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降临》乌皙

3、第 3 章“已修改”

　　乌希尔愣了五秒，觉得后颈有一点刺痛。

　　只是很微小的痛感，似乎雄虫尖锐的牙齿埋入了小半截，注入了一小部分雄性信息素。

　　厄蓝扣住他的肩膀骨骼。

　　乌希尔身体绷紧，忍受着疼痛。

　　他也没想到会被一个雄性标记，没有王权的庇护，他沦落成了一个最平凡普通而无助的虫。

　　但是不可以倒下，没道理就这么认输了。

　　其他雄虫受不了同性信息素的气味，纷纷后退，让开一圈安全距离。

　　乌希尔受不住疼，整个虫蜷缩在一起，固定触手被他的动作带动，柔韧血红的触肢和雪白的美人交织在一起。

　　他身上流出汗液，泪水，还有血液，这些液体都不约而同地散发甜香的腥味，似乎在引/诱着在场所有阁下共同占有他。

　　戈雅闻到了一点不太正常的信息素味，手臂上的鳞片呈现出来，挑起眉毛，“只是个临时标记而已，用得着释放这么多信息素吗？”

　　虫族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也很苍白，压下躁动不安的神经，嗓音嘶哑，“小雌快被他刺激到发情了，真恶劣，连我都开始心疼了。”

　　乌希尔额头冒出滚大的汗珠，白皙的四肢耐不住疼痛，垂死挣扎。

　　他被高高吊在触手上，整只虫悬空，一只脚垂在下面。

　　黑亮粗厚的束缚环勒住他的脚腕，细长的金色链条垂落。

　　他的眼睫毛扑簌簌地颤抖着，似乎那削瘦的踝骨承受不住重量，正在经历第三次骨骼变形。

　　乌希尔忍着没有再求饶了。

　　既然求饶没用，为什么不闭嘴？

　　厄蓝松开他，终于大发慈悲，注视着他的脚，“治疗跛脚的唯一办法是打碎骨头，让它重新生长。”

　　“还有你的眼睛，只能挖掉，安装义眼。”

　　“可你的眼睛像是湖泊，或者宝石。”

　　厄蓝淡淡的说，“就保持这样吧，我不喜欢身边虫看见太多事，你可以跟在我身边。”

　　乌希尔在混乱的信息素大战中拔.出理智，说了声：“是。”

　　厄蓝驱使固定触手放开乌希尔，同时收回信息素。

　　清瘦苍白的美人跪坐在地上，仰起脸，微微喘.息着。

　　所有阁下亲眼见证，这只举世罕见的月神闪蝶彻底成为了联邦一级指挥官厄蓝·瓦尔基里的所有物。

　　心里不约而同感到一阵胆寒。

　　这只月神闪蝶从地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拖着残疾而修长的腿，回到了厄蓝身边。

　　他的眼皮薄而通红，空洞的瞳孔里水洗一般，尽管疼痛，也只是下颌绷紧一条线，静静地隐忍下去。

　　他领口的浴袍松散了一点，皮肤裸.露在外的部分被触手勒出一道道赤红的痕迹，极其能激起虫族的凌虐欲。

　　厄蓝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他安静地就像被遗弃在古老神迹的白玫瑰，那张脸很招虫喜欢。

　　戈雅越看越烦躁，拍了拍手：“先回军部吧，第一波星兽潮预计下周登陆，有不少事要商量。”

　　厄蓝回过头，问戈雅：“圣阁下也来了？”

　　“嗯，尼克斯阁下来督办工程进度，到时候和我们一起返航。”

　　【圣】？

　　圣者寥寥无几，高等级的虫族才有资格触碰到圣者协会门槛。

　　想要成为圣者，一是为虫族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二是成为虫母陛下亲选的王虫。

　　每一位圣者都身负绝技，居住在寸土寸金的圣浮里亚。

　　虫族寿命200-700岁不等，圣者们享受着最顶级的待遇，平均能活600年。

　　想改变虫族现状，光靠科技飞速增长也只能拉大阶层的差距。

　　唯有从思想入手，打破教育垄断，让低等种接受教育，吃饱穿暖，身体健康，看见从事工作的更多可能性，才能生存下去，否则如今内斗的架势干下去，不出一百年大家全玩完。

　　乌希尔脑子飞快地转，回到现在进行时。

　　*

　　“奴隶，在想什么？”

　　厄蓝盯着少年，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尽管看上去耐心告罄。

　　奴隶低低垂着眼睫，过了三秒，似乎忍耐不住地抬起眼睛，用那双空洞的眼眸痴痴地盯着厄蓝。

　　“我在想，圣浮里亚是个美丽的地方，有堪称星际伊甸园的雄虫保护中心，各类实验衍生出的培育罐池，还有陨石展览馆、星辰瞭望塔、军事装备营，还有资源融合基地…咳咳…有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美好事物。”

　　乌希尔轻描淡写地说。

　　他需要厄蓝做他的工具。

　　雄性冕花螳的前肢能一口气举起重达1吨的高等机甲，星际作战时一只S能横扫星际幻想种族三千众，是绝对的战斗机械，对虫族而言有可利用的价值。

　　厄蓝捏住他的脖子，“你在说谎？”

