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11、萌动

　　两周后，“星曜杯”比赛正式拉开帷幕。于此同时，时宁也迎来毕业设计和开题报告。艺术学院实行的是摇号分配导师制，平均每个导师会带三到四个学生。一般说来，从开题到论文答辩，导师要组织手上学生开四五次会。

　　刚进导师群的时候，时宁并没有太放心上。指导论文的是一位郭姓副教授，他印象不深，只记得三年前选修课上见过。想到选修课时宁还有点愧疚，当时金鸥公司才创业，一个设计师恨不得掰成几瓣用，他在野蛮积累经验的同时没少逃课，无关紧要的选修课自然首当其冲。

　　眼下临近中秋，金鸥公司照例给每个工作人员送来两盒手工月饼。由于最近资金充足，这次的月饼是专门委托邻市一位专攻手工甜点的非遗品牌做的，包装精美用料考究，自留和送人都合适。时宁给郭教授发了条信息，教授说自己正在出差，让把月饼放在办公室就好。

　　时宁当然照做。离开办公室顺便去食堂买饭，正好遇到庞侃，两人就一起吃了顿小炒。庞侃边吃边吐槽，说分到个很严厉的导师，光是开题大纲就先后改了三四回。一时弄的时宁不知如何接话，只说万事开头难，能开题就已经迈出第一步，之后慢慢梳理思路，总能雨过云开。

　　庞侃说起论文就头疼，面对着平日爱吃的炒菜也提不起胃口，转而问起时宁的事。上次时宁受伤被周天域接走，庞侃就去找了小云，两人腻歪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各回宿舍。等庞侃想起倒霉的小网红已经是第三天，试探地发了条信息过去，对方回了个安好地动态表情，摇滚青年也就没再多问。

　　时宁只说看了医生，没啥大事。庞侃笑笑说那就好，最近学校BBS中还有人放漂流瓶匿名问起他，看口气估计是暗恋学长的小女生，准备趁时宁毕业前疯狂一把，来个表白啥的。

　　对此大家并不意外。时宁刚入校的时候，仅凭张偷拍的军训照片就在BBS上引起轩然大波。尽管那照片模糊的可以，也足以让刚解脱压抑高中生活的孩子们的疯狂一把，外形良好的美少年就成了萌动春心的催化剂。

　　“当初还有人在背后嚼舌头，说以你的形象，半个月换次对象都不要紧。”摇滚青年眉飞色舞，“都没想到你原来寡的要死，几乎独来独往了几年，连点暧昧的小苗都没破土。”

　　“没意思。”时宁摇摇头，“大部分校园恋情都以毕业分手而告终。前人早就说过，象牙塔里的风花雪月是抵不过现实的。”

　　庞侃喝了口汤道，“十八九岁的年纪谁想那么多，再不疯狂就老了。何况还有很多毕业就修成正果的，比如小云，如果真答应和我好，那她去哪我就去哪。大不了到个陌生城市重新开始。我知道，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买房、彩礼必不可少，但我还有时间，可以尽力去赚啊。”

　　时宁被摇滚青年的豪言壮语惊到，想不道平时插科打诨的庞侃居然因为心仪的姑娘就产生买房定居的念头。记得刚入校时寝室夜谈会，这家伙还抱着新买的吉他，说梦想就是做流浪歌手，再买辆酷酷的机车，浪遍祖国的天涯海角。

　　“对了，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哥们儿替你参谋参谋呗。”
　　“过的下去的。”

　　庞侃连连摇头，”我不信，大家都说你眼高于顶，才孤寡了好几年。这么低的要求，十个人有八个都能做到。”

　　“我其实是相处起来很麻烦的人。”时宁认真道，“就比如说，我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在对方眼里，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冷暴力。而我又特别不擅长解决矛盾，对战火纷飞的环境第一反应是逃离。所以，还是不害别人了吧。”

　　“那就找个能包容、心疼人的。”庞侃端起玻璃瓶装的可乐，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比如上次送你去医院的男人就不错。人帅车豪，对你还温柔体贴。”

　　“你知道他是谁吗？”时宁听着觉得可笑，如果室友看到他被扣在地下室严加审问的狼狈样子，打死都不会说出温柔体贴四个字。“他和我就见过几面，偶遇到送去看医生算见义勇为。”

