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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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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不停歇,轮转了半月。
细数夕照西斜,柳枝吟深陷这种乐哉的生活中。
起初还怀疑过是祝司停的阴谋,后面只当是她多想了。
祝司停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刚见面的时候那么坏,现在又对她那么好。柳枝吟常常自我怀疑,这美妙的生活难道只是黄粱一梦,便又伸手掐自己一把,疼痛过后,津津有味的继续翻话本子。
就算现在的生活是假的,她也左右不了,还是当个咸鱼吧,偶尔吐个泡泡,连翻身都不用。
当初救祝司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疼的整宿睡不着时还后悔好几天,这种痛苦就该祝司停那个王八蛋亲自体验一下。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个毛病柳枝吟是改不掉了。
彼时,早已酷夏难忍,柳枝吟鲜少出门,躲在屋子里。
她不算耐热,白日只披着里衣,也没什么毛病。
偶然一次,祝司停突然来她房中,门口的侍女恰好被柳枝吟都遣走了,祝司停就这么直接进来了,柳枝吟刚好在看少儿不宜的东西。
好在祝司停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古代人,柳枝吟香肩一露,惶恐的出了屋。
而柳枝吟本人没感觉,毕竟人家是现代美少女,大夏天谁裹着布,她们穿漂亮裙子的好吗?
自那以后,祝司停忽然让人送冰到清卉苑。
柳枝吟一开始纳闷,冰在这多值钱啊,天天这么放一块在她那。
无功不受禄,但这是祝司停欠她的。
不知不觉,箭伤愈合,结痂,剩下的痕迹被祝司停监督用药膏,这种关心,柳枝吟诡异的习惯。
风平浪静这么些天,衡王府终于泛起涟漪。
柳枝吟碰巧遇见小厮端着红绸提着灯笼,忙不择路在府上穿走。必然都是挂在府上的,但也没听祝司停讲到有喜事。
柳枝吟无聊至极,哪能放过这点,注视着认真打扫的蔓蔓。
蔓蔓不明白,满心疑问。
疑问就对了,柳枝吟微笑着招招手,让蔓蔓走过去。
顺势挽上胳膊,只听柳枝吟笑吟吟的声音:“最近府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蔓蔓抬起头,认真思索,狠狠点头:“嗯,天大的喜事。”
“那是什么喜事啊?”柳枝吟一步步诱导。
蔓蔓顿住了,刚吐出一个字,举手捂住嘴。
“不能说,王爷会罚我的。”
见蔓蔓不说,又缠着问了一会儿。
可惜死命咬着嘴唇,就是不肯开口,最后直接躲着柳枝吟跑出去了。柳枝吟失落的躺着,蔓蔓平时呆呆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变得特别靠谱,不愧是衡王府的人。
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偏偏她不能知道。
这一定是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祝司停果然不会那么好心。
柳枝吟无心把注意力放到话本子上了,她必须知道,不然看不进去。
府上找个嘴松的套个话不就行了。
正在脑海里美美计划时,门外脚步声渐近。
祝司停推门而入,一眼看见笑成花的柳枝吟。
垂眼盯着脚下,眼睛转了转,缓缓走到柳枝吟床前。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柳枝吟,祝司停今日不同寻常,咧开的嘴角收了回去,正襟危坐起来。
“王爷何事?”柳枝吟故作冷静。
祝司停闭着双唇不语,半晌后问了一句:“这样的日子可好?”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祝司停要开始压迫她了?“好?”柳枝吟小心翼翼,观察祝司停眉宇间一举一动。
祝司停像是下定决心,闪躲的眼神与柳枝吟对上,变得坚定。这次换成柳枝吟害怕了,睫毛因为紧张扑闪不定。
“你可以一直这样,只要答应本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话语中的颤抖出卖了柳枝吟。
“嫁于本王为妃。”
大脑轰鸣,一朵蘑菇云浮现脑海中。
“啊?”
柳枝吟声音不自觉打颤,这比鬼故事惊悚上百倍,祝司停怎么脑子又抽了。
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祝司停吗?中邪还是附身。
看着柳枝吟合不拢嘴的样子,祝司停早就预料到了。
“你不必提防本王,这是皇上下的旨,并非本王的意。”
什么意思,嫌弃她?谁能娶她祖坟都冒青烟了!一脸不屑给谁看。柳枝吟瞪过去一眼。
“无非就是限制本王,圣旨不能抗,只需你我逢场作戏,之后,衡王府所有都归你管,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钱财权利都是你的。”
祝司停每说一句话,柳枝吟眼中的光就亮上一分。
这难道就是花钱请别人回去享福吗?
不管从哪个角度想,都很难以拒绝,祝司停长得也不丑,有钱有权,嫁了之后,她大可为非作歹,猖狂一方。
而且只是演戏,不会有什么。
“真的只是演戏?不会有其他的?”柳枝吟确认道。
“嗯。”
柳枝吟闻言跑过去,举起祝司停的手击了个掌,灿烂得像朵花。“成交!”
