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灵化人》净雅

21、第 21 章

　　怀小侍自打前年被贬为小侍，母亲又寻回了被他发卖、送人、赶出家门的夫侍、子女后，日子便难过的很。听说如今重病在床，命不久矣。

　　崔通房虽被贬，但日子却比从前还好过些。只是从前受过不少苦，而今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恣意。

　　听说半月前，和其他夫侍在赏雪时，一时兴起，换舞衣跳了一段，还弹了会琴和琵琶。结果，除了有修为在身的几人，冻病了好几个，这会儿不知道好没好。

　　何怡尴尬的咳嗽一下，试图安慰几人：“母亲应允过，唐叔爹若是筑基成功，便立唐叔爹为庶夫。因而唐叔爹闭关筑基是喜事儿，寿兄该高兴才是。”

　　唐寿扯扯嘴角，高兴不起来：他叔爹资质不佳，仅是五灵根。虽然是以练气十二层的修为闭关，但在没有筑基丹的情况下闭关，成功率也不足一半。

　　若是筑基失败，虽不会丧命，却必然会折损修为，能保住练气九层的修为，便算不错了，且大概率还会受重伤、折损寿命。

　　这让他如何不担忧？这是一场豪赌，成功自然千好万好，但失败的结果，虽不是万劫不复，却也是跌落深渊。

　　见此，何怡更为尴尬，看向刘弗。对上何怡的眼神，刘弗连忙抬手，阻止她名为安慰，实则捅心窝的举动。

　　“怡妹不必多说，我叔爹这次因祸得福，虽然重伤，却也得了一颗筑基丹作为奖励。待养好了伤，就能尝试筑基，有筑基丹在，就算筑基失败，也无损根基，我不担心。”

　　刘弗生怕何怡安慰不成，反戳他伤疤，干脆自己说了。何朗、何顺不等何怡看他们，便纷纷出言拒绝何怡的安慰。

　　这么闹腾一会儿，马车里的气氛也不再沉重，几人说说笑笑一阵，便到了家。

　　只是，一下车，几人便不由对视一眼，心里忽的担忧起来：门口停了十多辆马车，拉车的具是各种上了品阶的妖马不说，还有几十个甲胄齐全的士兵。

　　“小姐、少爷，”大管家匆匆自门内出来，对下车的人行礼，将人迎进门。“夫人吩咐，让灵小姐、茵小姐、几位肖少爷去正厅见客。其余几位小姐、少爷们，便回院中去，莫要出来。”

　　何怡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没有再问，暗地里拉了拉何朗、何顺两人的衣袖，示意他们回院中去。几人虽然好奇，却也知轻重，便各自散去，回自己院中去了。

　　“堂叔何必亲自去？族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再者说，打仗这种事，本就该让青壮先上。”华郡公担忧的说。

　　“欸～，话也不能说。你们心疼老夫年老力衰，旁人自然也有他们的儿孙心疼。”肖释不甚在意，反而宽慰几人：“更何况，老夫也并非第一批出海之人，危险并不大。”

　　华郡公欲言又止，但见肖明这个亲侄子都没说话，他也只好闭嘴。

　　见他没话说了，肖明便赶紧问自己这一家子，出海之后的生活：“叔父，现今海外战况如何？我们去了之后，可有立足之地？”

　　肖释含笑点头：“头一批出海的府卫，已经打下了诸多岛屿，且探明一处大岛的位置。据说这个大岛的面积广大，不亚于一州之地，若是顺利拿下，则我们这一脉，说不得会因祸得福，得以建立一个藩国。

　　而我们是第二批，要先带着分拨给我们的凡人，提前出海经营府卫打下的岛屿。这也是确立我们这一支，嫡庶支系利益分配的最佳时机。”

　　说到这儿，他颇为惋惜的看着华郡公，充满遗憾的说：“可惜了，这次是淮王府挑头儿，十六个郡王府协从。我们铭郡王府不过是十六个郡王府之一，还是实力较差的一个，否则怎么也得让华儿去争一争嫡支少爷的位置。”

　　华郡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释堂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若真如您所说，有建立藩国的机会，那嫡支少爷，未来至少是一个王爷，淮王如何舍得？”

　　“哈哈哈，华儿啊，那你可就太小看淮王了，”肖释朗声大笑，正要夸奖淮王时，神色微动，不再说话，转而看向门外，慈爱而又温和的说：“吾家的雏凰回来了。”

　　那边肖氏齐聚满堂欢的时候，这边何怡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中。管事见到她，立马上前低声汇报：“小姐，林良侍、八公子来了，正在客厅等您。”

