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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住院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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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陪我聊一聊吗?”
方知艾手里绞着一片绿叶,猜到要聊自己生病的事,但还是同意的点点头。
“生病了是不是很难受?”
方知艾很配合点头,然后像个机器热一样回答:“头痛,没有食欲,乏力没精神但又睡不着,想哭想闹......吃完药了,也不见好,更想吐,不想说话,脑子会变得钝重,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褚渊捏着他的手,自嘲:“你瘦成这样,我也没发觉。除此之外呢?”褚渊和医生交谈方知艾的病情时,医生强调重度抑郁会有自杀的倾向。
方知艾沉默了许久,手指将绿叶碾成一团,汁液染绿了他坑坑洼洼的指甲缝隙。许久,他点头,“不想和人说话,有时候莫名的想攻击人,所以我很害怕。”
他瞄了一眼褚渊,很羞愧的低下头,“其实有次我犯病时把你的杯子摔了。怕你觉得我是个脾气不好的Omega,又偷偷去买了一个一样的杯子。”他看褚渊并没有失望或者很严肃,只是放松的笑,于是也轻松了很多。
褚渊莞尔,“一定是我惹你不开心了,你才把杯子摔了,你没揍我只是摔了杯子,多谢手下留情。”
褚渊将他搂紧,呼吸轻不可闻。将他手里的叶子残渣拿下来扔到垃圾桶,又摘了一片肥嫩的绿叶放在他手里让他玩。
他看了病历本,基本上有他陪伴时,方知艾的情绪会稳定许多,病情都在好转,但是在他逼迫方知艾出门接触外界,出国工作让方知艾留守,拒绝易感期的陪伴等时,方知艾的病情就在加重。而这次额外的严重。
“为什么自杀?”
褚渊的话一开口,轻松的氛围顿时沉重了许多。
方知艾坐直的身体慢慢软化,靠在褚渊的胸膛上。他慢慢的说着,却闭着眼,不想面对自己内心的敏感多虑和小心眼。
“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我们的婚姻是因为责任。哪怕完全标记了,我们也几乎感知不到彼此的信息素,听说信息素可以安抚Omega和alpha的情绪,让彼此充满安全感。
有时候我在想这场因为责任开始的婚姻,几十万分之一的过低匹配度是不是对你的补偿和保护。让你不至于被不好的我束缚,那么痛苦的面对我。我觉得世界是公平的,一场意外约束了你,你因为责任和我结婚,但我们却无法拥有孩子,我也无法用什么挽留捆绑住你。
现在标记清除手术已经成熟了,我很害怕有一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太累了,要求我去清洗。”
褚渊:“不会的。”
方知艾睁开眼睛,“可是我有时候的确让你很累不是吗?每一次带我出门,每一次让我学习,你都是为了更够更安心的去完成自己的事业和目标。”
褚渊不可否认。婚姻的刚开始,只有责任没有爱,他也的确看不上方知艾的不求上进,目光短浅。让他变成更优秀更独立也是为了自己有更多的空间,不要过度的依赖自己。
方知艾忍不住哽咽,“后来你对我好了一点点。可是我很害怕你知道我生病了会觉得我这个负担更重了,会把我抛弃掉。”
褚渊:“对不起。”
方知艾摇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够好了。”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的错,方知艾怎么会被自己逼得生病呢?褚渊感觉心脏在绞痛。他的自以为是,真的给方知艾带来太多的痛苦了。
褚渊苦笑,“你总说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可是我将你当成了责任,又尽可能的去逃避,是个懦夫才对。”
方知艾捂住他的嘴巴,不允许他这么说自己。“你很好很好,只是方知艾不够勇敢,迈不出去,是我自怨自艾,不许说自己不好。”
褚渊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他抬头看天,不让自己的狼狈落入方知艾眼中。
方知艾也是又哭又笑,他抬手擦擦满脸眼泪,近乎狼狈不堪的哀求,“我不想生病,我想治疗,等我好了,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老公,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褚渊把下巴支在他的头顶,“我什么时候说离开了?”
方知艾咬着嘴唇:“你在公司有红玫瑰,你们经常一起加班,一起吃午饭,还约会。”
褚渊听出他指的是谁,“胡说八道,范宇告诉你的?我们只是同事,我和木窈在食堂吃饭每次都有王允在,她知道我已婚,请她吃饭是为了答谢她帮忙加班还她人情。”
方知艾的眼泪挂在睫毛上,欣喜的看着褚渊。“真的吗?”