有福白不享,怎么都不会是赔本买卖。
祝司停跟着弯起嘴角,出乎意料的顺利,原本以为会哭闹,虽说就算不愿也无妨,耽搁不了成婚。
“三日之后与本王完婚。”
柳枝吟还沉浸在喜悦里,就听见这句话。
“这么快。”
怪不得府上那么忙,合着红绸灯笼早就开始准备了。
这么想来,如果她拒绝也没用吧,还特意装模作样的来问,她是不是还要谢谢祝司停这么有礼貌。
“圣旨。”
咬了咬唇低眸想了一会儿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早嫁早享福。
“行吧。”
祝司停彻底松了一口气。
“明日蔓蔓帮你试嫁衣。”
“好好好。”
柳枝吟随意敷衍,走个过场而已,她只想着她的好日子,最好成婚后,祝司停就忙得见不到人。
幻想中瞥见祝司停还杵在原地不动,问道:“王爷没别的事了吧。”话语中赶人的架势祝司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负手在身后走了出去。确认真的走了后,柳枝吟兴奋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迫不及待迎接她的好日子了。
深更半夜,祝司停走出去并未回房,转身向书房走去。
凭借听觉,书房中漆黑一片,祝司停摸到机关,暗门打开,停下来感知周围后,摸着黑走了进去。
长长的甬道后,眼前淡淡的光亮。
走到头是面积有大半个清卉苑大的密室,几个书架上堆放着书籍卷轴。诩风和闻煜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对着祝司停齐齐抱拳,尽管诩风脸上似乎写满了不服,一直被派到偏远的地方,回不了京城,一回来就听说祝司停要娶柳枝吟。
祝司停刚挥挥手,诩风就急着说话。
“主子,为什么要娶那个拖油瓶。”
未等祝司停开口,闻煜拉着情绪激动的诩风。
“这是圣旨,况且你口中的拖油瓶救了主子一命。”
“她能有那本事,凑巧而已,就算没有她,主子也能躲过去。”
说理无用,闻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闭嘴。”
祝司停发话,诩风才不满的静下来。
“若是抗旨,你觉得萧复疏还只会是让本王娶一个侍女这么简单,况且她不是和摄政王的女儿交好,并非全然无利尚且走一步看一步,无用本王自会弃子。”
这会儿,诩风安稳下来,娶谁不重要,主子不要被那女子圈住,忘了大业便好。
诩风为人直接,些许莽撞,但是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闻煜可能要弱上几分。
祝司停给诩风安排任务离开京城,一是清静,二是诩风去他更放心的下。
“进度。”
诩风严肃叙述:“安排到南樛皇室的人,都没了下落,属下在外接应,到最后无人出来,之后被一伙人追杀,那些人,武力能应付过来,但是喜欢用毒,粉末居多,撒到空气里很难躲过,伤亡太大只能作罢。”
“那些人估计已经发现我们了,再难进入内部了。”
祝司停依旧表面冷静,再糟糕的消息,都是这般。
闻煜倒是担心,这样下去,对他们的局势可不妙。
“南樛先暂停,果然还是不能打草惊蛇,先拿到嘉清的皇位。”
祝司停的语气,仿佛赶下萧复疏,拿到皇位这件事情喝水一样简单。若真是这样,他就不必顶替身份,潜藏嘉清数十年。
每一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走到如今,他已然不必再害怕任何东西,
活着的意义只剩下报仇。
如果不能达到目的,便不得天日。
第二日,睡眼朦胧时,一个小脑袋趴在床头若隐若现。
柳枝吟睡的浅,迷迷糊糊中,也知道这个脑袋是谁的。
秋慈一早就跑来了,蔓蔓陪着玩了一会儿,就被叫去取嫁衣了,给了秋慈一些柳枝吟平日里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让秋慈自己玩着。
好不容易盼到柳枝吟醒了。
柳枝吟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打了哈欠后问:“怎么那么早来找我了。”
“张妈昨日说,姐姐要嫁给王爷了,是真的吗?”秋慈眼神里满是求知。
柳枝吟愣了一会儿,不提的话,可能真的忘了有这么一码事,估计以为做了个梦。
等到脑子清醒了,柳枝吟把秋慈拉到床上说:“是啊,秋慈觉得我嫁给他怎么样。”
“不知道,刚开始对姐姐不好,但现在很在乎姐姐。”秋慈一五一十回答。
柳枝吟挑挑眉,小孩子就是单纯,祝司停哪有那么好。
抛开这个问题,柳枝吟问:“秋慈想去读书吗?”
“读书?”秋慈带着惊奇道。
“我能读书吗?”
