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19、风波

　　“依然”系列作品提交后，时宁就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他去图书馆借来一堆美术史方面的资料，窝在公寓慢慢啃。另外也跟公司提出，可以恢复平日一半的工作量。路菲菲大喜过望，天寰和公司签约后，不少大公司也投递来橄榄枝，现在正愁设计师短缺。时宁此时回来，能大大缓解燃眉之急。Jack本来还想问时宁原因，被未婚妻阻止了。说万一时宁因为英语和政治等公共课太难而选择放弃，冒昧询问岂不尴尬。

　　又过了一个月，学校在官网公布了保研名单。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平日低调的时宁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一开始说什么的都有，直到庞侃看不过去，把时宁这几年拿到过的专业奖发在朋友圈，评论区还置顶了成绩绩点，BBS上质疑的声音才渐渐少了。

　　为答谢室友，时宁专门找了家学校附近最贵的西餐店请客。庞侃也不客气，点了个最贵的战斧海鲜拼盘。
　　“其实保研的事在我心里憋的很难受。”时宁拿叉子拨弄着水果沙拉，“当时事情突然，郭教授也再三嘱咐不要跟任何人说。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能真被选上，咱们这一级其实人才挺多。”

　　庞侃觉得以时宁的实力，不在名单上才意外。毕竟学院有好几个人上榜，除时宁之外，学生会主席，还有个父母在政商两界声名赫赫的千金小姐都在此列。

　　“有几个据说主动放弃了。有人想出国深造，也有人想去首都的综合类大学，还有的已经找好了工作。”庞侃笑道，“也就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每天公寓画室待着。”

　　时宁也想不到室友的消息如此灵通，居然把大家的动向说的明明白白。庞侃边切牛排边揶揄他，说的那天的聚会，到最后大家都喝的挺多，几乎把年级里数得上号的都八卦了一边。时宁不动声色问室友说没说自己的坏话。

　　庞侃喝着啤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当时还有点意识，说你搬出去很久，其实不太熟。他们还说你是冰山美人，从进校就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质，朱势还开玩笑说你是石头缝蹦出来的。”

　　“谁和他一样，父母双亲都在学校工作，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的明明白白。”战斧上浓郁的酱料让时宁觉得腻，连喝几口橙汁才稍微压下去点。正好周天域在绿泡泡上说想聊天，他看了看面前的饭菜，让等半小时回公寓再说。

　　时宁上次收花之后，周天域经常顺着绿泡泡找来，寄过些稀奇古怪的香水和工艺品让他品鉴，还送过一个大牌奢侈品男包，熟悉之后就更是联络不断。

　　这些事时宁只跟谭佳讲过，没透露对方的身份，只说有了暧昧对象。当初被父母拳打脚踢，也有取向方面的原因。上幼儿园的时凯旋为做手工闹着要他日记本上的喜洋洋，于是锁被父亲用老虎钳夹断，里面的各种字条七零八落掉出来，都是他情窦初开的少男心事。父亲在暴怒之后认为是学校教育失职，干脆把日记本交给了班主任。于是在周五班会上，时宁被迫面红耳赤的朗读其中字句，在同学们此起彼伏的爆笑和起哄中自我检讨。

　　咨询室，他趴在巨大的木质桌子上，哽咽着讲出这些隐秘不堪的经历。紧接着，谭佳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温热的菊花茶。

　　“没事，喜欢男的不犯法。”谭佳穿着工作室统一的制服，笑的温柔干净，“现在都可以注册结婚了，只是大多数人还有点不适应，没必要为此羞耻。”之后还偶尔问起时宁交男朋友没，说保护好自己就行。

　　得知时宁有了暧昧对象，谭佳开心地说他终于走出阴影，只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就大胆追爱吧。

　　“哪里有爱，就一点点心动。”时宁忍不住偷笑起着，学姐赶紧问帅不帅。

　　时宁把在飞机上偷画周天域的速写传过去。即使看不清五官，也能感受到是个气宇不凡的健硕男人。

　　“原来你喜欢这一款。”谭佳又说早知道就去体育学院帮学弟找对象，省的单身到现在。

　　时宁赶紧解释，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可不行，自己喜欢聪明的男人，脸也得合眼缘。谭佳戏称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等回学校一定要见见，得擦亮眼睛把关。

