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麻辣小龙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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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璇倒也没就这个话题揶揄骆眀昭太久，反正等餐无聊，她就想拉着姐妹去卫生间。
“昭昭陪我去个洗手间。”
“嗯。”
骆眀昭又偏过头默默看了牧时桉一眼，他还在那纠结着，牧时桉看菜单，跟让他看一片花花绿绿的大白菜没两样。
“反正都没吃过，谁知道什么味儿呢？你挑道长得好看的菜也行，这大饭店再难吃能难吃到哪去， ”她看不下去给了建议，“最主要是这个过程嘛，从心。”
牧时桉紧绷的心松快了些，蹙起来的眉头微微舒展，也觉得自己好笑，点个菜还给他点出紧张感了：“境界还挺高的，你也不陪我一块看？”
他俩坐的近，说着牧时桉就顺势抬手，搭住了骆眀昭的肩，往他那边搂了一把。
“……”薛游就坐他俩对面，“你俩现在已经不避人了是吗？”
梁若璇刚站起来理理衣服，准备去挽骆眀昭的胳膊，就见她被某人圈住了：“大侄子，能不能借我侄媳一用，我俩上个厕所呢？”
牧时桉磨磨蹭蹭收起胳膊，又一脸幽怨地看过去。
骆眀昭：……
推开包厢门出去，正好门口有个服务员，问了厕所位置，两人就挽着手慢悠悠往过溜达。
“我嫂子和我哥是不搬回去了？”梁若璇忽然问，她也是下午午睡睡醒，看见孙惠发的朋友圈——回家后的第一顿。
骆眀昭点头：“嗯，他俩回去了，你大侄子没回去。”
从卫生间再出来，骆眀昭就看着梁若璇在洗手池冲着水出神，水流哗啦啦的，她走过去在她肩膀旁拍了一下：“想什么呢？”
“吓我一跳，”梁若璇笑着，甩甩手上的水，“没什么，就忽然伤感起来了，觉得咱们这聚会，聚一次，少一次的。”
骆眀昭挤了点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搓了手，泡沫顺着水被冲走：“大学寒暑假很长，我们假期还能再回来的嘛，或者可以报近一点的地方，周末我们还能打个飞的见面啊。”
洗手间以及顺着的一整条走廊，都是幽静昏暗的氛围，暖调的灯打在梁若璇那漂亮过分的脸上，却令骆眀昭瞧出忧伤和不舍。
“如果我说，我今后都不想再回来了呢。”梁若璇忽然这么说，她声音很轻，传到骆眀昭耳朵里，若有似无。
“小璇……”
梁若璇擦干净手，一把又笑着挽住骆眀昭的手臂：“我随便说说的，走吧，雨彤估计也快到了，咱们回去。”
骆眀昭却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
沉默着回到包厢，林雨彤果然已经到了，瞧她样子也是刚来不久，还在问：“我坐哪能离那对小情侣远点？”
骆眀昭一推门就听到她说这话，眼睛一下瞪圆：“林雨彤，你让我逮个正着，不想跟我坐是吗！你真是渣女，这么快就把我们当初的海誓山盟忘个干净。”
“你们有什么海誓山盟我不知道的。”牧时桉托着下巴盯她，看着懒懒散散，却有种莫名绷着的劲儿，骆眀昭只在他脑袋顶上看见两个大字——骚包。
林雨彤坐到了薛游旁边：“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
“……”骆眀昭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没好气看牧时桉，还抬手揉揉他头发，跟撸狗一样，“乖，咱能不能不吃飞醋。”
薛游把他俩这小动作看个一清二楚：“完蛋，牧时桉，这就你以后的家庭地位。”
牧时桉挑挑眉：“我乐意。”
话落，包厢里陷入短暂寂静，五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谁都没开口说话。
按说他们之间的情分不该有这种尴尬的时刻，可就是有了，谁都似乎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直到服务员端着菜进包厢，那股奇怪的劲才消下去一些，端上来的除了菜外还有酒和饮料，等服务员走了。
“这都上菜了，大家开吃吧，”薛游主动开口。
桌上除了麻小外，还有别的炒菜，骆眀昭正伸筷子准备去夹，就听林雨彤说：“趁着你们吃着，我跟你们说点事。”
她一开口，所有人的筷子都放下了，跟有什么指令一样，齐刷刷的。
“不是，你们别搞的这么严肃，挺吓人的。”所有人都往她那看，林雨彤罕见地脸都快臊红了。
薛游喝了口啤酒，语气里能听出点生气的意味：“不是，你才最吓人吧，好久不出现，一出现就要跟我们说什么事，谁能不害怕，半年连个面都不露，我都怕你被什么诈骗组织抓走关起来。”
