运动会，刚到家。”
　　“哦，运动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活动，你还是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争气，给你爸看看。”
　　“好。”他没什么情绪般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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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那妈妈还有事就挂了。”

　　没等他开口，手机里便传来一阵嘟声。

　　每次和苏黎接完电话，江絮的情绪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很低落。
　　他的母亲并不在意他在运动会是否拿奖，有没有受伤。
　　她喜欢的似乎只是那个能考出好成绩的自己。

　　也是，他从来都是他母亲拿去讨好他父亲的工具。
　　一个工具人也不需要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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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他伸手去够手机。
　　点开微信。

　　夏栩：【没带手机去学校，下午去天台了。】
　　江絮：【嗯，难怪一下午没看到你。】
　　夏栩：【你带手机去学校？小心我举报你。［阴险］】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和母亲电话后产生的阴霾像是被撕开一个裂缝。
　　光，洒了进来。

　　也许因为这个人是夏栩吧，他想。
　　她总能用一句话让他的心情在天堂和地狱来回游走。

　　江絮：【手机是袁千野的，你举报他。】

　　夏栩想不到江絮原来也会卖队友。
　　夏栩：【我截图了，要是不想我发给袁千野，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絮很快回复：【好。】

　　这么好说话？夏栩有些惊讶。
　　她坏笑着点开键盘，打了几个字，点击发送：【那，喊声姐姐来听听。】

　　她得逞地看着屏幕，想着手机对面的人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夏栩比江絮大了三个来月，平时面对夏栩的调侃，江絮总装听不见。

　　过了几秒。

　　江絮：【语音1”】

　　真发了？

　　点开语音。
　　经过手机的过滤，和江絮本人的声线稍显不同。
　　声筒里，江絮清润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姐姐。”
　　尾音上扬。

　　夏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于是又听了一次。
　　还不够，又听了一次。
　　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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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夏栩完全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倒在床上来回翻滚，中途还不忘停下点开语音继续听。

　　江絮等了很久没见回复，又发了一条：【不满意？】
　　夏栩停下翻滚的动作，回道：【满意，江弟弟服务满意度100%。】
　　江絮笑了笑：【夏顾客满意就好。】

　　夏栩看着信息笑得合不拢嘴。

　　江絮：【明天下午运动会结束，要去桐吾街上吃炸串吗？】
　　运动会结束正好是周五。
　　如果周一到周四，江絮知道夏栩大概率不会去。
　　第二天要上课的情况下，夏栩不喜欢出去玩，太耗精力。

　　夏栩：【我问问温寅。】
　　江絮：【我也问问袁千野。】

　　四人就这么约好了饭局。

　　第二天的运动会，没什么熟悉的人参加，夏栩坐在观众席倍感无聊，靠在温寅身上眯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夏栩和温寅又跑去天台消磨时光，但这次天台上除了她们俩，还有其他同学在，两人没呆一会便离开了。

　　等闭幕式的时候，两人再度返回观众席，一二班的战绩差不多，不好也不差，处在中上游的水平。
　　为了能提前出校门，夏栩和温寅已经提前返回教室，把四人的书包都带了出来。
　　待校长宣布结束，袁千野便像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

　　桐吾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吃，主要光顾群体都是学生。
　　因此想要快速吃上，就得像袁千野一样冲出来占位，好吃的店就得跑得更快。

　　等夏栩三人到店时，袁千野已经占上位，准备点菜。
　　“可算来了，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袁千野招呼他们赶紧坐下。

　　夏栩和温寅落座，江絮和袁千野去选串。
　　江絮去之前问夏栩：“想吃什么？”
　　“给我拿些素的就行，温寅吃肉。”
　　“嗯。”

　　......
　　等两人走远后，温寅便打趣道：“江絮对你这殷勤模样，他的校内外粉丝们要是看到，估计要哭成泪人了。”
　　“八字还没一撇，别造谣。”
　　“NoNoNo,”温寅竖起食指晃了晃，不赞同道：“你俩这八字可太有一撇了，就算少了江絮也会找笔给你画上，还是不掉漆的那种。”

　　话音刚落，江絮和袁千野就回来了，温寅小声对着夏栩说了句：“迟点下次说。”
　　看着两人耳语的袁千野略感好奇：“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们也听听呗。”

