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我的表又坏了》枝恒相烈

12、军训活动（三）

　　终于跟随着队伍走出了校门，钟熠晴看着队伍面前手中拿着写着【高一二班】的旗帜的黄涛，都不用看他的脸就能想象到黄涛此时的表情。钟熠晴不禁怀疑举行这样一个活动是不是就是让他们丢脸的。毕竟，真的很羞耻。
　　显然，班里的同学都跟她一个想法，一路上竟然没有人说话。或许是因为互相都还没有熟悉，也或许是因为这个旗帜让人丢脸到不想说话。
　　苏影琦忽然问：“钟熠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中，也有一次这样的徒步活动？”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对于这些小事，记性不太好的钟熠晴偏过头仔细想了想细节。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举起旗帜，上面写着【初二四班】。举旗的是体委。他一脸幽怨的看着身后狂笑的集体，不满的嚷嚷：“凭什么是我啊！真的好丢脸啊啊啊！”
　　被他这么一说，同学又爆笑起来，充满了欢声笑语。而如今，同样的活动，同样的举旗，却不是同样的氛围，同样的人了。
　　钟熠晴正在感慨，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了，她脚下紧急刹车，探头看了眼前面的情况。是在排队过马路。由于人数和队伍实在是太多，一次绿灯基本上才能过两个班。钟熠晴回头一看，队伍已经排了老长。这个点除了锻炼的老年人没有其他人。于是那些老人震惊的在马路对面看着这些像虫子一样缓慢行走的学生，没有一个不停下来驻目的。
　　钟熠晴更加觉得丢人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好面子。
　　她身上穿着夏季校服，竟是感觉到有些冷。因为要求，所有人不允许穿外面的秋季校服。苏影琦不禁嘟囔：“什么规定嘛......虽然这是夏天，但是这大西北的清晨也很冷啊。”
　　有同样感觉的钟熠晴安慰她：“没事，走着走着就热了。”
　　苏影琦冷哼：“我看是因为这件事被气热的吧。”
　　钟熠晴：“......”
　　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绿灯，二班开始缓缓挪动，最后在教官的示意下快跑几步过了马路。最后一个人刚踩到马路牙子过来，红灯就亮了。后面的三班哀叹一声，也只能乖乖停下。
　　“啊哈哈哈你看他们那样真的好好笑！”不知道是哪个男生发出了声音，跟着几声稀稀拉拉的笑声。钟熠晴循声望过去，是后排一个矮个子男生。钟熠晴记得他，那次集体活动，他是里面最积极一个，叫王云铎。
　　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曾经说：“我叫王云铎。之前的同学都叫我云铎，大家也可以这么叫我，因为--谐音是云朵！”
　　因为这一番有趣的话语，大部分人都记住了他，钟熠晴也不例外。
　　“别笑了别笑了，笑什么呢？”走在前面的教官转头一瞪：“都给我安静点！”
　　于是队伍又重归安静，只不过或许是因为王云铎这一声开了场，有同学在小声的说话交流，没有之前那样安静的钟熠晴都有些不习惯了。
　　身边的苏影琦翻了翻包，拿出来一根苹果味的棒棒糖递给钟熠晴：“喏，吃个糖吧。”
　　钟熠晴没有拒绝，接过之后就慢悠悠的撕包装袋。
　　然而这个包装袋非常之难撕，钟熠晴努力了好久都没有撕开，她烦躁的就要扔到兜里，一直修长的手忽然伸到她的面前轻轻拿过了那根糖。钟熠晴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来人：“燕......”
　　在燕错裴比的“噤声”手势下，钟熠晴压低了声音，但依旧震惊：“燕错裴？你怎么在这里？”
　　燕错裴垂眸撕包装袋，回答道：“教官让我到后面看纪律。”
　　燕错裴并不是什么纪律委员或者是教官，钟熠晴疑惑：“为什么是你？”
　　就见燕错裴有些无奈：“他又在随便点，然后点到我左边的人，最后成了我。”
　　钟熠晴小声笑了笑，接过燕错裴递过来的糖：“看来你我一样倒霉啊。”
　　“嗯。是很倒霉。”燕错裴将包装袋装进自己的裤兜里，随后目视前方，没再说话。
　　又是一个红绿灯，燕错裴停在她身边，跟个没有改变设定的人机一样又插着兜，注意到燕错裴的动作，钟熠晴抿了抿唇。在没认识他之前，或许看到哪个男生有这样的动作，钟熠晴只会觉得是在装-比。但是做这个动作的是燕错裴，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呢？
　　心里的猜想越来越大，钟熠晴不禁被自己笑到。只是插个兜而已，都要被她想成什么机密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钟熠晴的笑，燕错裴偏过头：“在想什么？”
　　钟熠晴还没反应过来该不该说，嘴里已经吐出了这句话：“在想.....你为什么总是插兜。”
　　燕错裴愣了愣，转过头。钟熠晴摸了摸鼻子心想这下麻烦大了，就听燕错裴轻声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爱装吧。”
　　钟熠晴：“......”