“对啊，雨彤。”梁若璇也附和。
饭点已至，原本氛围幽静的饭店，也升起一股烟火气，隔壁包厢的大人们嘻笑碰杯，到显得他们这个群年轻的孩子们过分沉默压抑。
骆眀昭喉头莫名哽咽，她自大了，原本以为除了她以外没人能察觉到林雨彤的异常，可朋友之所以称之为朋友，就是心底满是对挚友的关心与担忧，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在意别人，除非你们之间有感情连结。
林雨彤很少哭，可到这会儿她也免不得鼻头泛酸，她吸了下鼻子，仰口喝了一大口酒稳定情绪：“对不起啊，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见你们了，其实我想跟你们说的就是，我准备复读啦。”
众人愣住，毕竟成绩还没出呢。
“虽然还有一周才出成绩，但我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分数，大概率也就勉强能过五百……”
对于梁若璇来说，只要有能上大学的机会就不会复读，所以她并不是很能理解林雨彤的选择：“理科五百多对艺术生来说已经很够啦，很多好学校都能报的。”
林雨彤顿了顿，靠在椅背上，终究是说了：“其实，我没艺考，因为没有统考成绩是不能报校考的，我统考前几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了，骨折没参加。”
“咚”，清脆的一声，杯子顺着骆眀昭的手脱落砸到桌上，水洒在桌面，又顺着流到她的大腿上，浇湿一片。
空调冷风一吹凉飕飕的让人很是清醒，骆眀昭赶紧去抽纸，胡乱地擦着，毫无章法，她头埋得很低，手隐隐在发抖着，可下一秒桌下就有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碗，又顺着滑进她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我在。
骆眀昭从这温暖的手掌中，似乎感知到了这股令人安心的意味，她疯狂跳动的心脏渐渐的，恢复到正常的频率。
林雨彤扬起头，跟骆眀昭隔着距离对视，她就是怕这样，才不敢说的。
梁若璇紧皱着眉：“你怎么都不说的啊，没事吧现在，恢复好了吗！”
薛游也是第一面对这事：“林大小姐，你真的是！”
“没事了，除了胖了三十斤真没事，”林雨彤怕他们不信，还站起来绕了一圈，“我妈天天给我补充营养，喝大骨头汤，我现在跟牛一样强壮。”
牧时桉也问：“你到底怎么摔的？”
其实就是集训那段时间，减肥减得猛，训练时间又长，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有天晚上回寝室时刚从练功房出去，正好跟旁边人说话，饿的头晕眼花，晕晕乎乎一脚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就寸吧，离统考就四五天了，站勉强能撑着站起来，主要得跳舞，台步还得穿高跟鞋，我脚绑得跟大萝卜一样怎么考，就只能放弃。”林雨彤叹了口气说，“艺考走不了就只能纯文化呗，过了初八我就去机构补文化了，不过我的成绩你们知道的，太普通，就是学了三个月也就那个分啦，昨天晚上跟我爸我妈我姐，都聊了一下，我觉得挺不甘心的，所以还是想复读一年，一直没告诉你们首先是怕你们担心，其次就是一开始没来得及说，拖拖拖，后面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还有个原因，林雨彤准备在心里藏一辈子，是因为她胖了很多，高二高三这两年她一直在减肥，成长期的体重就像少女捉摸不透的心思，一天一变，她努力保持了这么久的身材，最后居然是因为过度减肥毁于一旦的，当时躺在床上，大口喝着飘满油脂的骨头汤时，那种难言的心情，她甚至无法形容。
尤其，她当她身边的朋友，都又帅又美，想到现在身材走样的自己跟他们站到一起的场面，林雨彤整个颗心脏都拧巴到一起去了。
尽管林雨彤知道，她的好朋友不会因此在意半分，但说昨天无意中被骆眀昭撞破自己没有难过，这完全就是骗人的，跟她气急分别后，林雨彤就装作忽略母亲担心的眼神，猛地关门躲进房间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跟你们说，也不是让大家后知后觉难过，都过去了，咱们大好未来在前方呢，”林雨彤往杯里倒了满啤酒，“来，咱喝一个呗，今天薛少爷都请吃饭了，咱都高兴点。”
薛游看她一眼：“你真是会借花献佛。”
“借你光嘛，而且这又不是散伙饭，我就是真复读也得八月了，我妈说这段时间让我放松玩，咱们每天都能一起出来啊。”林雨彤接着他的话。