　　“嗯，家里有贵客来，你去打听一下，母亲今晚在哪里宴请贵客，是否需要吾等儿女作陪。”何怡随口吩咐了一句后，便摆手让人下去了。

　　这时，林良侍已经看到她，正招手让她过去。待何怡走进屋内，兄长何凌已经为她倒好了茶水。

　　林良侍见到女儿，有些兴奋，刚想张口说出自己的发现，无意间瞥见屋内的小厮后，却又陡然警醒，“你们都下去吧。”

　　待屋内小厮们都离开后，他才高兴的压低了声音说：“三小姐，你绝对想不到，我昨天听到了什么。”

　　何凌有些无奈，他都已经提醒叔爹好几次了，但叔爹就是记不住，什么叫做隔墙有耳、什么叫做神识。寻常事说说也就算了，母亲父亲的私密话也是能说的？

　　不知道叔爹想要说什么，但已经心有猜测的何怡，看了眼郁闷的兄长，选择附和叔爹。“叔爹听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昨天我们刚来，妻主就形色匆忙的和老爷进了书房密谈。我与郝良侍，安顿好了众夫侍子女后，去向妻主、老爷回话时，竟然听到妻主说，她要和侧夫、庶夫他们和离。”

　　“哇～，然后呢？”何怡假做惊奇的应和着，“父亲怎么说？”林良侍正要回答，忽然觉得不对劲，狐疑的看了眼何怡，一下子反应过来：“三小姐，你莫不是早就知道了。”

　　何怡与兄长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了想，都到这时候了，也没必要隐瞒叔爹这个掌事，也就点了点头，承认了。“我回老家之前，母亲、父亲便曾告诉过我这件事。”

　　何凌补充道：“母亲一年多前便承诺过，若唐侍君、刘侍君晋升筑基后，便提升两人为庶夫。但名额本就不够，母亲却又纳了言侍君，所以母亲必然有意与肖氏几人和离。”

　　林良侍一想也是，便自嘲：“枉我还是妻主的掌事，却连规矩都忘了。真是，也难怪妻主最近都不来我屋里了，谁愿意和笨人相处呢？”

　　未等何怡惊讶叔爹已经失宠，便听兄长安慰叔爹：“叔爹切莫如此自怨自艾，从这几年府中未闻婴啼来看，母亲近年来修身养性已是常态。

　　言侍君是唯一的例外，但那也是因为母亲与其的交易罢了。除此之外，府中可还有人得宠？与其相比，至少叔爹还能常常见到母亲，不是吗？”

　　何怡听着这话，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叔爹叹气，“也只能这样想了。毕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么。”

　　正说着，管事便来了。“小姐，崔通房、二公子来了。”“让他们进来。”何怡微微蹙眉，转瞬便平复了情绪，平静的说。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来意。果然，两人进屋落座后，第一句话就是：“三小姐，奴听说儿媳的正夫已经有孕，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让二公子出嫁？”

　　“已经有孕？倒也够快的。”何怡微讶，既而笑了笑。至于崔通房所问，“最快也得明年三月了。毕竟，我们得和其他回乡参加抡才大典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回乡，而二月县试、四月府试，也就三月有时间成婚。”

　　三月么？崔通房得了确切时间后，略微松了口气，不再急切，理智也恢复了。他歉疚的看了眼何怡，说：“抱歉三小姐，是奴太心急了。”

　　何平对三人点点头，低声安慰自家叔爹，“叔爹您瞧，我就说不必着急，三妹早有打算。我们回去吧？”崔通房喏喏应声，被何平哄了回去。

　　目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两人离开后，何怡不解的问叔爹和兄长：“崔通房怎么了？我瞧着这儿好像有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以前，没觉着崔通房有这毛病啊？”

　　林良侍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也是时也命也！怀小侍还是侍郎的时候，崔通房为了防备怀侍郎，精神绷得太紧了。

　　一朝松下来，刚开始还好，但两个孩子离开的久了，便难免出些问题。尤其是二公子，常年在身边陡然离开，自是各种不适应，好容易习惯了，二公子又回来了。

　　寻常倒也还好，但现在他是病了么？人在病中，想法难免有些悲观。这不，崔通房便有些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只怕说得简单了。但是，崔通房又不是自己叔爹，没必要太关注。所以，何怡稍加了解后，便转了话题。

　　“叔爹，侧夫他们的事，和咱们没关系，咱们也管不了。有那时间，您不如帮我问一下几位侍郎、良侍们，看他们有没有想回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