　　你倒是挺大方就承认了。
　　钟熠晴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轰然倒塌，随后在燕错裴的说法下给了他一个标签：爱装。
　　“教官不是叫你来管纪律的吗？”
　　绿灯亮起，钟熠晴抬脚走路的同时小声问。
　　燕错裴皱着眉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三十秒后，他的声线压得更低：“那我们偷偷说。”
　　“......”
　　好一个偷偷说。
　　钟熠晴好笑的别过头，突然对上了苏影琦复杂的眼神。
　　钟熠晴轻咳一声，又把头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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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分钟过去了。
　　这三十分钟内，钟熠晴和燕错裴没再交流过一句话。倒是其他人，一直在小声的说话，作为纪律员，燕错裴只能开口制止。他说话倒是很管用，一句“别说话”就能让多半人闭嘴。然而这种安静倒也没有持续很久。三分钟都不到，就又有人在说话了。
　　于是燕错裴无奈的沉默几秒：“要说话就小声点。”
　　队伍突然安静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让他们安静下来了，或许是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作祟。
　　钟熠晴称赞：“燕错裴，你真会说话。”
　　燕错裴“哦”了一声：“歪打正着。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对这句话有反应。”
　　“看来选你做纪律委员也没错哦，真管用。”
　　“你就别打趣我了。”燕错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突然说：“或许教官也没打算管我们。前面有人说话他也没有管，就是找个人示示威？发现没用后也就不再管了。毕竟，大概也从没想过让我这个管纪律的起点用。”
　　钟熠晴偏头想了想，发现也有道理：“对哦，你分析的很好。”
　　没过多久，又有人忍不住说话，燕错裴叹了口气，看着比后面更乱的前排队伍，象征性几句“别说话了”。
　　不过作为暂时的纪律委员，也确实不应该带头说话。于是燕错裴看了眼钟熠晴：“从现在开始我不能说话了，不要再打断我的安静了。”
　　钟熠晴翻了翻眼睛：“知道了燕大委员。”
　　“好奇怪的称号。”燕错裴点评。
　　钟熠晴微微一笑：“这叫独特，可是专属于你的限定称号。”
　　“......”
　　又是两个小时，慢悠悠的队伍终于挪到了矿山公园。钟熠晴揉了揉发酸的腿。可恶的教官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好久没这么高强度锻炼的钟熠晴腿快要断了。
　　上一次这样漫长的徒步训练，还是在初二。不过好歹也还时不时有五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不像这次这样的痛苦。
　　班里的人都在嚷嚷累死了，教官依旧站的笔直：“好了，现在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待会我们要上山去写生，大家都带纸笔了吧？顺便要记录一下你们自己看到的东西，每个人至少要记录十条！”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啊！”
　　“这怎么记录啊！好奇怪啊！”
　　“我真服了，本来就累死人了，还要一边上山一边运动......”
　　埋怨声此起彼伏，钟熠晴偷偷看了一眼燕错裴，他面色如常，对于教官的安排没有一点怨言。
　　要不说人家是大学霸呢。钟熠晴心想。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吧......
　　“都别吵了！我要过去一下，你们这么吵待会上山怎么记录！”教官一边说一边走：“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班......”
　　最差的一个班：“......”
　　大家都蹲在了地上，钟熠晴活动了一下腿，也蹲在了地上。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早就消化完早饭饿了的众人拿出了带的食物跟人分享。钟熠晴翻了翻自己包里带的东西，沉默的又拉上了拉链。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超市了。昨天跟林秀提了一嘴，却也被驳回：“那多没有营养啊，你就带一瓶牛奶就好了，真是的，去那里吃零食......”
