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触底的糟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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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比起余余浠保持沉默，林望更不愿意听到她说有关分开的话，他之所以总是患得患失，是因为余余浠在生活里对恋爱的态度一向都是持有非必需品的观点，也不愿意双方过多介入彼此的生活，生日是这样，找实习是这样，就连劝人都不会说假话。
“我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忙，所以没办法照顾到你的情绪，也没办法和你时长见面，我想一个人思考一会。”
“那要到什么时候？回校之后我们就能见面了吗？”
对啊，回校之后呢？寒假已经没剩几天了，家里的烂摊子不知何时才能解决，如果爸爸想不开，铁了心要顶罪，她又将会面临什么呢，余余浠不敢想，也不知道，所以也无法给出承诺。
“我不知道，我需要时间去解决一些事情。”
汤琴琪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余康出事，她六神无主，奶奶又是个极其偏心的人，她把余平送进公安局，天知道接下来老人家会闹成什么样。
“那我……”
“林望，拜托了，你先回去吧。”
好累，真的好累，余余浠已经快撑不住了，她好想扑在林望的怀里大哭一场，但是她容不下软弱的自己，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她不甘心，也不舍得。
“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是林望和余余浠见面说的最后一句话，往后的路，他要独行一段时间了。
“生日快乐。”默念完祝福，余余浠觉得她可真是个狠心的人，明明已经计划好了分手，却又如同给濒死之人一点怜悯一般，用“暂时分开”的字眼来减轻自我罪恶感，不过也好，这样林望也能走德干脆些，他们的恋爱是止步于两个人的恋爱，无法计划将来的恋爱。
林望所处的世界与她的太不一样俩俩，拿实习单位来说，余余浠不求回报才能在不知名的私企混个职位，而林望可以随随便便去家族企业就职，这对余余浠来说，是客观条件上的差距。而且她还有一个令人嫌的家，只要他们的关系还在，老太太未来保不齐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次两次还好，但长此以往，余余浠的情绪或许会先一步崩溃，说到底是她心理过不去，她太自傲了，恋爱关系是她随时都可能抛弃的选项，与其将来伤人更深，不如止步于此，各自往前。
林望回到家的时候，王梦清打着哈欠正准备上楼睡觉，看到他失了魂的样子就觉得不太对，下午和人商量出国交流学习的时候还一脸春心荡漾地拒绝她，转眼间脸色沉得吓人，叫他也不应，吓得人跟着进了房间要问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累了，我想先睡觉。”
林望平淡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
“有什么事情，你告诉妈妈，我们一起解决，不要像以前一样瞒着我们。”
虽然平日里母子俩人没少互损，但作为母亲，王梦清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林望的情绪不对，生怕高中被人跟踪的事件再次发生，她可接受不了再发生一次了，今晚就算不睡觉也要问到底。
“妈，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所以没人信我。”
在王梦清眼里，林望一直都是个臭屁小孩，被家里的哥哥宠大的，但本性善良，人缘很好，从不自我内耗，直到高中的时候因为帮了一个女生结果被人缠上最后闹到伤人，性子上便沉稳了许多，不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我能力啊。
“说什么话呢，我们家的孩子每个都很优秀，和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哪怎么高中的时候，老爸一开始没有信我。”
“你爸那是老古董，觉得男的就在这社会不可能被骚扰，你看他现在不救改了嘛。”
林望不是个喜欢翻旧账的人，王梦清很快就察觉到他提这事的关键点应该在信任，今天林望生日，这小子出去约会的时候还打扮了一番，但回来的时候心情糟糕，结合刚刚的话可以推出，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让他觉得没被信任……
王梦清是过来人，情侣之间吵架分手还是热恋，她看一眼就能知道，作为家长它不会干涉林望的交友，但同时她也不希望她的儿子因为一段关系陷入自我怀疑，如果一段关系不能给他带来正向的价值，那不要也罢，加上余余浠的请求，所以她选择不告诉林望前几日家里发生的事情。
“妈，我没事，我先睡了。”
“好，林望，下午和你说的出国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你长大了，妈妈不逼你，你自己决定就好，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多为自己考虑。”
“我知道了。”
关上房门，林望看着手机界面上只有他发生的消息发呆，所以他们是要分手了吗？余余浠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个狠心人，明明她只要站在原地不动，自己就会向她奔去，可她偏偏还要往后退步……
窗户里透出一丝光亮，一夜未眠的林望来到书桌前，看见了王梦清放在桌上的交流学习计划宣传单，“多为自己考虑”一话响起，是啊，是时候该考虑考虑将来了，但他大抵是个恋爱脑吧，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想问问余余浠对他出过国交流学习的看法，想必她会立马劝说他动身吧。
