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46、拜师

　　王校长走后，文森特送松了口气，不再向之前那样拘谨。忍不住拉着时宁问东问西，从学校历史到附近餐厅菜的口味，还有附近名胜古迹，时宁觉得身边跟着的不是德高望重的知名艺术家，而是一本亟待填入答案的十万个为什么。

　　当然，时宁也对忽然出现的文森特怀有同样好奇。逛完艺术学院正好掐着饭点，他叫了辆网约车，带着客人赶往最近的华国特色黑珍珠餐厅。一连点了七八道菜才收手。文森特有点担心浪费食物，时宁摆摆手，说这家餐厅主打小份精致，没准儿待会胃口大开还得加菜。

　　果不其然，头盘的水晶肉皮冻儿被装在巴掌大的青花瓷盘中端上来，上面还煞有其事地洒着些水红的凤仙花瓣儿。两块切得四方的皮冻儿并排摆着，每个只有麻将牌大小。

　　“这好像和莫斯请我吃的不太一样。”文森特用勺子舀起一块，又好奇地拿筷子反复拨弄，“和我在荷兰的华国风味餐厅见到的也不一样。”

　　时宁被老先生率真的举止可爱到了，忙问有什么不同。

　　“皇陵旁边吃的那盘这么大。”文森特伸手，比划出青花瓷碟十倍的大小，“莫老爷只点了三个菜，我俩就撑的差点走不动路，据说是正宗的东北菜馆。而荷兰的华国餐厅里，这道菜上面撒了厚厚一勺芝士和糖霜。”

　　甜的皮冻.......时宁能想象出甜味的肥腻猪油糊嗓子的感觉，顿时胃口全无。拿茶水压了下，才开口解释，说海外的华国餐厅为了适应当地口味，做了改良，只有在华国本土吃到的才算正宗。

　　两块皮冻接连进了欧洲绅士的肚子。文森特评价很美味，又和之前吃过的有所差别。

　　“华国地大物博，同一道菜每个省甚至每个市都有自己的做法。”时宁忍不住提醒，“当然，现在这家店主打的就是环境高雅，菜品精致。如果在其他地方敢这样对你，那就是欺骗消费者，可以去市场监督部门维权。”

　　文森特听得似懂非懂，这时又上来一例烤鸭，时宁亲自戴上手套，用饼将鸭肉包起，双手奉给外国友人。

　　“谢谢你。”文森特真诚赞美道，“感谢贵校的办事效率，才能在今日吃上这么美味的食物。对了，这道烤鸭有特殊的名字吗？”

　　“束脩。”小网红转转眼珠，“不单指这道菜，整个席面都囊括在内。”

　　文森特吃相雅致，偶尔还和上菜的服务员开点小玩笑，身上丝毫没有知名艺术家的傲气 ，是个做吃播的好苗子。时宁看在眼里，又觉得千里迢迢把人拐来已经很神奇，再忽悠开吃播就更不道德。毕竟自己也在努力保护小马甲，每次上播从不露脸，还得时刻开着变声器。

　　对于社恐人士来说，没有比隐藏自己更舒适的事。

　　这顿饭吃的丝毫没有拘束，除了买单时，文森特抢先一步掏出自己的信用卡。好在服务员更愿意接受电子支付，才让时宁有了表现的机会。

　　出了餐厅，文森特执意要给时宁转账。

　　“我虽然是学生，可手头挺宽裕的。”时宁自豪地说，“如果不是做了好几年的设计师，恐怕很难拿到金奖。而且我已经保研本校，未来三年，还要请文森特先生多多指教。”

　　文森特瞬间来了兴致，又问时宁为什么不去其他学校。许多欧洲艺术家都有着不安分的灵魂，喜欢兼收并蓄，游走在不同的文化底蕴间。

　　时宁开玩笑地说，本市最大的设计公司与自己签下长期合同。

　　“说起来，我还入股了这家公司，算给自己打工。”时宁双眸含笑，“华国天地宽广，以后有的是机会。像您之前周游世界，光东南亚就呆了三四年，不也是最近才踏足华国？”

　　“我很喜欢华国的悠久文明。”文森特笑容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不过来这里，勇气和机遇缺一不可。”

　　两人沿着街边的道路，一人一杯酸梅汤边消食边聊天。时宁反客为主，不动声色地套出文森特在学校的计划。合同不多不少正好三年，他心中暗喜，直白地问文森特有没有兴趣收自己做弟子。

　　“没有定导师吗？”文森特诧异地问，“我以为你早就被某个教授看中，还在想怎么开口才能要过来。”