　　庞侃不知如何接话，正好饭菜见底，两人就草草离开了食堂。秋风微凉，天高云淡，一抹阳光洒下来，照的人格外舒服。庞侃又问起时宁还有没有人来找麻烦，如果被纠缠的话，可以搬回寝室，至少有自己充当护花使者。时宁也笑呵呵地道谢，说有需要定会搬回来。

　　此时此刻，在数百公里外的天寰总部，董事会正式通过和金鸥公司的合作协议。虽然之前在征集意见时，不少董事都对这家新加入供应商持怀疑态度，但由于金额不大，再加上提议由执行总裁周天域亲自发起，正式计票时大多数董事还是投了赞成票。

　　这个结果与周天域的预料的差不太多。会议结束后，他平静地回到办公室，准备安排法务部准备签约事宜。刚坐下，何助理就抱着厚厚一迭资料，敲开办公室的大门。
　　“
　　“天域总，早上我在电梯里，听到那帮老家伙在背后说的很难听。投票的时候倒个个认怂。”何威恨不得拍手称快，“咱们终于可以大干一场。”

　　“你也认为我赢了？”
　　“至少目前是这样。”何助理放下资料，到咖啡机前给周天域冲了杯意式。

　　周天域倒不觉得那帮老骨头真的服了自己。董事会成员背后站着各方势力，娄茵的势力也不在话下。这次他力排众议启用金鸥公司，大多数人都抱着看客的态度，既然金额不算大，就索性袖手旁观，等这位年轻气盛的天域总出手。到时候再联合夫人去老爷子那告状，总裁职位估计得易主。

　　“先放手去干。”周天域喝了几口咖啡，让何威送他去高尔夫球场。待会儿和唐立有约，也可以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发小。

　　小唐总今天手气颇好，接连几杆都顺利进洞，引得周围环绕的美女球童尖叫连连。唐立一高兴，粉红钞票刷刷甩出，说请姑娘们喝下午茶的。有大胆的嘟嘴做出亲吻的动作，小唐总顺势张开双臂，做出左拥右抱的架势。

　　“你飘了。”换好衣服的周天域走上前，拍拍发小的背，“不怕被有心人拍照发给唐叔？”

　　唐立笑着驱散了姑娘们，又说成功完成原山镇的任务，令长辈们几乎刮目相看，还有谁会在意这些小事情。再说，年轻男人风流点也正常，天域总这种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简直比大熊猫还稀有。

　　周天域不咸不淡地打了两杆，就坐回阳伞底下喝茶。唐立也随之放下球杆，边吃水果抱怨胳膊酸痛。
　　“地方是你定的，怪不得别人。”周天域敲敲桌子，“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

　　唐立打开随身带的双肩包，把一沓资料放在桌上。都是这些日子对时宁的调查成果，从大学成绩单到小学绘画比赛拿到的奖状，几乎将一个人的前二十年事无巨细地摸了个清楚。简直比官方档案的记载还要详细。

　　“干的漂亮。看来我可以放心和金鸥签约了。”周天域叉起一块草莓，眉目舒展，“今天上午董事会刚顺利通过提案。”

　　唐立兴奋地吹起口哨。当初周天域让去调查时宁，他就感觉有情况。再加杜医生添油加醋的描述，发小铁树开花的事基本板上钉钉。

　　“等有时间，你把那小网红带上，和哥儿几个认识下。”唐立摆出双手作揖的pose，“上次大水冲了龙王庙，到时候我得自罚三杯赔罪。”

　　周天域懒得理他。唐立作为纵横欢场多年的老手，万事万物都能用暧昧的眼光看待。于是借口有事，装好资料就告辞离开。周天域前脚走，唐立就忍不住打开绿泡泡，跟杜医生发了一大段语音。

　　“那小网红一开口，我就知道天域逃不脱。还好时宁背景简单，也没发现跟那些人有纠缠，估计就是小地方出身见钱眼开，想傍个大款实现阶层跨越。”
　　杜医生回复说下结论为时尚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得帮周天域盯着点。毕竟人是突然出现，又涉及公司之间合作，必须得提高警惕。周天域走到现在实在不容易，千万
　　不能因为美人计前功尽弃。

　　唐立觉得杜医生太过谨慎。以周天域平日冷淡型男的作派，再鲜艳的桃花都被冻死了。好不容易出现个对胃口的，仅仅因为莫须有的提防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没准得再孤家寡人二三十年。再说等人到手了，处个两三年就会腻，按圈子里的规矩，甩笔分手费就能再找，远不到因一棵树木放弃整座森林的地步。等经历多了，就能游刃有余利于不败之地，对此他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