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8、现实的不可控 ...
-
许清江陪着他爸妈说了会体己话,又详细告知了自己开公司和照顾许安一的过程。
“虽然很累,但是好在安一真的很好养很听话,”到最后笑说,“这也算是我这一辈子最离奇最宝贵的经验了。”
韩爸爸握了握他的手,知他这几年一个人的艰难。
韩妈妈流两滴泪在眼角,笑着去责怪:“真是的,如果不是这件事突然就这么发生了,你还想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三人又怀念起以往,说说笑笑间,时间流逝得好快。
许清江关了他爸妈临时的卧室房门,去找许安一。
客厅晃一圈不在,就往上去找,阁楼也没人。
奇怪,又跑哪儿去了?
回自己房去找自己手机,夏灏已经躺他床上睡着了,去看时间,才发现和他爸妈聊了近6个小时。
去给夏灏盖被子,又嫌弃他衣服没脱就往自己床上躺,要推醒他,又瞧见被他那变态爸打伤的眼角,蹲下轻轻揉了几揉。
夏灏感知到他呼吸在面前的气息,睁开了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才聊完呢。”
“你完全可以回家去睡。”
“我打算把这里当我家了。”
“想得倒是很美。”
“不美的事谁想?”
许清江起身,往窗户外去寻:“看见安一没有?”
“先前在院子跟狗狗玩儿呢。”
“这么晚了,会不会又瞎跑,越来越不听话了。”
夏灏起身跟他一起下楼,在前院没找着,望了眼别墅的铁门。
“大门没开过,打电话没?”
“手机在他屋里。”
“那能去哪儿?”
许清江走到后院儿,远远瞧见通往周天成家小径的木门开了。
“哎…嘴上说不要过去,悄悄跑。”
“从这里?”
“直接通他家后院。”
许清江像是有所怀念,往里走,仰头去看光秃秃的紫藤枝条,纵横交错,像极了一个巨大厚重的网,从天往下一罩,阳光都穿不透它。
再去看它的主枝干,感慨:“都20多年了,这紫藤。”
“这些枝条,”夏灏对于植物20年所展现出来的姿态发出感叹,“看上去像是要把这小径给吞吃了。”
“紫藤侵蚀性很强的,当年我跟天成种的时候不知道,才3年,这条小径就被覆盖了一半。”许清江指着地上突出来的根,“上面的藤有多长,地上的根系就有多广。”
“春天开花?”
“嗯,春天你再来看,很壮观,”许清江手揣兜里,离他两步的距离,转头冲他那么一笑,“花开很长,就这么垂吊在上头,风一吹,摇一摇,味道很浓。”
夏灏被他那一瞬间的笑惊得发愣。
里头含着多少春天的语言:风和日暖,万物破土而出,花朵争相盛开,蜜蜂在花蕊里钻来钻去,腿上堆满了花蜜。
好像此时此刻就是春天,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风像小火车那么穿过这一小径,头顶的花轻轻摇摆,里头的人盈盈顾盼。
他好想捧了那笑,往自己心里揣。
“还有蔷薇花…”
许清江想跟他分享他和周天成当年种蔷薇花的趣事,见他愣愣怔怔的,似乎…有点儿傻。
换了一种调调笑他:“怎么了你,神游呢?”
夏灏眨了眨眼,跟他并肩往前走,堆一脸的吃醋样。
“你俩这记忆,别说安一妒忌了,连我都妒忌。30多年啊,我得跟你走到60多岁才能赶上,关键是从小到大这一过程,可是人一生当中最珍贵的,每一年都是一个新鲜的你…”
许清江停了脚步,奇怪看他。
夏灏脚步未停,继续让妒忌在他周围盘旋。
“一起读书,一起游戏,一起打造一个小径,一起组一个乐队,一起去追海豚,一起追女孩儿,一起被女孩儿甩,再一起安慰对方,一起去实现对方的梦想…”
“……”
“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彼此,把最好的笑容都给了对方…”
许清江眼里蕴着奇怪的温度,有些热,一个迈步,夺了他的手肘,再夺了他的下巴,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夏灏眼眶微张,眸子微缩,立即激动回吻过去。
两种不同的温软在交织,呼吸在相融。
许清江吻够了要离开。
夏灏拥紧了他的脖子,继续。
许清江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说话含糊:“够,够了…”
夏灏张眼左右看他的瞳孔,说话也含糊:“不够…”
说完更是用力,深度又多了一层。
最后喘息声夹杂在一起,许清江实在受不了,往后躲:“你要不要那么夸张。”
夏灏收了贪婪的嘴,挂上笑:“是你送上来的。”
“我主动点就这待遇?”