　　乌希尔垂眸看了看他的手。

　　那段拟态很优美的人类手腕骨突出了硬刺，只距离他下颌一寸，只要稍稍一抬，就能刺穿他的下颌和颅骨。

　　高等种习惯于凌驾法典之上，对阁下而言，每天示好的雌虫数不胜数，自己只是最不起眼的一只。

　　乌希尔当然懂得自己在暴君心中的地位。

　　乌希尔轻声说：“请您饶恕，如果您愿意留我一条性命，对您来说，我们就形成了驯养关系，我永远都是您的奴隶，您可以随意使用我，用我取乐。”

　　尽管很清楚这些承诺日后可能会变成怎样一把利刃插回胸膛，但此时此刻乌希尔并不寄希望于日后，他只在乎眼前。

　　用语言来取悦一位生来备受瞩目的年轻虫族，只要臣服、信奉、真情流露，将对方视作此生唯一，是最简单的事。

　　厄蓝似乎被他打动，苍劲冰冷的手缓缓从他脖颈上拿下，转而抚摸着他的后颈气味腺。

　　“希望你不要欺骗我，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乌希尔终于得到呼吸空气的机会，“……是，我知道了。”

　　*

　　乌希尔不得不跟着阁下们前往阿尔法星的军部招待会。

　　厄蓝带来的奴隶吸引了所有虫族的注意力，自从他踏入殿堂的那一刻起，大家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

　　最中间那一位雄虫阁下两指夹着高脚杯谈笑风生，闻到陌生的信息素气味，鼻尖微蹙，回过头来，一双猩红的复眼浮现笑意。

　　“厄蓝阁下，你把谁带来了？”

　　他的嗓音低沉而好听，却带着毒蛇般口蜜腹剑的阴鸷。

　　乌希尔闻到蜻蜓目特有的血腥气味，面上不动声色。

　　红蜻蜓以战功彪炳闻名，飞行速度快，是当之无愧的空中霸主。

　　这位应该就是圣阁下·尼克斯了。

　　乌希尔记得圣者联盟每一个虫的名字和容貌。

　　他们都曾是他的奴仆。

　　可惜，佼佼者们对虫母并不那样温顺，是很难驯服的一群疯虫。

　　他们说，虫母的舌头最擅长世上的甜言蜜语，虫母向他们许诺过海誓山盟的诺言，未来图景的恢弘。

　　可惜，那些美好誓言无一兑现。

　　他们想向虫母讨个公道的时候，虫母不在了。

　　乌希尔完全想象得到他们有多气急败坏，那些无法被驯服的虫如果看见他重生了，估计恨不得磨牙吮血，把他撕扯成几瓣，吞吃入腹吧？

　　好在哪怕圣阁下也没有资格看见过他的脸。

　　脚步声越来越近，尼克斯站到乌希尔面前。

　　他声音慢条斯理，戏谑道：“还临时标记过了？厄蓝，这么急着占有低等种，不是你的性格。”

　　乌希尔听见他轻笑了一声，仿佛带着无限快.感。

　　然后笑意在五秒钟后戛然而止。

　　乌希尔听见锐利的齿尖在不停厮磨，紧接着，一股滚烫的热意贴近眼瞳。

　　乌希尔本能地眯了眯眼，躲开了他的手。

　　那股热气离开他的脸。

　　是厄蓝攥住了尼克斯的手腕。

　　尼克斯声音变得异常喑哑，“至于这么小气？”

　　厄蓝说：“别脏了阁下的手。”

　　尼克斯阐述事实：“他闻上去刚刚成年，还在幼年期，双目失明还是个瘸子。”

　　厄蓝：“是的，统帅有话想说？”

　　尼克斯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使得军部里的各位都看过来，他的表情实在称不上愉悦，整个会场噤若寒蝉。

　　萨扬沙道：“他刚从垃圾场里扒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脏兮兮的，饭都吃不饱，捡腐臭的虫尸残躯吃，您看他刚成年，还这么幼小，无家可归，多亏了厄蓝阁下收留他，还把他洗的干干净净。”

　　“够了，”尼克斯突然打断他，“我没让你说这些。”

　　乌希尔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想要验证。

　　他没礼貌地拨开尼克斯的手，随意的乱抓，像是抓空气里往脸上扑的蚊蝇，“这是什么？蚊子？苍蝇？”

　　直到他的手指猛地撞在一处硬物上，尼克斯一把攥住他的手，戾气横生，压低声线开口：“别乱碰！”

　　但是乌希尔已经摸到了他脸上坚固粗糙的钢质口笼，右上角有个蝴蝶纹。

　　——止咬器。

　　尼克斯还佩戴着三百年前虫母亲手打造的止咬器。

　　乌希尔打造的。

　　他不是最恨自己的吗？

　　是了，乌希尔许诺过与他并肩战斗的诺言，还研发了取代军部雄虫必须佩戴的止咬器，改为更美观的戒指式精神力调节器，宣布尼克斯为全军统帅。

　　他如今地位，全部是自己给予。

　　尼克斯却被触怒，恶狠狠把乌希尔甩到一边，乌希尔站不稳，摔到地上。

　　“您弄疼我了。”乌希尔轻声开口，“请不要欺负我，我是个残疾的虫。”

　　乌希尔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听到身前虫族难以压抑的急促呼吸。

　　尼克斯不依不饶踩住了他的手。

　　乌希尔难忍疼痛，跪伏在地。

　　“不、许、再、碰、我、的、止、咬、器。”尼克斯咬牙切齿地说，“除非这只手你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