　　她早就想到会窘迫，却没想到身边会待着一个燕错裴。她不想让燕错裴看到自己什么都没带，朝着他一笑，开始赶他：“这都到目的地了，燕委员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燕委员眉毛一挑，就读出了她言语中的意思：“怎么，赶我走？”
　　钟熠晴忙摇头：“怎么可能？”
　　“哦。”燕错裴转过了头：“我不走。”
　　钟熠晴：“......”
　　真倔。钟熠晴在心里嘟囔。
　　还好的是，没有人给她零食，也就意味着她不用再还了。松了口气的钟熠晴随着教官的指令起身，燕错裴忽然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奥利奥饼干：“新出的口味。”
　　钟熠晴扯出一个笑：“谢谢啊。”
　　她正在想要用什么吃的还给他。总不能给一瓶牛奶吧。燕错裴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却又并没有说什么“不用还了”如此的话，或许他是知道这么说更会让钟熠晴难堪，于是思忖半晌，开口道：“有没有牛奶？”
　　这正巧说到了钟熠晴的点上，她勾唇一笑，从包里拿出那瓶牛奶递给他：“我刚好带了。”
　　燕错裴接过后，放到了包里，引的钟熠晴奇怪：“不喝吗？”
　　燕错裴轻轻摇了摇头：“你给的，我......特别渴的的时候再喝。”
　　钟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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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废了老半天劲才爬上了山顶，教官宣布自由活动寻找记录的东西。同学们基本上都是两两一组，钟熠晴看着燕错裴走过去和路此延一组，也不例外地跟着苏影琦走到一边的石凳坐下找灵感画画。
　　教官每个人都发了一小排颜料，以便涂色。没过一会钟熠晴就眼睛一亮：“我想好画什么了。”
　　苏影琦震惊于她的速度：“这么快？你要画什么？”
　　钟熠晴朝着不远处昂了昂头：“喏。”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苏影琦“嗷”了一声：“要画燕错裴啊！”
　　钟熠晴：“？”
　　她挑了挑眉，才发现燕错裴和路此延蹲在那边看着花花草草，灵感一变：“倒也不错。”
　　苏影琦惊讶：“啊？你一开始不是这个意思啊！”
　　钟熠晴捏了捏鼻梁：“当然不是了。”
　　不过如今苏影琦给了她新的灵感。钟熠晴拿出笔打草稿，一边抬头时不时望着前方。
　　苏影琦拿着笔想了半天，决定画身后的大山。
　　两个人背对而坐。
　　钟熠晴画的认真，很快到了涂色的阶段。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模特”已经不见，还在调着色，面前忽然有了一道阴影。
　　“......诶？”
　　钟熠晴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过来的燕错裴：“你怎么过来了。”
　　“某个人似乎在画我。”燕错裴悠悠道：“我来检查一下，画的像不像。”
　　钟熠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调色。随后她拿起笔刷在纸上涂着颜色，燕错裴就坐在她的身边看。
　　“钟熠晴你看我画的怎么样？”苏影琦忽然转过头，胳膊肘碰到了钟熠晴。她抬起笔刷的手一歪，一不小心，这颜料涂在了燕错裴脸上。
　　钟熠晴：“......”
　　燕错裴：“......”
　　苏影琦惊呼：“我靠！”
　　“不好意思啊。”钟熠晴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笔刷在衣服里找湿巾。
　　“......”燕错裴叹气，笑了笑，似乎并不生气。
　　“还好我带的周全。”
　　钟熠晴终于找到了湿巾，没思考过多就往他脸上擦。燕错裴脸色微微泛着红，直到钟熠晴把他脸上的颜料擦掉也没注意到燕错裴的不对劲。她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朝着垃圾桶走过去。
　　待她转过身，看到了低着头，手抚着方才有颜料的那半边脸，在愣神的燕错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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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终于画完画和记录完后，已经是晚上五点左右了。
　　学生们启程，都在叽叽喳喳的探讨画的什么画，记录的是什么，钟熠晴也和燕错裴互换了纸张。钟熠晴看着燕错裴纸上的高山流水，微微一怔：“诶？燕错裴，这里没有这画面上的东西吧。”
　　“是没有。”燕错裴说：“但是我看到某个人，忽然想起来这幅画面了。”
　　钟熠晴那张画纸静静的躺在燕错裴手中。上面画着的是一幅写生图，几乎是现实有的东西都画上去了。有一位少年微微蹲身，身后的青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