梁若璇叹了口气：“雨彤，以后真不能这样啦。”
其实都知道，这大事哪是一两句能糊弄过去的，但都心照不宣地想让时隔半年的聚餐更愉快一点，于是大家举起酒杯，喝一个，至少今天这事算暂时过去了。
骆眀昭放下酒杯，桌下手还被人紧牵着，她很小声地说一句：“吃饭吧。”
那股温热的触感由此抽离，牧时桉不动声色地抬起手，带着上塑料手套，伸手往盘子里放了几只麻小，他剥小龙虾的手艺一般，很慢，但渐渐也掌握窍门。
服务员又过来上菜，端的是骆眀昭和牧时桉后点的两道菜，薛游脑袋伸前去看，忽然冒出一句：“哪道是老牧点的，我得多吃两口，开天辟地头一次，他主动点菜了。”
梁若璇还跟林雨彤聊着她恢复的问题，听到这话，抬起头惊讶地问：“大侄子你点菜啦，哪道，我尝尝？”
“我就是点个菜，你们至于？”他把剥好龙虾肉都一股脑拨到骆眀昭碗里。
薛游装作没看见这俩人腻歪行为：“唯一震撼程度能超过你主动点菜的事情，只有你去变性。”
“……”牧时桉冷飕飕地白他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你也给我剥虾就能堵住。”薛游眼里有期待。
骆眀昭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龙虾，一时间很难下口：“……要不这盘给你？”
薛游摇摇头：“我要独属于我的一份爱。”
拳头硬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顿薛少爷付钱，我一定把他衣服扒光了，丢马路中央去丢人现眼。”林雨彤捏着筷子，咬牙切齿，她早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牧时桉接了一句：“可以直接扒，我知道他手机解锁和支付密码。”
薛游立马滑跪：“错了。”
“你俩都亲密到这个程度了？支付密码都知道？”骆眀昭歪着头，很难理解男生友情。
薛游、牧时桉：……
这一桌点的菜都挺下饭的，薛游又跟服务员要了几碗米饭，老老实实地埋头扒饭，再不敢多说半句。
骆眀昭还有小半碗剥好的虾，甚至旁边还有人不定时供货，一直在吃也不见少，只是她吃的入迷，浑然不觉旁边人跟她越靠越近。
直到她感觉热了，一转头快跟牧时桉来个亲密接触，骆眀昭才往后仰了一下：“离我这么近干嘛，都贴上了。”
“我不靠得近点，你该怀疑我取向有问题了。”他甚至还又往骆眀昭身上靠了一下，脑袋枕在她肩膀上，跟个小媳妇一样。
谁怀疑他了，纯粹好奇而已。
骆眀昭就老老实实让他靠着，主要是尽管包厢里霸道的香料味儿扑鼻，但牧时桉身上就是有股让人心安的气质，像是经久不散的连绵细雨后，天边终于翻出来一丝丝清爽又温柔的阳光。
她觉得自己是小酌了点酒，诗意大发，居然这么文艺起来。
骆眀昭又夹了口虾肉，慢悠悠吃：“你剥这么多，一口不吃合适吗？”
从开饭到现在牧时桉一口饭都没吃，就干喝了两杯啤酒，也不知道胃难不难受。
牧时桉还没来得及回她，骆眀昭就已经能猜到他要说什么，看着那边仨个人热聊正嗨，她压低声音又来一句：“我还是那句话，你准备一辈子都不跟我一起吃饭?”
这次由骆眀昭把一辈子三字咬得很重，她其实这半天也喝了不少，桌上不仅有啤的，还有跟可乐掺在一起的烈酒，即便是酒量好，她也有点上头了，倒不是醉，就是会说些平时不会说的话。
她吃个半饱，放下筷子手冷不丁垂在大腿上，有意无意地在牧时桉腿上拍了一巴掌，不重，声音也不大，但彼此都能感受到。
牧时桉沉默着，耳畔是女生带着酒劲的一呼一吸，他半天才回神。
骆眀昭原本还想连蒙带骗地哄他吃点饭，却感觉到肩膀忽然没了负重，轻飘飘的，她愣着转过头，牧时桉已经拿起筷子，从她的碗里夹了块剥好的虾，在她的注视之下，送进嘴里。
“能不能看着我吃，转过来，现在。”骆眀昭说。
眼前的人似乎顿了顿，可能是无可奈何，又或者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次，牧时桉扭过脸，面对这骆眀昭，两人无声相对。
牧时桉吃饭仍旧是那副斯文样，慢吞吞嘴在微微地动，但他跟从前不一样了，他似乎吃的很香，生硬感消减去大半，如果说他曾经是未经调试，但现在他就是运行逻辑已经相当熟练，即便骆眀昭心里还是会有很轻的不适感，但只要她紧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他含着笑，让人忍不住跌进眼底的汪洋。
“你看，我没有感觉的，真的不难受了。”她笑。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麻辣小龙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