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终》于知之

5、九州之五

　　5——西州

　　三人来到西州直奔万重山。

　　山下的值守的僧人，得知三人来此的目的，便领着三人往山上走。

　　初安静的与僧人同行。

　　身后的野牛和兔子打打闹闹。

　　此时野牛看到路边有一棵树，结了许多果子。

　　跳起来摘了一颗半青半红的果子就往嘴里送。

　　“斯哈，好酸！”野牛酸的流出了泪花。

　　兔子在一旁明着笑。

　　前面的初和僧人也回头看向野牛。

　　野牛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扔了手里的果子。

　　僧人捡起野牛扔到路边的果子，笑眯眯道“想来这些果子不是给施主吃的。”

　　野牛猛喝了一大壶的水“这么酸，谁能吃得了。”

　　僧人笑眯眯答道“有缘人。”

　　野牛赞同的点点头“好禅啊！”

　　在一边的兔子哂笑“好馋啊！”

　　初和僧人相视一笑，四人来到了万重山其中一座山顶禅院里。

　　僧人给初引荐了一位老僧后，便道别回山下了。

　　初还未说明来意，老僧便先开口了“此处却有一物，是终施主留下的，需得施主自己去寻。”

　　初还了佛礼“还请问此处酿酒、藏酒之地在何处。”

　　老僧“北山之巅。”

　　初谢过后，三人一起去往北山之巅，由于此处不可飞行遁地，便只能一步一步的走。

　　野牛像是回了家似得，兴致勃勃“不愧是万重山，感觉怎么走都走不完似得。”

　　兔子有些气喘吁吁“走不完有什么可高兴的，瞧你傻笑的样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去那北山之巅，还得回来，走不完岂不是要走一辈子。”

　　野牛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无所谓啊，有你们在，一辈子就一辈子。”

　　初“名曰万重山，便是有数的，总会有走完的一天。”

　　兔子走到初身边“要是真的一辈子就好了，我就可以一辈子和姐姐待在一起，然后让笨牛出去撒野吧。”

　　野牛听不下去了“凭什么你和初待在一起，我比你厉害怎么也该是我，你去给我们做饭才对。”

　　兔子扮了鬼脸“是是是，你最厉害你是天才。”

　　野牛很是受用“那是！”

　　兔子“你是个天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比人才多了个二。”

　　霎时间，一牛一兔又打闹起来了。

　　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悲不喜，只是心里很紧张，师尊会在山上吗？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上山去确认，可是她又有些担心，要是师尊不在该怎么办，这次的躲猫猫真的是太久了。

　　由于登山的路途实在遥远，三人走了很久，路上时不时的聊聊天，说说话，用来打发无聊。

　　大多数时间都是野牛和兔子在说笑打闹，偶尔说到初，她也会回应一两句。

　　兔子和野牛消停了一会，野牛走到初身边“我们之前去的地方，都是师尊曾经带你去过的，如果你把这些地方都找遍了，还没找到怎么办？”

　　兔子听到野牛这话，当即红了眼“你是很会唱戏吧，不然怎么这么会唱衰！”

　　野牛也察觉自己说的不妥“抱歉，我只是，我……”

　　初摇摇头“没事，就像这万重山一样，九州三界也是有迹可循的，我会找到他。”

　　顿了片刻后，初扬起假笑“然后把他腿打断，泡在酒缸里做人彘。”

　　野牛和兔子瞬间炸毛：怎么办，突然有些同情初（姐姐）的师尊。

　　半月后，三人登上了万重山的北山之巅。

　　白雪皑皑的山顶仿佛和天融在一起，难分彼此，世间也寂静下来了，登山的躁动慢慢平息，空气中传来阵阵酒香。

　　三人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以及房屋。

　　初做佛礼“叨扰诸位了，今日我们来此只是寻一物，寻到后便会离开。”

