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妙小姐》甜无伤

18、风雨

　　妙之星回家径直去卧室拿了睡衣，转身就去了洗漱间。
　　洗完澡出来，妈妈已经上床，房间熄了灯。
　　她站在过道里犹豫了几秒，最终踏进了主卧。

　　赵雪琴听到动静，侧头看过来：“怎么了？”
　　妙之星没说话，几步来到床边，躺了上去。

　　角落里放了一台落地风扇，妙之星在网上买的静音款，几乎无声。
　　自从赵雪琴出事之后抵抗力变差，睡眠也不好。因此她晚上没有开空调，就着自然风睡觉。

　　她以为妙之星要跟她睡，问道：“热不热？要不要开空调？”
　　“不热。”
　　妙之星默了会，在心里组织语言。

　　“妈妈，我打算辞职。”
　　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沉重的味道。
　　赵雪琴惊诧地侧过头：“辞职？”

　　“嗯，我想回归到专业领域，做室内设计。”
　　“可以呀。”赵雪琴不假思索地鼓励，“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妙之星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要是我转做设计，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薪水不高，要学习的地方也多，加班出差可能是常事。到时候，我......”
　　话还没说完，赵雪琴的手忽然覆盖到她的手背上。

　　“妙妙，大胆地去追自己的梦吧！这几年你辛苦了，是我们对不起你，拖累了你。事实上妈妈也不希望你一直卖房子。你好不容易考取A大，学了那么多知识，怎么可以只做一名普通的销售呢。”
　　“你不用担心我们，小月顾好自己的学习，我顾好自己的身体，你顾好你的前程。咱们各司其职，共同努力。”

　　妙之星咬了咬唇，轻吸一口气。
　　“我粗略算了下，卡里的存款够小月读到大二了。还有三年时间，后面的花费我慢慢挣，平时再接点私活，应该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赵雪琴给她信心，“有多少钱就办多大的事，钱多有钱多的用法，钱少有钱少的用法。家里的生活开支不是还有我吗？虽然一个月挣不了多少，但家用足够了。还有，你不要老想着我一个在家，担心来担心去，我没事。老天还算有点良心，没让我的腿全废，虽然走路困难了，但多少还有点力气，自己照顾自己也就小菜一碟，你几个月回家都没问题。”

　　妙之星知道妈妈在给她打气，而她正好需要这份鼓励。
　　虽然背后的支撑力太弱，但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就像当初立志考A大一样，为了梦想，她会再拼一把。

　　这天是个万里无云，阳光刺眼的天气。
　　室外温度39，无风。
　　妙之星在手机地图上查了路线，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方式。想着一会面试，风风火火，满面红光地出现在别人面前总归不好。

　　于是她在手机上叫了一辆拼车，车子上还有其他客人。司机送来送去，抵达目的地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妙之星乘坐电梯来到了位于二十五楼的方橙设计，给前台说明来意后，前台让她在一边稍作等候。

　　趁这空隙，她朝四周扫了一圈。
　　果然是搞设计的，与其说这是一家公司，还不如说它是艺术空间。
　　无论是色彩搭配，还是家具样式，亦或是桌子上的摆件，头顶的灯饰都有其独特的风格。所有风格融为一体，毫不违和。

　　仅仅一个等候区，就像是走进了热带雨林，坐在其间，仿佛能吸收到绿植所释放的清新氧气。
　　妙之星被眼前各种有意思的设计吸引，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期待。

　　不一会，前台工作人员过来叫她：“妙小姐，请跟我来。”
　　妙之星从沙发里起身，抱着简历跟着她穿过办公区域来到其中一间办公室前。

　　敲门过后，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进。”
　　前台推开门，给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回头道：“妙小姐，请。”
　　妙之星有些紧张，她吸了口气，缓了缓心跳才抬脚进去。

　　苏兰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她身穿白色套装，一头棕色大波浪卷发。脖子上挂着一条白K金玉髓十花四叶草项链，耳朵上戴的是同色系耳钉。细白的手腕上圈的是金色镶钻手镯和银白表盘的手表。

　　当当是安静地坐在那，浑身散发的气质都能将她营造成闪闪发光的女强人。
　　“苏总好。”妙之星礼貌地唤她一声。

　　苏兰从平板里抬起眸子，一张妆容精致，气质绝佳的脸庞。与记忆里的相比，现在她更有女人味了。

　　“哟，还是个美人儿！”她随口说了一句，拿起桌上的鼠标，侧眸看向电脑，“坐。”
　　两人有过一面之缘，而她早忘了。
　　苏兰不知道在看什么，妙之星暗想有可能是在看她之前发来的简历。之前她把简历发给了景彦。

　　半分不到，她回过头，开门见山地道，“先聊聊你自己吧！什么都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妙之星没想到她如此直接，脑子里蒙了一瞬，但很快消化。
　　简历她肯定是看过的，既然看过还要她自己陈述一遍，定然是要考她的语言表达能力，信息组织能力，逻辑思维，以及自我评价。

　　她迅速在脑海里搭建框架，剔除可有可无的，留下关键重要的部分。
　　在雇主面前，经验和擅长这块才是重中之重。
　　她按照自己的思路详略得当地聊了这些年的经历。

　　苏兰听完，没什么表情。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妙之星陷入尴尬中。无措之时，她又补充了一句：“烦请苏总指教。”

　　“叫我Nancy。”她离开椅背，上身前移，“梦想是当室内设计师，毕业却进了房地产。所以当初是为了钱，现在又想起来追寻梦想了？”