　　温寅反应很快：“在说刚才看到你的同类了。”
　　袁千野不解：“什么？”
　　夏栩和温寅对视一眼。
　　夏栩意会，对着袁千野做了个投篮姿势，嘴上还配着“咻”的音。

　　温寅笑的不行，朝着夏栩伸出了手掌。
　　夏栩跟温寅默契地击了个掌。

　　袁千野大崩溃，面部颜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化着，过了一会他又转头幽怨地看着江絮，控诉道：“她欺负我。”
　　江絮朝他耸了耸肩，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袁千野心里好苦。
　　他只能愤愤地吃着炸串来表达心中的伤痛。

　　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他再也不会空手投篮。
　　不对……
　　是不在夏栩和温寅面前空手投篮。

　　几人一边没营养的聊着天，一边吃串。
　　温寅：“对了，我们期中考好像就是下周吧。”
　　袁千野：“对，我们学校每年的第一都被这个人承包了，不给人一点机会。”说完指了指边上的江絮。

　　夏栩提出假设：“有没有可能，这次能换个人。”
　　袁千野立马否认，“不可能，整个岩华就没人能考得过他，要是有，我就—”
　　夏栩：“就怎样？”

　　袁千野一下想不出打什么赌才能体现出自己对江絮无条件的信任，思索再三甚至开始秀起了英文：“任凭处置，I trust him。”
　　说完还转头问向江絮：“Can I believe in you？”
　　江絮没理他。

　　夏栩无情吐槽：“你文曲星下凡啊。”
　　袁千野：“……”
　　江絮低头轻笑。

　　温寅看夏栩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内心有了主意，开始给袁千野挖坑：“要是第一换人，你给我们带一个月早餐，要没换人，我们俩给你带两个月，怎么样？”
　　袁千野听完冷笑一声，呵，这不他必赢的赌局吗，傻子才不赌，他势必要在这场考试中夺回他的颜面。

　　“没问题。”袁千野应下。
　　说完还不忘拍了拍江絮的大腿，“哥们儿未来一个的早餐，就靠你了。”

　　江絮拍开了袁千野的手，抬眸看着夏栩。
　　他知道夏栩成绩很好，但具体好到什么水平，他也有些好奇。

　　四人快吃完时，江絮先行一步去结账。
　　等他回后来，夏栩叫他在群里AA收款。
　　袁千野吃着串，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江絮才不会让‘吕’生付款，快把钱收起‘奈’。”

　　夏栩和温寅笑看着他，接着夏栩缓缓开口：“我还不让‘蓝森’付款呢。”说完便催促江絮，“快点。”
　　江絮见状便打算拿出手机，袁千野伸手拦住他，对着夏栩说道：“这么见外干嘛，咱们几个什么关系。”

　　温寅：“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夏栩点点头，“你们要是还想在饭桌上见到我们，就发上来。”
　　话音刚落，三人微信同时收到信息，夏栩飞速点进去付完款。

　　正打算退出来，许雾白出现：【什么意思？出去吃饭不喊我？@夏栩】
　　夏栩：【这不是怕炸串伤了许大少的龙体吗。[愉快]】
　　温寅看着手机，钦佩地说道：“也就只有你能在许雾白面前这么讲。”

　　许雾白：【过分了啊。】
　　夏栩表情淡淡，回复的话却有些欠揍：【许大少总不能这点小事，就要找干妈告状了吧？[惊讶]】
　　许雾白：【[刀]】
　　袁千野在群里打着圆场：【许大少下次一起来啊！】
　　反应过来被夏栩带偏了，连忙补救：【许大校草，是许大校草，哈哈。】
　　许雾白：【行，下次记得喊我。】

　　温寅看了一眼袁千野，小声在夏栩耳旁说道：“这两个称呼有什么区别吗？”
　　夏栩抬眼，思索两秒：“还是有区别的。”
　　对面两人闻言也抬头看她，温寅的询问虽然小声，但对面也能听得见。

　　“许大少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对你邪魅一笑的感觉，许大校草感觉是许大少的未完成体，差点火候的邪魅一笑，还带些阳光少年感。”
　　温寅想象了一下，画面感很强，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絮也露出从看到许雾白信息开始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