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者[末世]》苍淮晓色

2、玩乐

　　甜甜便利店
　　章伯挎着个大布包装东西，碳酸饮料、零食、盐米糖醋油等等……便利店老板田大姐看了一眼空了的柜面还有和人齐高的袋子，热心肠地上前询问道：“请问您家在哪里？我这边可以开三轮车给您送过去。”
　　章伯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确认她是真心还是别有企图，“我能搞定。”说着他将布包扛在肩膀上——离地1cm。
　　“三轮车借您开回家也行。”田大姐以为客人是不愿让她送。那就把三轮车借出去，这一袋子车拉都够呛的，怎么都不能让个老人家生扛回去啊。
　　老头慈眉善目，笑起来活脱脱一尊弥勒佛，背着袋子就往山上的方向去。

　　此山虽无名，但钟灵毓秀，山脚下有零零散散的几座村庄，住的人不多。不过没人住在山上，不对……田大姐瞬间回想起甜甜上次开口说话的场景，那时听声音，车确实是朝山上去的。
　　“就是您家住山上啊。”田大姐惊喜地欢呼，笑起来眼角堆起笑纹，“前几天晚上我女儿看见的，她说……”田大姐的嗓音一下子降了下去，爽朗大方的举止也变得小心起来，“您家是不是也有个天使宝宝啊。”

　　有人称，他们是误入凡尘的天使，在人间有点苦，那是因为他们属于天堂。

　　章伯的视线落在甜甜的身上，她蹲在树下用棍子戳了戳甲虫的背，小心翼翼地把它挑起来，放回到树上去——她觉得树上才是小虫子的家。
　　这就是小甜甜每日的游乐活动，帮助树林里的小伙伴们回家。
　　她纯白的发丝在阳光下，像天使的翅膀一样耀眼夺目。

　　“我家大人是有一头漂亮的银发。”章伯说。
　　田大姐听出是误会了，连忙道歉。
　　章伯状似不解，笑问：“我家大人确实像天使一样，没什么好道歉的。”
　　田大姐第一次听见这么形容雇家的，天使，太夸张了吧。她羞于接这话，笑了笑，说起了别的话题，“您家挺多的吧，这边去城里也不方便。若是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在每个月15号之前跟我说，我20号去城里采购的时候给您带回来。”说到采购日，她一拍脑袋，惊呼：“今天就13号了，您抓紧时间想想，可别错过了啊。”
　　章伯爽快答应：“好。”

　　田大姐回后面倒了杯水回来，她顺着大马路蜿蜒往上都没见到小老头的身影。
　　他背着那么重一个袋子，是怎么在短短两分钟内就消失不见的？这速度，看来还真是不需要三轮车啊。

　　章伯驮着一大袋补给回来，隔了老远就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这几天，都是这样，没有停歇过。
　　他们好像要一次性把在实验室里错过的玩乐时光都补回来似的，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玩。

　　今天是《古堡非常规网球大作战》
　　N一身淡蓝色运动套装，拿着网球拍积极拉伸，程序猿对“运动”有着一股新奇的新鲜劲，“3v2？”
　　小路易斯摸着下巴，一脸苦恼，“不好分呐。”强的太强，弱的太弱，战力平均不了。
　　“我都行。”N一双小眼睛笑不见了，以前在实验室，能活动的课程都没有他的份，如今能参与就很高兴了，不挑。

　　“那……”陈松落一双眼睛在裴阙和N之间来回。
　　裴阙用网球拍敲了一下左手心，同意了，“行。”
　　“主人，手下留情啊。”罗曼曼捡起一个网球，端着优雅，款款而来。
　　“没错。”陈松落赶忙叠甲，“快乐第一，比赛第二。”
　　“来吧来吧！”路易斯兴奋地小兔子跳跳到场前，一左一右，一个本体，一个影子。
　　罗曼曼站在中央发球，陈松落防后场。

　　另一边的布阵就简单多了，N姿势标准地站在场中，裴阙随意地站到场外去了。
　　有人随意，有人也不用管。

　　”发球咯。“罗曼曼话音落下，湛蓝的天空下抛起来一颗亮绿色的网球，砰——活力和青春飞了起来。
　　N用他标准的姿势接下了温柔、常规的第一球，战局正式开启。

　　球打在场地中线，路易斯一左一右，“砰砰”两声，球和影子一起越过网，朝着一左一右两个方向飞了出去。

　　“我左边。”N起步，左脚狼狈地绊了右脚，踉跄一下，左边就有了击球声。
　　影子躲在树荫下，企图蒙混过关，裴阙抬手，树叶簌簌落下，小圆球无处躲藏，咻一下落到了场地边缘。
　　陈松落抬腿快步跑到底，等着影子落下来。有风刮过来，地上的树叶自动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遮下 一片没有空隙的阴影。
　　影子不见了——骨碌碌砸在边界线上，滚出了场外。

