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编、编，编出幸福》壹于

37、大姨妈

　　离过年还早，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全回来了？问上溪村的人，一个个都装傻，嘴比河蚌还紧，一丁点内幕都不透，直到过年，其他村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上溪村一直憋着大招，当然这是后话。

　　七十一万的草编小狗才发出去，紧接着便是八十万的草编蝴蝶，这实在是太好了，村里人都忙忙碌碌，时间都用在赶工上，吵架拌嘴那是绝对不会出现，大家心里都门清，有那时间，可以多编出几只蝴蝶，多赚几十元钱，看，打口水仗的时间一下就被衡量成金钱，这谁还会浪费时间。

　　村里人生活一下变得更有奔头，村长这几天乐的嘴都合不拢。

　　“李婶在吗？”

　　“不在。”村长随口回答，等他反应过来，看清来人，脸上堆满笑容，态度异常和蔼，压着嗓子问，“肖弟弟，怎么了？找李婶有什么事？她不在，我也可以帮忙。”

　　村长怎么了，笑成这样，丑死了，之前他都是唬着一张脸，现在这样，肖珏很不习惯。

　　不知道肖珏的内心想法，村长还继续努力谄笑，在村长眼里，他现在就是一尊闪闪发光的财神，试问面对财神，谁不谄媚，谁能忍住不捧他的臭脚。

　　“这事没法和你说，李婶在哪？我有急事找她。”

　　对着肖珏一张臭脸，村长仍然好脾气地说：“好好，不和我说，没关系，她在大礼堂，和大家一起编织……”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肖珏一阵风似地刮走了，“这么急，看着像出了什么大事，能让他这么焦急的莫过于肖玲，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可别真出什么事。”

　　肖珏冲到大礼堂，找到李婶，“李婶，麻烦您去我家一趟。”

　　“出什么事了？”李秀萍看到肖珏吓了一跳，深秋时节，他额头却泛着一层薄汗，连他出门必戴的帽子口罩都没戴，这肯定出事了，李婶不由紧张起来，那颗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

　　现在礼堂已经成为做草编手工艺品的工作间，村里人编草编动物就在这编，编好了，直接交货，并由专人登记数量。

　　肖珏一出现，瞬间抓住了大家的眼球，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眼都不眨地望向他。

　　“我姐，我姐……”肖珏气喘嘘嘘地说，“她说来大姨了，让我来叫您。”

　　？李秀萍：“胡说，玲玲母亲就没姐姐，哪来的大姨。”

　　见李婶没动，肖珏一着急忘了肖玲交代的那句：悄悄和李婶说。

　　一股脑倒豆子似的，“真的，我看到姐姐裤子上都是血，肚子疼得站都站不起来，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来大姨了，让我别管，我担心出事，赶紧来找您。”

　　末了，还加一句：“我也没看到大姨在哪？姐姐疼得脸都白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提大姨？”

　　对上肖珏那双如孩童般的眼睛，李婶愣怔。

　　‘噗’还是陈嫂最先反应过来，“弟妹，你还愣啥，玲玲怕是来月事了。”

　　“是这样，”李婶收回目光，“我过去看看，给她煮点红糖姜水，她痛经。”

　　回到家，肖珏已经从李婶那知道了原因，脸也红得不行，眼都不敢看姐姐，将姐姐这么私密的事宣扬的村里人都知道，姐姐不会怪他吧，应该不会怪他吧？

　　当肖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碗满满的红糖姜水放到肖玲手里时，肖玲：“……”

　　那张蹙着眉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眼神闪烁，很不好意思地接过那碗红糖姜水，“谢谢。”

　　“李婶刚刚教我的，你快喝喝看，尝尝好不好喝，我放了很多红糖进去。”肖珏一脸献宝的样子。

　　从厨房出来的李婶，刚抬脚走进肖玲的屋就听到肖珏的话，她笑着点头：“是呢，他让我教他，说以后姐姐不舒服，他都要煮一碗给你喝。”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肖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肖珏的这份关爱，如温暖的阳光，让她觉得肚子上的痛都没之前那么明显了。

　　“你这孩子，痛经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看看？”李婶关心地问。

　　“医生说很难治。”肖玲没说之前去医院看病，因为没钱，她压根没治。

　　听她这么说，李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半晌才说：“要不是那年为了救铁柱，你也不会大冬天跳入水中，也不会落下这个毛病……”

　　肖玲坐在床上，挽过李秀萍的手，脑袋靠在她肩膀上，亲昵地说：“大妈妈，别这么说，我想任何人看到铁柱掉河里，都会跳下去救的，一个毛病换一条命，值。”