“当然能。”柳枝吟说出答案。
秋慈很容易满足,居无定所的日子过惯了,待在王府里,有吃有喝,
有人对她好,就已经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不敢肖想更多。
但柳枝吟就是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秋慈,别人有的,都不能少。这也是她答应的原因之一,钱权都是能给秋慈更好生活的条件。
“很快我们秋慈可以去私塾了。”
秋慈绕着柳枝吟直转悠,等到蔓蔓取了嫁衣过来才停下。
嫁衣居然不止一件,几个侍女呈上来好几套。
“王爷让选件喜欢的,有要求再让绣娘改。”
火红的嫁衣华丽亮眼,层层交叠,复杂的金丝绣花,锦缎丝绸,哪个女子不喜欢。
身后又端来珠玉金饰,琳琅满目,任其挑选,看得眼花缭乱,凤冠霞帔都在这了。
秋慈拉着柳枝吟,想让其穿上。
好看是好看,这么多层,穿上不得累死,而且现在是盛夏,坐着都流汗,穿那么多,路都不想走。
“王妃想从哪件试。”
柳枝吟被蔓蔓叫个激灵,搓了搓胳膊。
“先别这么叫我。”
“为何?马上就要和王爷成亲了啊。”蔓蔓打心底替祝司停高兴。柳枝吟张张嘴,说不出来话,好像是这么回事。
“随便吧。”
蔓蔓取下第一套嫁衣和秋慈一起推着柳枝吟到屏风后试。
嫁衣布料不是普通的绸缎,柳枝吟穿上之后并不闷热,滑滑的,舒适感拉满,后面也就老实配合了。
柳枝吟真的以为是需要拜个天地就好了,想不到祝司停准备了这么多,一个大男人心倒是细。
这会儿嫁衣穿好了,蔓蔓和几个侍女还要把凤冠带上,点上朱唇,描眉画妆。
今日就要将柳枝吟嫁出去的架势。
忙活了大半天,装扮好,簇拥着出来。
外边侯着的侍女拍手叫好,围着柳枝吟夸的天花乱坠,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身上的没穿多久,秋慈又挑了一套。
柳枝吟便又被推进去改造。
蔓蔓乐在其中,比柳枝吟本人欢喜。
也不知是试到第几件了,柳枝吟早就放弃抵抗,任凭侍女们打扮成精致的洋娃娃。
折腾到晌午,终于都试了个遍。
柳枝吟被侍女们按着说要换个妆。
屏风外,祝司停抬手,止住侍女请安,安静等柳枝吟出来。
“好了。”蔓蔓看着最后涂上胭脂,拍手叫了声。
随即推柳枝吟出去。
柳枝吟心生无奈,再配合一会儿她就解放了。
绕过屏风,迎面是祝司停的背影。
转身,四目相对,竟都无言。
眼里闪过的惊艳出卖了祝司停故作平淡的样子。
蔓蔓兴奋问:“王爷好看吗?”
一众侍女都放了个心眼过来,柳枝吟看过去。
“嗯。”
“就这样吗?”蔓蔓失落的撇撇嘴,似乎在埋怨祝司停的不解风情。柳枝吟忽的想打趣祝司停,她试了一个上午,就这么“嗯”了一声,多少不满。
于是,走上前两步,靠近祝司停,我见犹怜。
“我不好看吗?”
祝司停慌了神,后退半步,移开视线。
柳枝吟不肯罢休,继续追着跑,不夸得让她满意,就别想走。祝司停一个劲儿的躲,越这般,柳枝吟越有兴趣。
抓住他手臂,笑吟吟张开朱唇:“到底好不好看。”
祝司停这才别扭说出一句:“好看。”
“好看王爷为什么不看。”
柳枝吟逗弄,一上午的乏味都消失了。
想不到,祝司停长着一张勾人心魂的脸,到头来这么纯情。
侍女面前,意识到失了态,祝司停不再闪躲,伸手抵住要贴过来的柳枝吟。
“慢慢试,我有要事处理。”
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蔓蔓替柳枝吟理着嫁衣,小声嘟囔:“有要事才不会来呢。”试也试完了,尺寸不需要改,每件都出乎意料的合适,鬼知道祝司停是从哪知道她的,只需从中选出心仪的便可。
柳枝吟审美疲劳了,她看着都差不多,牵过秋慈:“你来选哪件最
好。”
秋慈想了想,选中今早试的第一件。
“那就这件了。”柳枝吟对蔓蔓说。
蔓蔓让人把那件小心收起来,其它拿下去。
说累不累,说轻松也不轻松,柳枝吟脱下身上的束缚拉着秋慈倒在床榻上歇着。
嫁人,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轮到她来。
柳枝吟并没有把嫁给祝司停想的简单,皇上为什么将她赐婚给祝司停,凭宫宴的一面之缘?她又不是三岁孩童,皇上只是拿她对付祝司停而已。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任人拿捏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