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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清洗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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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艾迷惑不解,但是褚渊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从前台那里接过房卡走进电梯。
褚渊按住开门键,注视着站在外面犹豫的方知艾。
方知艾低着头还是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褚渊的侧脸,流畅的下颌骨线条就像是美术生的笔下的线条。
褚渊突然停下来,手指夹着房卡递给方知艾。
方知艾接过房卡刷开门,然后站在门后看着没跟进来的褚渊。眼神懵懂又疑惑,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还有一丝紧张害怕。
褚渊不准备进去。他转个身靠在墙面上,“去洗个澡。洗完了我们再去医院。”
方知艾说不上失落的接过房卡。
热水冲击着身体,方知艾用手指摩挲着身上的红痕,幸福之余又是痛苦惊慌。
“奶奶。”方知艾湿了眼睛。把身上的汗液和污秽冲洗干净,忍住羞耻自己撑开,然后用水柱冲洗。
他的发情期还没有过去,身体尚且敏感。腿软站不住,立马又谴责自己不要脸。
方知艾花了很长时间才冲洗完。他穿好衣服走出来,打开门时一脸尽量的维持平静。
褚渊从他红肿的眼眶一扫而过,也推开门进浴室冲洗。
方知艾起先是坐在床上,可是听着心仪的alpha洗澡的水声以及想起之前的暧昧,发情期作祟,他有些坐不住,他站在浴室门前敲了敲,“我去外面等你。”
里面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方知艾关上门,站在褚渊之前的位置上蹲下来。
褚渊把毛巾搭在头上,额发水珠滴落在鼻尖上。他双手撑着盥洗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复杂,多了一丝茫然。空气中还残留着Omega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但并不能勾起他任何的情动,褚渊十分抵触。
他挂掉盛忘的手机,然后又向导师请了三天假。
他推开门,和蹲着的方知艾四目相对。“走吧。”
方知艾扶着墙站起来,等麻木的腿恢复知觉,小跑着跟上走远的褚渊。
再次去妇科检查时,方知艾平静了许多,不再那么的抗拒。
医生指着单子,叮嘱alpha,“Omega内部红肿,有轻微的撕裂,擦点药就好了,一个星期内最好不要有房事。”
褚渊接过单子递给方知艾,对医生道:“麻烦开一个紧急避孕药。”alpha完全标记Omega,体内成结时,怀孕可能性达99%。
腺体科检查的人比较多。腺体是一个非常精密复杂的器官,不亚于大脑。一旦腺体生病,那么必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病。
轮到方知艾时,突然插进了一个加急号,那个Omega的腺体溃烂流血不止,不断的痛苦哀叫。所有的Omega都吓得面色发白,担忧的看着那个Omega。
方知艾捂着自己被咬烂的腺体,脸色发白的进去。
褚渊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医生检查完,道:“没事,就是咬得有点严重。擦药就好了。”她语重心长的对着alpha道:“Omega的腺体是非常脆弱且敏感的,标记的时候最好温柔一点。过于粗暴不仅会让Omega觉得痛苦,甚至严重者会引发心理问题。”
褚渊对此沉默。
方知艾看看褚渊,自己对着医生解释:“不关他的事。”
医生恨铁不成钢。
“他的发情期还没有完全度过去,可以给他注射强效抑制剂吗?”
医生皱眉,诧异的看着两个人。“我不建议。Omega还在发情期的话,注射抑制剂只能在腺体上注射。腺体这个时候异常的敏感,敏感度是平时的三四倍。现在在腺体上注射,Omega会承受极大的痛苦。你是他的alpha,完全可以帮他度过。”
方知艾最有发言权,然后此时也最无力。他没资格要求褚渊帮自己度过,也没有勇气去接受那份疼痛。
褚渊极为冷静,毫不犹豫。“打抑制剂。”
医生很是生气,又看向Omega,“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
方知艾知道他们的标记是意外,他没有资格生气。“打针吧。”他小声的说。
医生再次提醒两个人,“很痛,而且那里还不能打麻药。”
奈何alpha面不改色,Omega虽然害怕但是坚定不移。
护士带着两个人去旁边的诊疗室。她对着alpha道:“打针的时候,按住Omega千万不能让他动弹。”
方知艾机械的躺在床上。护士拿着棉签在腺体上消毒,方知艾觉得冰冷又疼痛,等到护士取出针,他看着比平时粗出不少的针眼,心理作用下,觉得伤口开始刺痛。
他往后退缩一步,无助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褚渊。
褚渊没有察觉。