　　铁柱是上溪村陈大爷家的孙子，那年冬天，五岁的铁柱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一个人跑到河边，还掉进河里，被肖玲看到，救了上来，那年，玲玲也才十三岁。

　　李秀萍怜惜地摸了摸肖玲的头发，小姑娘命运多舛，明明受了这么多苦，却仍然这么善良坚强，真得很难得。

　　大姨妈光顾这几天，肖玲被迫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痛并快乐着。

　　难得体会到家人的呵护，让疼得全身发冷的肖玲每每接过肖珏端过来的红糖水都强展笑颜，虚弱惨白的笑容，刺痛了肖珏的眼，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姐姐受这份罪。

　　仿佛看出肖珏的心疼，肖玲宽慰道：“我感觉现在已经很幸福，可以一直躺床上，还有人时不时投喂。”之前她每次来月事，哪怕痛得身体躬成虾米，都还得强撑着为生活奔波，没想到现在她可以放任地躺着，这样一想，她不禁莞尔。

　　这样的安慰却让肖珏感到心痛，看着她的眼神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终于熬到了大姨妈走，肖玲觉得自己宛若新生，没有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那痛苦的痉挛，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肖玲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要馊了，散发着臭味。

　　洗完澡那一刻，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在自由呼吸，如同卸下了千金重担。

　　“肖玲，你身体好了？”

　　肖玲笑着点了点头。

　　“你还是多休息休息，看你脸白的。”

　　？肖玲心里纳闷，怎么大家都在问她身体好点没，大家都知道了？不能吧，这多尴尬，就在她还抱有一丝幻想时，陈婶上来关切地说：“小姑娘还是要多注意些，你痛经，就更应该注意，平日里尽量不要碰冷水……”

　　陈婶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月事来时的注意事项，肖玲是万万没想到，肖珏一通操作，让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她来大姨妈了，她现在站着脚底能扣出一个大厅来，恨不得整个人都躲起来，实在太丢人。难怪今天在村里走，碰到的人，都会问她一句身体怎么样了，感情大家都知道了，脸颊如火烧，火辣辣的一片，社死！

　　手还被陈婶拉着，面对涛涛不绝一直说着的陈婶，还有引来周围的一些眼光，肖玲很想逃，她不单单这么想，身体也很老实地跟着大脑走，“那个陈婶，我，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急事，我得回去看看，回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肖玲便逃也似的跑了。

　　“脸皮太薄，”陈婶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道，转念又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这种事在人前也羞于启口，也对，小姑娘嘛，难免脸皮薄，不过，下次还得让她多注意着点，现在年轻不当回事，以后可就遭罪喽！

　　“大嫂，你站这发什么愣？咱们赶紧去大礼堂，我听说到现在有人已经赚仅十万了。”李秀萍羡慕地说。

　　“这么多！”陈婶眼都凸出来了，十万啊，这可是她们家两家都赚不到的钱。

　　“走，咱们也赶紧去编，多编一只，就五元呢，这到哪可以找到这么好的赚钱门路。”李秀萍拉起大嫂的手，脚下生风。

　　肖玲回到家，丢人的感觉还没散去，便看到从房里出来倒水的肖珏。

　　“哼！”肖玲对他冷哼一声。

　　“……”肖珏。

　　看她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羞恼，又对他不满，肖珏灵光一现，突然想起前几天他做的事，莫名有些心虚，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姐，姐姐，你知道了？对不起。”

　　对上他无辜的眼神，听到他的道歉，见他低着头态度诚恳的认错，肖玲的恼怒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心中一角塌方，开始自我反省，这事怎么能怪他呢？他又不懂，那个时候，他被吓得不轻，能找李婶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想着，她脸色渐渐转阴为晴，“算了，还是要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

　　这样说，姐姐是不生气了吧，肖珏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突然脸部肌肉绷紧，眼神闪过一丝错愕，他悄悄对着肖玲使了一个眼神，嘴型：“墙头上趴着一个人。”

　　一瞬间，肖玲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她背对着大门，不能立刻回头，不然会吓跑这个人，想要抓住他，就得装作没有发现他，于是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肖珏，扬起声音，“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了，不然我真生气。”

　　“好的，我保证，以后绝不干这样的事，惹姐姐生气。”

　　两人随口瞎扯，肖珏眼神偷偷打量着四周，脑海里快速演练了一遍从站的地方冲到门外，再擒住那人的过程。身体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在下一秒，肖珏抄起身边的扫帚，像闪电一样冲了到门口，快速拉开大门。

　　他一只脚才跨出大门，门外就传来一声娇斥声，“你干嘛呢？”

　　近接着便听到重物掉到地上发出的碰撞声，听声音应该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