“不喜欢?”
“本来挺好挺唯美的,整到最后,腻死了。”
说完继续往前走,快到周天成家的小径木门,木门只有人腰那么高,手从门上头越过就能把门打开。
“可惜了,”许清江带着点遗憾,“30多年的记忆,以后只能自己回味。”
带着他往周天成家后院儿走,戏说:“你打算跟我也存个30年的记忆就走呢,还是以后一起去回忆?”
“原来那个吻,是在安慰我呢,你这安慰的方式…”夏灏捏他下巴过来轻轻把嘴一嘬,“我喜欢。”
许清江不管他,走到别墅的后门,门虚掩,推门就往里走。
夏灏跟上去:“安一从这里进去的?”
“只能从这里,我跟天成约好,后门儿从来都不关。”
屋子里灯光昏暗,看不太清全貌,俩人走到客厅,正仰头去看二楼的房间,就听许安一惨叫声连连,从楼上都传到了整个客厅。
“?!”
许清江一听那声音,以为路棘怎么着他了,往楼上跑。
夏灏一把拽住他:“人家在玩儿呢。”
“玩儿什么?你听他在喊救命呢!”
“你仔细再听听,还有别的声音。”
许清江站立凝神静听,几分钟后,换来满脸的臊红,抓起他手腕就往外走。
“别啊,听听玩儿什么花样嘛。”
“神经病。”
出了后门,快速穿过小径,夏灏在后面儿追着走,笑个不停。
许清江一路走一路骂。
“混蛋啊,混蛋!还有这个安一,上瘾了还,没志气。居然敢悄悄溜过去把自己送上门,看我明天不教训他!”
“呵呵,你怎么教训?”夏灏学着他口气,“安一!你能不能少搞点这种事,少让那混蛋得意,你得懂得什么叫自尊自爱。”
学完哈哈笑个不停,一直到进了他的屋,往他床上一躺,笑还是不够。
“哎哟,你虽然是他哥哥,可不能剥夺人尽情享受身体上的欢乐。”
“衣服,“许清江脾气发到他身上,“能不能换了睡衣往上躺,脏死了。”
“哟,生气了?是我惹的还是安一惹的?”
“你,你惹的。”
“哦,不敢骂弟弟,只敢骂老婆~”
“你是谁老婆?”
“你的呀~”夏灏侧身撑着自己的头,悠悠然,“当然啦,你不爱喊我老婆,我喊你也成。”
许清江从衣柜里拿一套睡衣扔他身上:“换上。”
夏灏乖乖换上,又往床上躺,衣服显小,露出半拉胸膛。
“家里有酒吗?想喝点酒。”
“想喝什么酒?”