　　一阵见血，直接戳中事物本质。

　　妙之星没否认：“梦想一直都在，只不过对于我来说要先解决温饱问题。”
　　苏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似乎还有行程。她凝神思索了几秒，说道：“是这样的，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我这有我这的规矩。一个月的试用期，能抗下来留下，不能就走人。即使你是景彦引荐过来的学妹，要是过不了我这关，抱歉，我不认人。”

　　妙之星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我会努力。”
　　苏兰按下内线，叫了人进来。

　　没多会，一个名叫方思齐的女孩走了进来，苏兰让她带妙之星办理入职。
　　方思齐和妙之星同年生，大了月份，是一个特别热情的女孩，话也多。
　　短短半天的时间，妙之星就从她口中得知了有关公司的许多八卦，比如苏兰如何铁血，老板多么帅气，甚至摸清了周围哪家餐厅的饭好吃，哪家咖啡店的咖啡好喝。

　　“跟着咱们苏木兰混，你一点要沉住气，凡是想到她前面，鞍前马后细心伺候，千万别掉以轻心。”

　　苏木兰？妙之星惊了惊，苏兰的外号？

　　方思齐看了眼四周，凑到她身边，轻声道，“前助理夏夏本来是要做到生产前一周才休假的，结果受不了咱老大的高压政策，出血了，这会还在医院保胎呢。”

　　妙之星震惊地张开嘴唇。
　　“不过我有秘籍，夏夏留下来的。”说着，她两腿一蹬，办公椅滑到了桌子另一边。她从抽屉里拿了个墨绿色的笔记本出来，再次回到她身旁，“这里面记载了苏木兰的所有喜好和厌恶，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请我吃饭。”

　　妙之星如获珍宝：“必须请，你就是我的福星。”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开始一条条看下来。笔记非常详细，跟人物小传似的，仅仅是通过字眼，苏兰的人物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
　　或许是临近下班，也可能是苏兰已经拎包走人，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活跃。

　　“喂，思齐。”坐对面桌的谢春看过来，“明天大老板是不是要过来开例会？”
　　方思齐点头：“刚打听过了，明天上午十点。”
　　谢春一听，喜上眉梢，顺便给她点了个赞：“情报站站长，名不虚传。”

　　方思齐骄傲地哼了声，回头对妙之星说：“明天穿好看点，老板要来。”
　　妙之星闻言，抬起眸子，没懂：“穿好看点？”

　　“嗯，拿出你最好看的衣服。”她眼睛亮了亮，笑得跟花儿一样，“我们老板超级帅，你只要看他一眼，就跟喝咖啡似地，提神一整天。”
　　“也跟喝醉似的。”谢春附和，“看一眼就醉了，找不到东南西北。”

　　“这么夸张？”妙之星讶异。
　　“一点也不夸张，不过他很少来公司，并且特别高冷，要是不小心跟他同乘电梯，那就离窒息不远了。”方思齐花痴般地笑了声，“我即怕他，又爱他。”

　　“哎。”她又叹了声，我来公司一年了，都没跟他说上一句话。
　　妙之星顿了顿，问：“为什么要穿好看的衣服？”

　　“机会难得，吸引他的注意。我们办公室的人他反正是没看上，你还有机会，并且机会很大。”
　　妙之星闻言，噗嗤出声：“怎么说的跟选妃似的。”
　　“你这个比喻倒是很贴切，差不多就是那意思。”方思齐眉飞色舞地说道，“他要是多看你一眼，就说明他对你有好感。这要是有好感，他不得经常来公司？他要是经常来公司，我们不就可以大饱眼福？这叫一荣俱荣，妃子晋升，咱们宫的人不也跟着飞黄腾达？”

　　妙之星直接石化，她这是看了多少本狗血言情剧？

　　第二天，依然高温，清晨的风夹杂着暑气从四面八方而来。
　　妙之星冒着热气赶到了公司班车的接送点，昨天办入职手续时听人事说公司有接送班车，刚好他们小区外面就有站点，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极大的好消息。

　　她第一个进部门办公区。放下包就去了苏兰办公室。按照方思齐给她的秘籍，开启了鞍前马后的服务模式。
　　先开窗通风，再查看鲜花是否要换新，然后准备咖啡，最后将这天的行程单置于桌上显眼处。

　　做完这一切，及时告退。几分钟后，苏兰踩着高跟，拎着大牌包包风卷而来。
　　妙之星透过玻璃朝她办公室看了眼，她正在喝咖啡，神情平静，不知道过了这关没有。
　　之后她一直没有叫她进办公室，想来目前一切顺利。

　　时间来到九点四十，办公室忽然想起声音：“老板来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不远处传来了深深浅浅的脚步声。几秒之后，大家又纷纷垂下眸子，专注地回到了自己工作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道穿着正装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区。
　　妙之星好奇地看了眼，当目光扫到被簇拥在中间的那道身影上时，不禁一愣。
　　与此同时，有人出声：“景总好。”

　　“？”妙之星疑惑，难道方橙的老板是他？A大作品展上面的介绍不是说他供职于非凡集团吗？
　　正想着，耳边传来了方思齐的声音：“景总好。”

　　景彦匆匆扫过，几乎没有跟她对上视线。可在收回时，注意到什么，目光扫回来，与妙之星对上。

　　妙之星心跳瞬间加速。
　　又见面了，这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三次见面。事实上她不止一次幻想过他们的相遇，那么多年都没有实现的愿望却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加倍实现。
　　难道，上天感应到她热切的期盼了吗？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方思齐，还是她。因为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一闪而过。
　　之后，他走进了靠里边的办公室。

　　“我没说错吧！”方思齐激动地道，“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高冷，是不是特有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