护士:“Omega趴下来,脸侧趴着。”他对着alpha:“你按住他的耳朵上方,把他的两只手抓着。”他再三的强调:“一定不能让Omega动也不能让他摸扎针的地方。”
褚渊点头。
方知艾觉得自己在褚渊的手下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心如死灰的等待着痛苦的降临。
然后,等护士把针扎进去的一瞬间。方知艾的哀叫声贯穿整个科室,疯狂的挣扎。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褚渊从未觉得Omega的力气这般大,大得他快要按不住。他看着方知艾脸色白如纸,担忧了起来。
护士安抚道:“好了。不疼了。”然后速度轻柔快速的给他贴了隔离贴。
方知艾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针扎下去的一瞬间,一身冷汗将衣服都浸透了。他像个橡皮人趴在床上,激烈的粗喘着,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哭泣不止。
褚渊蹲下来看他。方知艾呜咽着凑过去,抬起手朝自己的alpha讨要安抚。
褚渊手抬起来又放下来,在方知艾逐渐失去光芒的注视中,将额头轻轻的挨了他的额头一下,然后又拿开。
方知艾缠绵的注视着他的额头。“好痛啊。”有气无力的诉苦。
护士心疼又气,“肯定痛啊。比锤子把你的骨头砸烂还要痛。”她怜爱的拍拍方知艾的后背,希望他好受点。
方知艾在诊疗室足足缓了一个小时,才有力气下床。
他脸色苍白得如同从鬼门关走出来。
褚渊或许也觉得不忍心吧,搂着他的腰搀扶着他去找医生。
褚渊把他放在椅子上坐好,朝医生问道:“可以清洗标记吗?清洗标记对Omega有什么样的伤害?”
医生见怪不怪,但仍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呆滞的Omega。发情期中的Omega对alpha的心理依赖非常的重,而这个Omega却接二再三的接受生理甚至心理的打击。
“我觉得你应该先安抚你的Omega,他的情况不是特别好。”
方知艾早已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并不多失望。只是他渴望褚渊的安抚,没有得到来自自己的alpha给予的安全感,没有触摸与怀抱,只有疼痛,他还是觉得痛苦万分,腺体的伤口更疼了,灵魂好像也被撕裂了。一部分死亡,一部分苟活着。
他听见自己机械的说:“我们的标记是一场意外。”
两个人的意见一致,医生也不再劝说。
“现今的标记清洗手术并不成熟,很有可能导致他再无怀孕的可能,他的腺体病变概率超过60%,引发的疾病目前不可估测。”
方知艾好似没有听到一半,只是低着头。
他也听不清楚褚渊说了什么。连褚渊把自己搀扶起来走出去都不知道。
褚渊看着他惨败的脸和微弱的呼吸,把他扶到椅子上坐着休息。
褚渊也心事重重,凝重的看着远方。离血液检测出报告还有一个半小时,两个人并排坐着,沉重的看着窗外,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十分的漫长。
褚渊不知道从哪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面色如金纸的方知艾,“我去取报告,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完,他就走了。
方知艾一直没有抬头,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打在水杯里。
褚渊拿了报告去找主治医生。
医生看着检验结果,道:“市面上目前流行的几款Omega抑制剂只有几种。”他指着其中一个指标,“这个数值过高,说明他注射的是eua抑制剂。这款抑制剂前段时间新闻爆出不少问题,国家准备出台禁止销售的文件了。再结合你说的,他是发情期之后,你帮他注射了eua抑制剂,但抑制剂完全失效,只能说这一场意外,长期注射导致了他的信息素失控。”
褚渊拿着报告单往外走,身体有千斤重,前路未卜的茫然,Omega的无助,解不开的绳索紧紧的勒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
这时,四周突然传来惊呼声。
褚渊下意识的朝着方知艾看去,他看到浑身无力的方知艾突然站起来,缓缓的朝着窗户走去。
他疾步走过去,才听清楚喊叫声:有人跳楼了。
他走到方知艾身后,捂住方知艾往下看的眼睛。
可是方知艾已经看得很清楚,是那个腺体腐烂血流不止的Omega,身体摔成烂泥,一根腿骨戳破了肚皮,直直的指向天空。
四周的议论声如同夏日驱散不开的蚊鸣。
“听说是alpha出轨,给他清洗标记后引发腺体病变。”
“我看见他治疗时一直哭,太痛了,冲出医疗室就跳下去了。”
“为什么想不开啊,熬过去就好了。”
“呵,活着时劝他别离婚,忍忍就过去了,死了又说人想不开,当时为什么不离婚。”
方知艾呆呆的想:怎么熬啊,腺体那么痛,多活一秒都没有勇气。
褚渊的眼神从血腥泥泞的尸体上挪开。他能挡住Omega的眼睛,却无法阻止议论声进入Omega的耳朵。
他有些担忧Omega受到刺激。下一秒,Omega的身体软绵绵的往下滑。
褚渊及时的接住Omega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