“香槟威士忌葡萄酒都行。”
许清江去楼下给他拿了瓶白葡萄酒,倒杯子里递给他,自己也倒了半杯,猛地就往胃里灌。
似是想到了什么恼人的事,又倒了一杯咕嘟咕嘟下肚。
夏灏坐床沿,抿着那度数高的白葡萄酒,目光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他有种预感,一会儿许清江的愤怨会从许安一的不听话容易上当,转到路棘这个混蛋把他的天成骗了把他的安一骗了,最后会转到自己身上,很有可能把自己和路棘划为一种人。
这种人就是,莫名其妙把他们正常的生活打乱,莫名其妙让他们陷进自己的圈子,莫名其妙就使得他爱上了原本嗤之以鼻的人。
果然…
许清江几杯酒下肚,因为喝得急,刚刚臊红了的脸没了,脸颊似有了火红的云彩,眼里却充斥着杀气,就那么把他的脸一顾,全是恨意。
夏灏继续饮酒,想看看他能把这气怎么撒出去。
许清江继续倒酒,拿酒杯的手指着他。
“你们这种人,就该立个法把你们抓起来。伤人的意志不比伤人的身体严重吗?就因为这种伤痛不好定义,取证艰难,你们就能逍遥法外…”
把杯子的酒喝完,坐书桌旁的椅子里,继续骂他。
“人就不该有该死的同情心!是是,你们出生在一个不好的环境,滋养了你们的贪婪,把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非要抢过去。人们不能怪你们,因为贪婪是人的本性,而环境又没教会你们怎么去克制,又只能去怪你们经历的那种坏境。”
酒继续往杯子里倒,倒满快要溢出来,开始笑这种荒唐。
“到最后,还得怪自己,因为愚蠢,因为手段没你们高明,着了道,上了一个大当!”
顿了顿,气愤上头,高声怨恨。
“最后还爱上了!这种爱是什么鬼东西,这种爱就不该存在!”
仰头把酒喝了个精光,脸更红了,身体发着热,脑子开始迷糊,盯着酒杯,丧了气,开始低语。
“你们…有什么值得爱的…”
最后眯着眼去看夏灏,那种重叠起来的脸很熟悉,记起自己第一次遭受的待遇,本能开始反感,杯子往他身上一扔,却因为自己恍惚的视力,打到了他的脸颊。
夏灏没躲,忍着痛,眼见着这玻璃杯从自己脸上掉落在地毯上。
许清江起身,晃悠悠走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脖子。
“你一次干我的时候是不是很爽啊你,当我是个随意能践踏的东西是不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这么做?啊?!那烟灰缸,你知道我多想往你头上狠狠敲下去吗?”
夏灏手没去掰他掐自己脖子的手,只仰着头看他。
许清江用力去掐他脖子,声音有了哭腔。
“天成不想的,他说他做错了事,变成了他不想面对的自己…”
眼泪留不住,颗颗往外涌。
“我说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接他俩弟弟回家!一个要了他的命,一个夺走了原有的他。我们是有好多梦要去追,本来约好了的,约好了的…我们还打算以后还能在后院儿的摇椅上,互看对方的白发和皱纹,再看着对方的孩子孙子长大…”
许清江面对着这种梦再不能实现的绝望,全身开始抖动,气息也越来越急,心跳加速到了一定极限,手一松,站不稳,要往后倒。
夏灏接住他顺势往床上送,帮他躺好,擦了擦他眼角的泪,坐床边守着他。
“全变了,全变了…”许清江闭着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拿手去挡了脸,侧身蜷缩起身体,“他善良,我没有这个东西,我想杀了你们…”
夏灏躺上床,从后面抱紧他,等他呼吸慢慢变平稳,气撒得差不多了,才轻声唤他。
“知江?”
“嗯…”
许清江像是在一个梦里游走,忘了刚刚说出的沉在心底的话,眼珠在眼皮子里动了动,就是睁不开眼。
“可以哦~”
夏灏手抚他的头发。
“可以什么?”
“可以杀了我,随时随地。”
“别胡说了,你才多大,还有那么多路要走…”
“什么路?”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走…”说话间渐渐失去力气和意识,“快睡吧…累了。”
因为酒、因为倦、因为好多烦心的事,许清江睡得特别沉。
夏灏等他熟睡,偷偷下了床,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根针,一小盒子颜料。
蹲在床的旁边,轻轻掀开许清江的睡衣衣角。
细细的针尖沾染了粉色的颜料,颜色是桃花红。
针尖轻柔刺进了皮肤,一点一点,缓慢细致,慢慢在许清江腰的边际,脊椎骨的最末端,刺上了一朵粉色的桃花。
夏灏满意一笑,带着万分歉意。
“反正你都想杀了我,多一个理由不多对不对?不过这个地方,你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只有我能看得到,所以抱歉啦。”
收拾好犯罪证据,又躺上床,把人抱好。
“没有你的路,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