　　另一边，网球错过N的球拍，落在了地上——界内。

　　“看来是平局了。”罗曼曼说。
　　此时章伯已经放好东西出来了，闻言翻动桌子上的比分牌——15：15。

　　网球大战从午后到夕阳……天边有乌云飘来，火红的火烧云染上了墨色。

　　轰隆隆，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海城临海，每一次暴风雨都会因海面凶猛咆哮的原因，阴阳割晓的天空压下来宛如世界末日般威严诡异。

　　家里的等都关了，只有客厅里因为开了电视机而有光。李丽拿着遥控器来回把频道换了两个来回。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凌晨接到消息，阿莱罕试炼基地失火……变异人出逃……小心……”

　　明珠从房间里探出脑袋，母亲的背影单薄萧索，电视机虽然在放，但她知道妈妈没有看进去。从早上看了新闻开始，她就一直这么焦虑不安。
　　是怕爸爸吗？
　　艾明珠对父亲的记忆所剩无几，她三岁之后父亲外出长驻工作，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五年前，她读四年级的时候，一场轰轰烈烈的“禁止人体实验、禁止反人类科研”的游行示威活动展开。
　　那时候母亲的情绪就一直不好，终日酗酒，终于再一次酒后真言中她得知了真相——她的父亲艾青参加的所谓长驻海外的工作其实就是在《进化者》项目中当志愿者。
　　为此她收集了很多相关的新闻报道，对“禁止人体实验、禁止反人类科研“的游行示威活动也很关心。
　　虽然她当时还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这些事一直搁在心里，随着她年纪的长大，懂的、理解的也就越发深刻。

　　“叮咚！”门铃响了。
　　艾明珠看母亲的身子动了一下，她赶紧合上门，把耳朵忒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李丽跷了二郎腿靠在沙发里，右手将电视遥控器捏得愈发紧了，指尖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开始泛白。她闭上眼睛，脑海里自动浮现新闻里打了马赛克的残忍画面，胃里的酸气一阵阵的往上翻涌。
　　最终，她裹紧披风，收拾好情绪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就是艾青，她的……老公。
　　他看上去过得……不错，不再是十年前在工地搬砖老实汉，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不安的局促。十年后的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宠辱不惊的气质，说话间竟像个温文儒雅的青贵名流：“好久不见，李丽。”
　　李丽深吸一口气，又叹出一口似笑似怨的浊气，“好久不见。”
　　“我……”她鼓起勇气直视艾青如湖泊一样深邃的眼睛，夫妻一场，终究是她越了界。
　　哪料到艾青像是早就知道了，温声道：“我知道。”
　　“虽说十年不见并非出自我本愿，但终究是我这个做丈夫的缺席了。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也祝福你。”
　　李丽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又不敢置信地想：是真的……祝福她吗？

　　电视机的声音传到玄关：“据相关人员透露，变异人残暴不仁、阴险狡诈，如若遇上尽快逃离或者报告当地警方……”
　　李丽浑身发毛，忍不住干咽了几下，身体很诚实地做出后退的动作。
　　艾青垂眸，脸上和善的笑容未褪，眼神依然真诚……老实。
　　李丽的心防渐渐放下，能把他和十年前的艾青联系在一起了，毕竟夫妻一场，过去是真的有过感情的。她释然地笑了：“艾青你没有缺席，是你当初牺牲自己，才换来我和明珠的好日子，我一直都……感激你。”
　　当初两人结婚家徒四壁，有了女儿后更是拮据窘迫，有时候锅都揭不开。是他义无反顾地加入了那个项目，实验室给分了一套一百平的学区房，每个月按时打2W给她们母女生活，这日子才好起来的。

　　“我是有点害怕你。”李丽犹豫再三，苦笑着如实说道：“但我希望你过得好，艾青。”
　　“以后也要好好的，我和明珠也会好好的。”
　　艾青的眸子里有一道冷光转瞬即逝，眨眼间，眼中的情绪和脸上的微表情都有了变化，“是我和明珠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
　　压迫感迎面而来，李丽脸色一僵，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要和我抢女儿吗？”
　　艾青的笑容里掺入危险，眸子里透出一股不耐，“房子、钱都留给你，但女儿我要带走。”
　　“不行！女儿怎么能跟着你，你是想毁了她的一辈子吗？”李丽顾不上害怕，尖声指责，此刻她想说大不了同归于尽，女儿绝不能和这个魔鬼在一起。
　　艾青撕开伪装，露出强势的面孔：“李丽，这是告知，不是商量。”
　　“你……”李丽对上他漆黑的眼眸，不知怎么，所有情绪都提不起来。怎么回事……她慢慢抬头，错愕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再次重申：变异人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