　　野牛和兔子大眼瞪小眼的看向对方，看出了对方的不解。

　　又沉默了许久后，山上的风好似有些异样。

　　风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向三人走来。

　　待到人影走进后，野牛和兔子害怕的抱在了一起。

　　来人不是寻常的僧人，而是穿着僧袍的妖精。

　　头是白狐，而拿着灯笼的手是人手。

　　他和兔子一样是变异妖，白狐僧人看向初又看向野牛和兔子“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野牛和兔子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心瞬间就放下了，而看到自己正在紧紧的抱住对方，兔子瞬间发力蹬腿，跳到地上，野牛也挠了挠头发。

　　两人看向两边，闹了个脸红。

　　有白狐僧人引路，三人通过结界来到了真正的酿酒处。

　　这里不再是白茫茫的雪，而是鸟语花香的园林。

　　有许多变异的妖精，他们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看到三人来时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从加快的步伐中能看出他们的远离之意。

　　白狐僧人把灯笼挂好“请三位施主勿怪，我们都是变异妖，所以对外人有些抵触。”

　　初“是我们打扰了。”

　　白狐僧人表示她们三人可以随意找寻。

　　初不知道师尊给她留了什么东西在这里，但师尊最喜欢这里的素酒。

　　因此，初心里认定师尊一定是把东西放在这里。

　　初都不知道是什么，野牛和兔子更是不知道该找什么了。

　　是以，三人先是参观了酿酒之地的各处，虽然每个都是变异的妖，但大家都在认真的做着手里的事。

　　可就是这样一群认真，胆小的妖，却被妖界和人族排斥，不过好在就算经历过外界的刀山火海，也还是会有一隅对他们温柔以待。

　　结界内同外面的时间一样流逝，三人来时还是艳阳高照，眼下已经夕阳西下了。

　　白狐僧人来找三人，带他们前去食肆吃饭。

　　初虽辟谷，但好意不可辞，也一同去了。

　　野牛和兔子都是妖，所以进到里面众妖还算能接受，可是周身仙气的初，就让众妖们有些胆怯了。

　　内心的自卑，让他们不敢靠近这样的人，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多看两眼。

　　初示意野牛和兔子去排队打饭，她则是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等他们。

　　善意不用通过言语，也同样可以传达，众妖感受到初的善意，他们也少了几分拘谨。

　　野牛和兔子领完饭过来后，三人一桌吃的热热闹闹。

　　等到初她们离开食肆后，白狐僧人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客舍安顿后，叮嘱了有事随时可以去寻他，告知了住处后便离开了。

　　三人一起铺好被褥，这时窗外传来响声。

　　打闹的野牛和兔子瞬间安静，严肃的和初相识。

　　初以神识通灵传音：你们如常，我出去看看。

　　野牛和兔子一边呛呛，一边关注外面的动静。

　　初隐遁身形，看到窗外有人影拿着石子往他们的窗户扔去。

　　初来到人影身后“你找谁？”

　　她觉得，如果是讨厌他们的到来，应该这样不轻不重的扔小石子，所以他来是有目的得。

　　扔石子的妖转过身后，初有一瞬间的吃惊“你是我师尊当年带回来的小蛇妖。”

　　蛇妖看到初后，低下头低低的吐着信子“你竟然还记得我。”

　　初本想邀小蛇妖进屋里慢慢说，但是蛇妖不想进去，还非要带着初去一个地方。

　　初再次用神识传音：是我的故人，你们先睡。

　　知道了是初的故人，野牛和兔子就没那么担心了，毕竟这里所有妖加在一起都拧不过初。

　　但是两妖在一个屋里，怎么这么别扭，谁都没睡着，不约而同的翻来覆去，想说几句对方，但这个姿势面对面吵架又过于暧昧了。

　　本应该睡在中间，作为楚河汉界的初是不知道他们两这么多心思的。

　　跟着蛇妖一路走去，初难得先开口说话“虽是故人，我竟还不知你的名字。”

　　蛇妖身形一顿，略有哽咽道“当初离开前应该让仙尊赐我一个名字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名字。”

　　蛇妖吐着信子“您叫我蛇就好了，既无名，就以身份为名好了。”