褚渊:“千真万确,他跟你怎么说的?”
方知艾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范宇。
褚渊转述了医生的建议,询问了方知艾的意向,方知艾眨眨眼睛,每当很痛苦时,他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牵挂,但是每次看到褚渊,他如死火山的内心就会断断续续开始活动喷发岩浆。
方知艾的眼珠不太灵活的动了动,显得人呆滞笨重。“那我要去精神病院吗?”方知艾从小就听说了那是治疗神经病的地方,想到自己要和一堆疯子一起,就很恐惧。如果他们打自己,咬自己,自己也要咬回去吗?医生会不会觉得我病得更重了。
褚渊莞尔,解释说:“你又不是神经病,只是精神状态不好,普通住院治疗。”
方知艾看着蓝天白云,“我要住院治疗。”他又看向褚渊,“你可以每天来看我吗?”
褚渊:“当然。”
方知艾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身体发热,“那每次可以带一个冰淇淋吗?”
褚渊态度随之有些冷淡敷衍,“看天气。”
方知艾可怜道:“每次吃完冰淇淋,我会更加的开心。”
褚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方知艾被他看得发虚,沮丧的放弃了这个要求。
褚渊又不忍心他失落了,道:“暑热结束前,一个星期可以吃三次。”
方知艾欣然的笑起来。褚渊恍然看到了最初的方知艾,那么干净快乐的笑容,白皙的脸上圆乎乎的婴儿肥,现在瘦得下颌骨清晰可见。他愧疚的道:“想吃冰淇淋蛋糕吗?”
方知艾想了想,摇摇头,“我没吃过。”
褚渊不喜欢吃甜的,但听同事说过味道很好,“下次给你买。”
下午,褚渊带领方知艾去办理住院。褚渊选择了一个双人间,虽然费用高了些,但是环境很不错。
褚渊道:“我回家去给你收拾衣服。”
方知艾在新的环境,不免有些茫然害怕,褚渊安抚他,“不要怕,我很快就回来了,给你带冰淇淋蛋糕。”
方知艾点点头。
褚渊回家给方知艾收拾衣服,发现床头柜的药。惊愕原来方知艾一直都表现得非常的明显,是自己对他太过于忽视了。
收拾好衣服,褚渊又去蛋糕店取预定的蛋糕。
方知艾很开心,对蛋糕充满了期待。
褚渊帮他切好,又递给他同病房的病友一份。同住的是一个高中生Omega,在学校里长期遭受同学霸凌,精神出现了问题,不得不长期住院治疗。
方知艾住院的事情,褚渊并没有告诉家里人。
方知艾住院了两个月,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褚渊不允许他再吃冰的了。
褚渊除了加班,每天下班了都回来医院看望方知艾。哪怕没有来,也会给他打电话。每次来探望,总会给他买一束花,最多的是向日葵,或者是一些成年人玩的玩具、拼图,或者和隔壁病床的孩子一起玩的五子棋。
方知艾有时候斗地主没有豆豆了,就给褚渊打电话,让褚渊赠送。
周六,褚渊来医院的时候,方知艾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神色有些惆怅,精神也不太好。
褚渊有些担心,“怎么了?”
方知艾情绪很敏感,抽泣道:“昨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听到小沫在做噩梦哭叫,让大家别打他,别脱他衣服。早上他妈妈来把他接走了。”
小沫就是隔壁床的Omega,被欺辱拍裸照,照片被人群发,学校里几乎人手一份。
褚渊皱眉,叹口气。
“明天我休息,带你去游乐场?”
方知艾讶异:“我可以出去吗?”
褚渊:“向医生打个申请,应该就可以了。”
方知艾点点头,在医院呆久了,他也觉得疲累。两个人聊得很晚,方知艾拉着褚渊的手,“你今天别回去,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很想很想。”说着,眼眶都红了。
褚渊觉得他可怜又可爱。“好的。”
方知艾往旁边挪了挪,拍拍床,“你睡这里。”
晚上,方知艾翻来覆去睡不着,十分兴奋。褚渊昏昏欲睡被他搅得根本睡不着。方知艾索性起来,把明天要吃得药片提前分装好。
褚渊摊开手,“过来睡觉,不然明天没精神。”
方知艾拍拍背包,钻进褚渊的怀中,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直到方知艾离开,小沫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