直到寒假的最后一天，林望都没有收到余余浠的任何消息。
交流学习的答复也必须尽快给了，那就最后再试一次。
林望拿出手机，点开了和余余浠的聊天界面，发送了信息。
LW：[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
回复他的是沉默，就连一条信息都不愿意发吗？林望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于是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
LW：[余浠，学校给了我一次去D国交流学习的机会，觉得我该去吗？如果顺利的话，我可能会在那边呆到毕业。]
YYX：[去吧，祝你一路顺风。]
急救室门口，余余浠面无表情地等待医生出来告知奶奶的情况。
自从余平被带进警局，老太太作妖的频率一天比一天高，今天晚饭吃着吃着就甩开了筷子，朝着余余浠大吼：“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的两个儿子都被你送进去了，你还吃得下饭！”
已经逐渐习惯老太太每日闹腾的余余浠选择沉默，吃饭才是大事，但她越是冷静，老太太就越是生气，将碗筷一摔，倒在地上开始无理取闹：“哎哟，真是造孽啊，余康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贱人啊，把我两个儿子都送进监狱，我的命好苦啊……”
不生气不生气，余余浠默念着平复情绪的话语，想要回到房间躲避言语上的辱骂，可今天老太太似是不想放过她，直接把家门一打开，声音脑得连对门邻居都听到了。
“够了！”汤琴琪猛地一拍桌子，强忍着愤怒的颤意说道，“妈，别再闹了，余平做得错事要我们全家来承担已经很不合理了，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小浠！”
一向性子软弱的汤琴琪发起火来并不好惹，忍了这么久，老太太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溺爱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还蹬鼻子上眼，不停地对她们母女两个进行精神攻击，她真是该爆发一次了。
没想到汤琴琪居然敢顶嘴的老太太和人对骂了起来，争执之间还要动手打人，结果脚下没稳住，一绊，给送进了抢救室。
林望的信息也不过是在余余浠千疮百孔的生活里再添一道伤疤罢了，她哪还有什么精力去思考，打心底觉得去交流学习好啊，见过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人，他就不会回头了，在发出对林望的告别后，余余浠抱着汤琴琪，一遍遍地说着“没事”，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婶婶带着儿子跑路，叔叔与工程项目出事有直接联系，爸爸则是包庇叔叔亦难逃其责，妈妈情绪不稳，奶奶这一摔，脑梗抢救后续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这家终于连表面关系都维持不下去，彻彻底底地散了。
余余浠冷笑一声，觉得这世界可真荒唐啊，曾经的她天真地以为大学毕业后，找家单位，不算赚大钱，但也可以养活自己，养老爸妈，让他们能够不受叔叔一家的白眼，安安心心过上退休生活，结果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家，回不到从前了。
难怪大家都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任谁都想要逃避，逃避可耻但有用。
“哐当——”
厨房里刀具掉落的声音惊动了余余浠，打开灯，汤琴琪的手腕上一道血红的口子狰狞得吓人。
“妈！”余余浠取了条干净的毛巾将她的伤口包扎起来，拉着人就要去医院，“走，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小浠，我对不起你，是妈妈没用，是妈妈没用，让你跟着受苦受累，现在家里变成了这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说什么呢？”余余浠平日里对她总想依附别人生活的态度是看不起，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她的妈妈，“你先起来，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没能流出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部迸发，余余浠哭着把人从地上拉起。
“你别这样，爸爸犯错，你别犯傻，求你了，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了。”
就算在坚强，余余浠此刻也快扛不住了，她已经无法再承受下一个打击了。
医院里，汤琴琪的手腕包扎完毕，抱住了余余浠。
“小浠，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你总是能一个人把事情做得很好，遇到事有自己的主见，慢慢的，我觉得我活着没有什么价值了，好像不被这个家所需要了，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不会再做傻事了，以后妈妈陪着你，我们一起想办法。”
“妈妈……”听完汤琴琪的道歉，余余浠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刚学会走路，膝盖磕破了一大块，抱着妈妈毫无顾忌地大哭，好似只要有妈妈在，什么都不用害怕，她永远是自己的依靠。
“我在……妈妈在，以后妈妈会坚强起来的，我们小浠不用再害怕了。”
这一晚，母女二人久违地躺在了一张床上，既是在回忆过去，也是在告别过去，未来的路，她们能够依靠的只有彼此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触底的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