　　时宁解释说所有本校保送生都会在学期末统一选导师。又聊到华国与欧洲不同的升学规则，这边是先定学校后选导师，不像欧洲，教授本人对招生拥有极大自主权，哪怕校长都不能干涉。”

　　“也有好几位教授私下说过想带我，所以现在，选择权在我手上。”小网红骄傲地昂着头颅，如同炫耀羽毛的孔雀，“您既然来，我就不选他们。再说那些教授做了一辈子同事，如果为了这件事发生嫌隙，我也于心不忍。”

　　文森特高兴地点点头，表示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还煞有其事地跟时宁拉钩，生怕到手的人才临时反悔。

　　小网红见空城计终于得逞，心花怒放地找了家茶馆歇脚，顺便跟未来导师请教起珠宝设计。

　　文森特不愧是见过大世面，一眼就认定图片上是价值不菲的阿比西尼亚天然黄钻。

　　“坦桑石并不适合做主石的陪衬。”文森特直言，天然坦桑石的光芒与黄钻差别极大，虽然颜色搭配无可厚非，还得联想到戒指的整体效果，主副石的形状、色彩和硬度，以及光波折射长短，都得考虑在内。

　　“这种规格的黄钻通常只能在拍卖行看到。客户肯花巨资买下制成戒指，它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文森特笑道，“如果是我，就用紫色蓝宝石取代坦桑石。这种宝石不算特别罕见，颜色通常介于粉红和紫色之间，和黄钻搭配在一起会产生柔美的光晕。几百年前的萨诺大公夫人拥有过这样一条项链，至今还作为镇馆之宝陈列在萨维尔宫中。”

　　文森特又告诉时宁，现在人造宝石已经能做的以假乱真，而且价格便宜。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在网上先买来打版，效果比电脑制图要好不少。

　　回去之后，时宁采取文森特的建议，在网上下单了人造黄钻和紫色蓝宝石。灯光下，几颗石头交相辉映，紫色蓝宝石的光晕被黄钻渲染，散发着火烧云似的光泽。整个戒指浪漫而旖丽，仿若爱情。

　　时宁不假思索地拍照发给周天域，谨慎起见，他反复强调最终选择权在客户手上。

　　周天域喜笑颜开，马上给熟识的珠宝商发邮件，让对方尽快送最好的紫色蓝宝石来。结果神通广大的珠宝商连夜发动人脉网搞到了货，周末就能送到周天域手中。

　　此刻，时宁也收到了星曜杯赞助商的邀请，两周后将和其他获奖者参与一档野外生存真人秀栏目。节目将历时五天，参赛者们将会被送往附近未开发的海岛上，要用双手解决自己的衣食住行。

　　尤小姐第一时间给时宁打了电话，对即将经历刀耕火种的原始人生活充满担忧。

　　“没事的，统共才几天时间，我们没有机会男耕女织。”时宁心里觉得好笑，终于有千金大小姐不能搞定的事情。

　　“夜晚会不会露宿在地上？我最怕虫子了，半夜如果有蜜蜂和蜻蜓爬到脸上，我绝对会吓得再也睡不着......”

　　时宁忍笑接话，“拜托，你说的这两种貌似只会在白天出现，而且它们都会飞，应该对人脸没什么兴趣。我想只有蟑螂和蜘蛛才会趁半夜爬到人身上，找吃的或者织网......”

　　电话那头传来惨无人道的尖叫声，都市千金可想而知正处在崩溃边缘。

　　“想点好的吧。比如，沙滩上应该能捡到很大的螃蟹和花纹美丽的海螺，远离都市的话，星空和朝霞也会很漂亮。”时宁画饼，“银奖获得者也有长得帅的，没准能和你摩擦出粉色的小火花。”

　　“他们都没有你好看。”千金哀怨地说，“不过在帅哥面前，咱们好像是竞争对手。呜呜呜，怎么办，我没有半点优势。”

　　“你有。”时宁斩钉截铁道，“别低估了美女对男人的诱惑，其次，我和男朋友感情很好，拜托别造黄谣。”
　　千金一下子来了兴致，八卦地问起时宁的感情经历。

　　“他是我的初恋。”时宁躺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讲起英俊又体贴的另一半来。和永远理性自持的谭佳学姐不同，尤千金是典型的恋爱脑小女生，听到冒着粉红泡泡的爱情故事就激动不已。

　　“你们也太甜了吧。”千金夸张叫道，“一定要结婚，真的，我又相信爱情了。”

　　时宁被惊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本能地反问，“为什么要结婚？”

　　“你难道没想过穿着婚纱嫁给心爱的人？”千金小心地试探，“还是想穿着西服迎娶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