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他就会哭》采撷相思

60、别离

　　那天旅程结束后回到家，方知艾郑重的将五子棋收藏好。他和褚渊在生活中娱乐活动上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唯有这次的五子棋，是两个人唯二的共同娱乐。
　　褚渊看着方知艾忙碌的背影，他先是将五子棋摆放在书桌下的柜子里，而后觉得不好，拿出来和褚渊给他学习用的平板并放着。他放完后回头看了褚渊一眼，褚渊瞬间明白了他眼神的含义，是想和自己经常一起玩五子棋。
　　褚渊在此之前，从未见方知艾玩过五子棋，这次的兴趣盎然，显然是因为自己。五子棋对褚渊而言，作为消遣都简单得过于乏味，但是如果方知艾喜欢，他也可以偶尔陪自己的妻子一起玩一下。
　　方知艾像一只藏玩具的小狗。他的兴奋一直持续到晚上褚渊跟他提回国的准备时消失殆尽，绕着手指茫然失落的看着褚渊，然后慢慢的红了眼睛。
　　褚渊看着他笑意骤然消失的脸变得僵硬苍白，他放下书，从椅子上坐直，没有开口安慰，因为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他自认为做好了陪伴，也铺垫了很久，让方知艾有了一个心理接受的过程，可是还是没有料到对方还是红了眼睛。不过想到方知艾动不动就哭，也不觉得多么的意外。
　　“还有一天，想好怎么度过了吗？”
　　方知艾仓惶的摇头，也不愿意去思考。
　　褚渊叹口气。
　　方知艾敏感的看向他，眼神紧张焦急。
　　褚渊：“我来安排吧。”
　　方知艾点点头。但是半夜两个人相拥而眠，褚渊昏昏欲睡的时候，方知艾突然道：“老公，你想要个宝宝吗？”
　　柔和内敛的方知艾突然提出的话让褚渊的睡意消失。褚渊有些奇怪，方知艾近来一直提孩子的话题，但是褚渊觉得现在并不适合。因为他近来会一直在国外，无法陪伴方知艾。
　　方知艾也十分的紧张羞耻，他的声线颤抖且破音，有一种平缓的钢琴曲突然被嘈杂的敲击乐代替的感觉。
　　久久等不到褚渊的回答，方知艾推推褚渊的胳膊，催促他。
　　褚渊不知道方知艾为什么这么执着。近一年，方知艾很是抗拒他戴套。褚渊侧过身，“顺其自然吧。”
　　方知艾在黑暗中一直没有说话。
　　怀孕的事情在二人之间算得上比较敏感的话题。按照常理，Omega是非常容易受孕的。alpha彻底标记Omega时，怀孕的可能性达到99%，但是方知艾没有怀孕。家人问起，褚渊说做了避孕措施。而且近一年，两个人聚少离多，但是频率不少，方知艾没有怀孕，两个人身体之间多多少少应该是有问题的。但是两个人的检查结果显示他们没有问题。所以怀不上一直是横亘在方知艾的心里。
　　“我想要宝宝。我们明天就呆在家里不出门好不好？”
　　方知艾的暗示太明显。
　　褚渊道：“可以，但是我觉得现在并不是你怀孕的好时机。”他没有给方知艾说话的时间，接着道：“我近一两年都在国外，不能陪在你身边。”
　　方知艾因为焦虑，急迫的想要孩子，褚申的二胎出生，在褚渊身边的盛忘，都是定时炸弹，而且他们最近一年没有避孕，他却一直怀不上。
　　“没关系，爸爸妈妈在家里，有人照顾我的。”
　　褚渊沉吟道：“虽然有人照顾你，可是我的义务和存在他们无法取代。而且孕期，Omega和胎儿都需要男方的信息素。方知艾，再等等。”
　　方知艾想说我们结婚三年了，而且我真的能够怀孕吗？这个想法一出来，方知艾就浑身发冷。他往褚渊怀里钻了钻。褚渊将他抱住，感受到他的不安，问道：“你喜欢孩子？”
　　“我想要一个和你很像的宝宝，我们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还有宝宝。”
　　方知艾说想要和他很像的宝宝，褚渊并不奇怪，甚至感觉这就是方知艾会说的话。他笑道：“我们两个不是组成了一个家庭了吗？还是我给你的安全感不足？你觉得孤单？”
　　方知艾不想伤害到褚渊，轻轻的说：“没有。”
　　褚渊：“等这边的项目结束，我就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我听见爸爸妈妈在讨论，说项目结果一出来，会有很多大公司给你递橄榄枝，你可以选择继续呆在国外。”方知艾的声音非常的空洞，轻轻的，明明很流畅，却有一种气息断断续续的感觉。
　　这话不假。
