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他就会哭》采撷相思

65、我们搬出去吧

　　方知艾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王妈已经打扫完了卫生，路过时看了他一眼，心生不忍，给客厅里留了灯。
　　“上楼去休息吧。”王妈道。
　　方知艾缓慢的抬起眼，看了看王妈，然后僵硬的站起来，上了楼。
　　王妈看着他背影，心里也有几分同情，暗自感叹：婚姻还是得门当户对，别人也会斟酌对待。不然这婚姻过得也没啥意思。又感叹命运无常，竟是捉弄人。
　　方知艾上了楼，拿出手机给褚渊打电话，想要问他，想要听听褚渊的想法和计划，但是还是没有拨过去。打过去无济于事，反而让人担忧。他在床沿静坐了一夜，日光渐亮。
　　那晚的谈话，好像并没有影响这个家庭的氛围。刘星烟和方知艾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但是都知道，对方都在焦虑的等待煎熬着。方知艾在等待褚渊，刘星烟在等待答案。
　　老太太应该是被刘星烟和褚锋安抚过了，没有向之前那般对方知艾喜怒皆在脸上。她好似已经知道结果是她期待的，每天心情很好，对方知艾视若无睹。
　　方知艾也尽力的避开他们。所以餐桌上看不到方知艾的影子。这个家，反而是之前对他明嘲暗讽的王妈关注他多些，到了饭点把饭放在门口，劝他吃点。
　　方知艾和褚渊不敢视频通话，只有语音聊天，担心褚渊看出自己的异常。他这段短短的时间，瘦得太厉害了，皮囊好似挂在骨架上，人极为沧桑，看起来老了几岁一般。
　　褚渊回国没有通知任何人。他晚上推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家都吃惊的看着他。
　　老太太最为高兴，其次是刘星烟。褚锋也有些开心，但是又不满的坐下来。
　　“怎么回来了？”
　　“吃了吗？”
　　褚渊放下行李箱走进来，笑着道：“我挺及时，赶上了饭点。”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方知艾，“方知艾呢？”
　　大家脸上的笑容消退了下来，王妈圆场道：“说是身体不舒服，没下来，刘教授让我把饭菜送到房间里去了。”
　　褚渊哦了一声。
　　“你先坐下来吃饭。”老太太拉着褚渊的手，对王妈道：“王妈，去拿碗筷。”王妈站起来朝厨房跑去。
　　褚渊抱抱老太太，“我先去看看方知艾，再下来吃饭。”说完，也不看大家的反应，就先上楼去了。
　　楼下众人皆没有胃口，坐着看着满桌的饭菜。刘星烟给老太太舀了一碗清汤，“妈，你先吃点，不等他。”
　　老太太没有吃，“这也怪不着我们，他们自己没有缘分。”她又在心里埋怨老天，这两个人没缘分，当初又为什么要有一场意外，白白蹉跎了她孙子大好年华。
　　刘星烟面色淡然，褚锋让她也吃点，这段时间，刘星烟头发白了不少，眼尾细纹也多了。
　　褚渊上了楼，先是站在门口敲了门。
　　方知艾以为是王妈，不知道什么事，他站起来去开门，看到门口高大的人影，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未语泪先流。
　　褚渊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面色深沉的推开门，牵着方知艾的手走进屋内关上门。质问道：“半个月，怎么瘦成了这样？”
　　方知艾眼睛红肿得不像样，脑子乱成一团，心脏也抽痛着，就那么看着褚渊。
　　褚渊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压着。“说话。”
　　方知艾心口难受，瞒不住心事，“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太低了......”
