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记》水渲墨

2、Deamer.2

　　日本，大雨滂沱后的街角，繁华而庸俗的酒楼小店，张扬的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烟花般绚丽的夜景下，一个少年蹲在街角店旁，衣服破烂、模样邋遢。路人鄙夷的略瞅一眼，遂加快步伐离开了。

　　一双美国原装进口的高等皮鞋却在此处停下了。

　　“嘿！”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白袍男人推了推眼镜，蹲下身看着她——这个瘦弱的孩子。毛骨悚然的黑长发，纤弱的小身子，清泠的脸，连呼吸都是冰冷的，也不抬眼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他似乎很感兴趣。即使连这个小孩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小小的人儿只有一副皮包骨头的身躯。

　　少年猛地抬起几乎被长发遮完的脸，近距离的观察着眼前的男人。甚至，还轻轻嗅了嗅。——唔，小野兽？
　　“李默。”她又迅速低下头去。

　　“……李漠？冷漠的漠？……真是人如其名。”他伸出一只温热的手，试图拨开少年额前的糟发，却仿佛触到了一块冰一般，不知怎的，他感觉心突地一冷。
　　拨开少年的刘海，当那张脸完全露出来时，他又愣住了。何其苍白、冷淡、毫无生机的一张小脸，嘴角还浮出一个极不自然的轻蔑的笑。

　　“喂，”李默双眼倐地射向他，许久，嗫嚅出几个字：“大叔，我饿。”

　　白袍大叔轻轻怔住了，然后开始挠脑袋：“那个……我叫凌霄……”他似乎没想好该说些什么，只是支支吾吾着。
　　屋檐上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正好打在李默没有生气的一张脸蛋上，显得耀眼，更甚妩媚。凌大叔突然就被吸引住了。

　　那双与苍白的脸形成对比的眼睛里硕大的黑眼珠泛着泠光，直直的射向他的心底。

　　“我叫李默。”小人儿又说。

　　凌大叔彻头彻尾地怔住了，清亮的眼镜下，那双棕色的眼镜显然柔软了，善意的光普照了这小野兽。哦，是吗，真的……真的渴望有一个孩子呢……那个跟自己离婚的女人不就是嫌他无法满足她想当母亲的意愿吗？

　　“大叔，我饿。”李默轻声唤回了凌霄的注意力。

　　“啊……那个……你愿意跟我回家吗？吃饭？”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凌霄失态地脸红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了。

　　李默这才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一瞬后她又恢复了冷漠的态度。她站起来时，一个狙咧没有站稳，晃了晃。凌霄也起身，高大的身子却几乎挡住了李默的整个视线。
　　李默看着凌大叔，打了个呵欠。如果我有这样一副身子板儿，大概逃出来就容易多了吧。真是没用，苦苦奋斗了六年，才得以有那个人一半的功夫，还偷渡出海时还差点饿死在船上了。——这些年你到底学到了些什么？！李默挺懊恼的，一只手按住自己瘦骨嶙峋的胸，一只手揉了揉腰。

　　“我们先回家吃饭，吃完了我收拾收拾房子把垃圾扔了，你洗一洗澡，再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剪头发……”凌大叔就像个女人似地，啰嗦着。李默很想说，等你安排完了，我也差不多饿死了。

　　“吃饭去吧。”李默冷冷地打断了凌大叔的话语，她又转了转身子骨：“走吧。”

　　憨态可掬的凌大叔于是领着某只小野兽稀里糊涂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