　　褚渊：“我的责任在国内，我会回来的。”
　　方知艾难得聪明了一回，想：褚渊其实是更想留在国外大展身手的，爸爸妈妈不需要你照顾，奶奶更不需要。只有我这个负担成为了你的责任。这几天，褚渊极力促进他和外国人的交流和生活的目的在这时就很明显了，可能褚渊也想把他带到身边，但是他太笨了，无法适应。褚渊会不会就这样放弃他了？
　　“嗯。”他苦涩的应了一声。
　　醉生梦死的一天过得很快，等站在机场和褚渊告别，方知艾隐隐约约的不舍才酸涩的在心脏中扩散。
　　回去时，他的行李也还是一个背包。他拒绝褚渊替他将私人物品寄回去，固执的说自己下次要来，东西就先放着不动。
　　褚渊没有表示，但是将方知艾的衣服折叠，和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起。
　　机场人来人往，两个人站在人流中。方知艾手里捧着一杯褚渊给他买的热咖啡，但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褚渊见他一直低头不说话，低头去看，看到方知艾不知道何时泪流满面，鼻尖通红，上面悬挂着一滴泪珠摇摇欲坠。
　　褚渊可能也因为离别，心中竟有些酸涩饱涨，但是他性格内敛，情绪一般不怎么外露。他拿开方知艾手里的咖啡，难得温情的将人抱在腿上，下巴支在方知艾的头顶磨了磨，哄着：“别哭了，嗯？”
　　方知艾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两行眼泪又流下来。
　　褚渊向来从容的神色也有些怜惜，紧紧的搂住方知艾，“对不起。”为自己未尽到的义务和职责向方知艾道歉。
　　方知艾用手背擦拭眼泪，抽噎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回去，老公。”
　　来往的行人都会侧目看一眼这对依依不舍的情人，褚渊将方知艾转动一下，把他的脸向里朝向自己的胸膛。
　　“乖一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方知艾于是不再提要求，但是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气，脸色疲惫的阖着眼，靠在褚渊的怀里。
　　昨天一天一夜，两个人都紧紧的纠缠着，褚渊调整姿势，让他休息睡半小时。等方知艾睡熟。
　　航班提示旅客登机时，褚渊叫醒了方知艾，替他把书包挂在肩膀上，送他到安检口，一边道：“等你下了飞机，会有司机来接你，我把车牌号和手机号发给你。有需求就喊空姐，不要理会陌生人知道吗？”
　　方知艾点点头，恹恹的有些厌世。低着头背着书包慢吞吞的转身，生气的不理会褚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褚渊一直流眼泪，双眼欲言又止的乞求着。
　　褚渊和他对视的瞬间，心脏好似被子弹击中了一般，意识到或许内心比自己的思想更看重方知艾。他为方知艾心软了，也渴望再次见面，“两个月后我请假回去看你。”
　　方知艾咬着嘴唇，似笑似哭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褚渊看不到他的背影，怅然若失的看着空白处。最初娶方知艾，尽管抗拒和不喜，但出于作为一个alpha，褚渊担起责任。婚姻中他将自己处于被动状态，试想过只要方知艾提出停止婚姻，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方知艾总是仰慕的注视着他，将他当成依靠的粘着，羞涩的可爱的撒娇互动中，褚渊的内心也在慢慢的被他柔软的触角戳弄着。或许曾今因为怜悯而施舍对方关注时，他也无意间心痒难耐，时而错目间也被咋舌和惊艳。也许他最初抵抗的性也是一种催化剂，让他后来沉沦，让他最初定义的这段婚姻关系不再是冷冰冰的责任和厌恶，催生了渴望和怜惜。
　　褚渊站定良久，审视自己的内心，然后叹口气，接着笑了笑，恍然发现肩上被自己强行背着的担子不知不觉间被卸了下来，更多的是愿意去尝试和保护。
　　他将墨镜戴上，转身离去，高大的身影迎着太阳，黑影被毛躁的光圈笼罩。28岁的褚渊更加的成熟的看待生活，也发现生活比自己认为的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