　　褚渊听出他的未尽之言，知道家里人定是告知了方知艾，或许也暗示他放手，体面离开。方知艾这段时间肯定内心煎熬，受尽折磨，人才消瘦。
　　他从抽屉里翻出烟放在嘴里，打火机怎么也找不到，“帮我找打火机。”
　　方知艾擦了擦眼泪，抽噎着去帮他找打火机。
　　褚渊点燃烟，抽了一口，燥怒的神色隐在烟雾后。他抽了几口，把烟摁灭，“全都知道了？”
　　方知艾点头。
　　褚渊张开双臂把他搂在怀里，“这段时间因为这个瘦成这样吗？”
　　方知艾在他怀里小声的哭起来。
　　“为什么这么伤心？因为我们几乎感受不到对方的信息素？还是难以怀孕？还是什么？”他说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方知艾见到人，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弄得他几乎要崩溃，歇斯底里的哭起来。
　　褚渊不让他藏起脸，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回答。”
　　方知艾压制住抽泣，“我们该怎么办？”
　　褚渊心想，那就是都有。方知艾很敏感，他当初猜到这些会让方知艾很不安，也觉得不重要，所以没说，但是方知艾知道了，从哪里得知，也不难猜到。
　　褚渊听到他这么问，反而笑了。“你不是我的尾巴吗？我又没有消失，你跟着就行了。”
　　方知艾张大了嘴巴，褚渊没给答案，却比任何答案让他安心。
　　褚渊不纠结那些问题，上下打量他，“方知艾，你脆弱的都要死掉了。”
　　方知艾身体绷紧，愧疚的咬着嘴巴，有几次确实是难受的想要轻生。
　　褚渊察觉他的异样，暂时不想给他过多的压力，拍拍他的头，指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先去吃饭。”
　　方知艾吃不下，但是很听话。他内心还是很压抑，那些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也没有办法解决。脑子里一会儿是他们除了发情期和易感期，他们感知不到彼此的信息素，一会儿是他们可能没办法有孩子，一会儿是长辈暗示离婚，一会儿是褚渊安抚的话，脑子里好似有七八个人在抢占他的身躯。
　　他机械的吃着，“你吃了吗？”
　　褚渊有些饿，但是没有胃口。“吃了。”他坐在桌子上，一只脚撑着地，一边抽烟，时不时看方知艾一眼。
　　方知艾针对褚渊的雷达特别灵敏，知道褚渊心情很差，没再继续说那些问题。等他吃完，褚渊一根烟也抽完了。他俯首道：“吃饱了？”方知艾点点头，吃的不多，但是竭力吃了。褚渊端起托盘开门把餐具送下楼。
　　他路过餐厅，见桌子上的饭菜都没有怎么动过，道：“你们吃，我刚和他一起吃了点，方知艾不舒服，我过去陪着他。”
　　王妈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餐盘。褚渊道了谢，径直的上楼。进门就听到方知艾在浴室里呕吐。他靠在浴室门口，方知艾眼睛涨得通红，脸色发白，看到他骤然吓了一跳。
　　“我吃撑了。”方知艾讪讪道。其实都是抗抑郁药的副作用。
　　褚渊没有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饭量变小了。怪不得瘦得这么厉害。”
　　方知艾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似所有的话题都绕不开那个问题。
　　两个人站在浴室门口，对视着，方知艾疲惫又难受，脱力的靠在墙上。
　　褚渊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问道：“呆在家里你开心吗？”
　　方知艾咬着嘴唇没说话。
　　褚渊看到他眼神里的委屈，“我们搬出去吧。”
　　方知艾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褚渊道：“方知艾，你脆弱的都要死掉了。”这句话，褚渊说了两遍。方知艾看到过镜子里的自己，状态是很差，但不至于快要死掉。
　　褚渊接着道：“以前我对你的关注太少了。”其实有时候知道，但方知艾闷声不说，他看着也累，干脆视而不见。
　　方知艾委屈得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但怪不了褚渊，褚渊一开始就是无辜得被牵连者，他甚至愿意为这担上可以推卸的责任。
　　方知艾一直没说话，褚渊关了灯，在黑夜里，他听到方知艾先是压抑的小声抽泣，然后哭出声，最后嚎啕大哭。
　　褚渊将他卷在被子里，环绕着他，“明天就搬出去吧。”
　　方知艾是心很软的人，“不用这样。”
　　褚渊很冷静道：“可能刚开始，他们会很生气，但是这对谁都很好，大家都会快乐。”
　　然而，褚渊的计划还是推迟了。他在餐厅说搬出去住时，刘星烟不敢置信，非常的失落悲伤，褚锋接受比较高，但言明必须得离婚，虽然清洗标记手术几年前不成熟，但现在已经成熟了。老太太出来时，听到父子两为清洗标记和离婚的事情在吵架，直接气得晕过去。
　　褚渊这个人的决定是很难被人左右的。尽管计划搁浅，但是他在找到一份工作后，果断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还是搬了出去。
　　搬出去那天，方知艾从未见过斯文的褚锋如此暴怒的模样，褚渊的额角被他砸过来的杯子砸出血，方知艾吓得尖叫。刘星烟哭着，很伤心的拦住褚锋。
　　褚锋指着褚渊大骂：“我给你铺的路你不要，践踏吴教授栽培你的真心，我们说了事实，你就来叫嚣，你要走就走，滚！”
　　褚渊把杯子捡起来，道：“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说完，牵着吓傻了的方知艾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