　　初知晓当年蛇妖离开就是想要找家人，这名字也本该是家人给他起，如今在这里再见，一切自是不必多言。

　　蛇带着初来到竹林深处，那里有一株月色昙花。

　　蛇站定，指着昙花“这是山下的一位师父告诉我的，他说这里种着仙尊的花，送给来找他的人。”

　　初看到蛇被隔在结界之外，然而她却毫无阻拦的走到了昙花前。

　　昙花也好似感应到了初，缓缓飞到了初的面前，在初碰到的瞬间，昙花化为一张卷起来的纸。

　　初笑意更盛，师尊惯用的把戏了。

　　展开纸后，师尊的字迹逐渐显现。

　　【没想到好徒儿能找到这里，师尊我真的是好感动，好开心啊，好想现在就来见徒儿，可是怎么办，必须要徒儿找到我才可以，就是怎么倔强。

　　你一定很好奇我这次为什么会藏得这么深，这么久都没有被你找到，因为师尊做了一件坏事，也是好事，真好怕徒儿你知道了，追着我打，所以在你消气之前只能先躲着了，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我真是个小可怜见儿的。】

　　初抚摸信纸上的字迹“我怎么会真的生你气。”

　　初和蛇一起回客舍，路上初也说明了来此的目的，到了客舍向蛇道谢后，两人便道别了。

　　翌日，初告诉两人自己找到了师尊给她的信，让他们俩先留在这里，她要去做一件事。

　　两个没睡好的人迷迷糊糊的应下，转身又睡过去了。

　　初从北山之巅去到万重山的主山峰，去到东殿拜访了一位笑和尚。

　　做佛礼以示问候“晚辈有一事想请您指点迷津。”

　　笑和尚慈祥的看着初，笑着点头“不必说，我已经知道了。”

　　随即说道“佛曰，有求皆苦。”

　　初“我愿承受一切苦楚，今日前来只为问果。”

　　笑和尚笑着转动手里的佛珠“一切皆是选择，一切早已注定，此行了，便可知。”

　　初向笑和尚虔诚一拜“多谢前辈。”

　　笑和尚看着初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

　　等初回到北山之巅时，野牛和兔子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

　　兔子把发髻放了下去，让其他妖看到她变异的部分，她头上兔子左耳以及尾巴。

　　野牛对其他妖没有一丝轻蔑，反而和兔子一起说着他们这一路上各种各样的经历。

　　这让其他妖对外面少了一点抵触害怕，多了一点出去看看走走的雀雀欲试。

　　众妖见到初后，也没了一开始的胆怯，也向初围拢过来，他们会问初去过那些地方，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初想了想，她从小就和师尊在一起，去的每个地方都是师尊曾经带她去的，现在也是再去一遍而已。

　　初简单的向他们说了一点她之前见过的一些趣事。

　　待到野牛和兔子吃过饭后，三人便辞别了。

　　一众妖精很是依依不舍，蛇走到初面前“祝你早日找到仙尊，如、如果、果可以的话……”

　　初摸了摸蛇头“我告诉师尊让他给你起一个好名字。”

　　蛇开心极了，灵活的吐着信子。

　　被身边其他妖拽了过去，身边的妖纷纷开始摸蛇头，一边摸一边小声说着“间接握手。”“我的天，你被仙女摸了，这辈子值了。”

　　“我也要，我也要。”有胆子大一点的妖走到初面前，“请你也摸摸我的头，我的毛发软软的很好摸的。”

　　初轻柔的摸了摸小妖的头“在北山之巅很好，出去看看同样很好，因为每个种族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选择的权利。”

　　此话一出，群妖莫明的兴奋起来，其实他们也不是非要出去看看，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平等的对待罢了。

　　白狐僧人出来，让漫长的告别收尾了，她再次打着灯笼送三人下山。

　　白狐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野牛歪头“你还是有什么要说？”

　　白狐手指对手指，看向初“其实我的头也很好摸的。”

　　兔子和野牛一起震惊：你竟然是这样的白狐僧，狐狸果然都是喜欢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