　　周天域结束手头的项目，定了机票来找心上人。他心中忐忑，一颗心在胸腔中怦怦跳着，见惯大世面的天寰总裁紧张的酷似小学生第一天进校门。

　　客机在蒙蒙细雨中降落，这次他把何威留在公司，决定好好放个假，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又亲自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盛放的紫色桔梗，准备给时宁一个惊喜。

　　周天域抱着花，在公寓门外按响门铃，却迟迟没等来心上人的回应。电话和语音都没有人接，应该是出门了。他想了想，把花放在门口，戴好墨镜，准备到画室找人。
　　在学校里逛了大半个小时，画室教室都去过，连时宁的影子都没看着。周天域有点着急，昨晚语音时还装不经意问起过有没离校打算，确定时宁一整天都在之后才买的机票，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虽然知道时宁早就不住寝室，周天域还是抱着地毯式搜寻的态度，来到宿舍楼下。他今天特地换上了身夹克牛仔裤的休闲装，看上去跟家境良好的研究生差不多。借着英俊不凡的面容，周天域自称是时宁的学长，成功从宿管阿姨那要到了门牌号。

　　听到敲门声，睡的迷迷糊糊的庞侃下床开门，猛然见到人高马大的周天域，没站稳差点撞上去。周天域双手插兜，笑呵呵地说找时宁。

　　上次的事让庞侃也警觉起来，挡在门口盘问起不速之客的身份。

　　“我是他朋友。”周天域打开手机，把通话记录给庞侃看，“微信和电话都打不通，公寓和画室也去过，这才过来的。”

　　庞侃看周天域衣着考究，彬彬有礼，也知道时宁在外租房，应该是很熟的朋友，就闪身让人进来，还拿了罐可乐招待。庞侃又用绿泡泡给时宁发消息打语音，依然没得到回应。

　　“可能去校外了，时宁一直有跟设计公司做兼职。”庞侃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又给周天域拿了薯片，“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他，后来才知道在赶稿。”

　　作为工作狂的周天域当然能够理解，忙笑着说没关系，旁敲侧击跟庞侃聊起小网红。庞侃大大咧咧地提起时宁保研的事，说已经在公示，应该很快会出结果。
　　周天域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八卦地问时宁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

　　“他忙的要死。真的，别看长那么好，这几年全耽误了。”庞侃痛心疾首地说，“大一就在培训机构做兼职教画画，后来又给设计公司干，除了上课就只能在画室看到他。其实好多女生都跟我们打听过时宁，想在食堂或者球场来个偶遇，最后都失望而归。”

　　离开象牙塔多年的周天域觉得十分有趣，“那她们放弃了吗？”

　　“没有，转战线上了。”庞侃边说边从床上抱下笔记本电脑，点开BBS灌水页面，“公共课遇到都要偷拍，还发在论坛炫耀呢。”

　　寝室网速有点慢，好不容易打开网页，庞侃的表情却瞬间僵住了。周天域看过来，也变了脸色。

　　“同学们擦亮眼睛，艺术学校草时宁，为保研伪造简历，抛弃父母，品行恶劣，多次整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话题刚发布两个多小时，底下跟帖就有一千多条。保研这事在大学生中本来就很敏感，又涉及到校草这种吸睛的字眼，大家都忍不住想进来看看。果然，跟帖中有人晒出时宁的照片，还有各种捕风捉影的传言。

　　“放狗屁。”看着底下连二接三添油加醋的评论，庞侃怒不可言，“时宁才没有整容，靠脸的话又何必整晚赶稿。”

　　周天域没说话，他掏出手机，把网页拍下来。虽然落款匿名，运用些技术手段，也能查到发帖的人。

　　“得尽快找到时宁。“周天域面色凝重，问庞侃学校里有没有什么隐秘的，适合调整心情的地方。庞侃想了想，说了几个地点，两人约定分头去找。

　　想到学校每年都有发生的轻生事件，庞侃提出想去报案，让帽子叔叔一起找。

　　“我觉得时宁不会。”周天域坚定地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和庞侃分别后，周天域迅速给王校长打去电话，只说上次别墅中见过的那小男孩被挂在论坛上公然网暴，诺大的学校居然连管理员都没有。

　　王校长心里一惊，连忙保证会让人将话题屏蔽。
　　“三分钟以内必须消失。”周天域清了清嗓子，“澄清一点，时宁没有来告状，是我在浏览贵校BBS时意外发现的。”

　　王校长连连保证，还说天寰总裁能亲自逛学校网站，实在让自己受宠若惊。

　　“没什么，集团投入那么多钱，当然得多加关注。”周天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