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初梦》唐可亲

75、20.恳求

　　傍晚之时，盈盈回报，果然正如怡宁所料，那如珍确实通过了初选，而且据盈盈打探到的消息，那如珍除了家世，其他条件也不错，复选应该能过关。
　　怡宁得知了这事，有些高兴，既然那如珍真的过了初选，那就还有见到她的机会。只是她又有些迟疑，担心若是复选之时去看如珍，会让如珍在其他秀女之中显得扎眼……
　　略一思索，怡宁已有了主意，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得先做一件事。
　　翌日，怡宁向太后请安的时候，寻了一个机会，将自己想在复选那几日到储秀宫的事告知了太后。
　　“你想到储秀宫去看那些秀女？为什么你会突然生出这个念头？”太后的语气满含惊讶，却没有不悦──储秀宫是后宫的一部分，怡宁想去储秀宫看看，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后自然不会因此而不高兴。何况提出这要求的人，是她从小养大，一直疼爱有加的怡宁。
　　“前些时候，您翻看秀女名册时，我在名册上看到了我八叔的名字，才知道他的女儿也在这次的参选秀女之中……”
　　怡宁撒娇的拉起太后的手，甜软的嗓音里似乎藏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是遗腹子，又是自小长在宫里，虽然挂着瓜尔佳的姓氏，却几乎没见过父亲一族的人，尤其是与我同辈的，一个也没见过……虽然对我来说，太后娘娘等于是我的嫡亲祖母，太子哥哥他们就像是我的兄长，婉棠她们则是我的姊妹，可是……”
　　她语音一顿，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思索着合宜的说词。
　　“虽然如此……可是，见到名册上出现自己堂姊妹的名字，我还是很想见见她，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然后，似乎怕太后会误会自己的心思，怡宁看着太后，脸上微露担忧之色，迟疑的道：“其实，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如果您觉得不妥，我不去看她也没关系……”
　　看到怡宁脸上那有些期盼、有些担心的神情，太后一叹，右手反握住怡宁的小手，微微抬高了些，用左手轻抚着她的手背，怜惜的看着她，柔声道：“你这傻孩子，你想见见自己的族人也是人之常情，我怎么会不准呢？”
　　“这么说，您答应了？”怡宁不由露出了笑颜。
　　太后含笑点头，又轻轻拍了拍怡宁的手背，慈爱的道：“其实，你若真想见她，我也可以将她召到慈宁宫来。”
　　听到这话，怡宁微微一惊，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去储秀宫看她就好，若是您召见她，怕是会引起旁人的臆测。”
　　怡宁虽然说得含蓄，太后倒也能明白她的意思，略一思索，也醒悟到自己思虑欠周。实太后虽无理事之才，却也不至于不明白这些利害关系，只是她一贯宠爱孙辈，特别是养在她身边的那几个孩子，事事为他们着想，因此关心之下，便疏忽了。
　　太后点点头，道：“那好吧，后日复选的时候，你便去储秀宫看看你那堂姊妹吧。”
　　怡宁先是一喜，随即脸上却露出了犹豫之色。
　　见状，太后只是一笑，和蔼的道：“怡宁，你还想说什么就说吧。”
　　“太后娘娘……”怡宁咬咬唇，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怡宁再向您求个恩典，请您准许我微服去见她。”
　　太后一怔，讶然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个请求算得上荒唐，可是太后除了惊讶疑惑，并未发怒。太后自小看着怡宁长大，深知她的性格，明白她虽然有些孩子气，不够稳重，却不是没事瞎胡闹的孩子，会提出这样奇异的要求，应当有理由。因此太后没有贸然发怒，打算先听听怡宁的理由，再做打算。
　　“名分上，我虽然是瓜尔佳一族的人，但到底一直养在您身边，若我直接就这么去看她，恐怕多少还是会引起旁人侧目，也会使得她在秀女之中显得扎眼了一些。”怡宁将自己的考量娓娓道来，但有一点她并没说──如果她一开始就以多罗格格的身分去看如珍，恐怕难以知晓如珍是何等样人，若是微服而行，反倒可以看得清楚些。
　　听完怡宁所说的理由，太后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怡宁要微服，只能是扮作宫女……
　　考虑了一会，太后仍是觉得此事有失体统，便要回绝了怡宁。然而，还没有开口，见到怡宁满怀期盼的神情，太后又犹豫了起来。
　　“太后妈妈……求您了……”怡宁软声央求，盈盈眼波中写满了恳求之意。
　　太后一贯耳根子软，对孙辈的宠爱几乎可以称为溺爱，是以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被怡宁这般恳求，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太后微微皱着眉，考虑了许久，终于道：“你说的那个堂姊妹，我倒也有些印象，是瓜尔察的女儿，如珍吧？”
　　怡宁点点头，静候下文。
　　确认无误之后，太后略一沉吟，又道：“复选之时，到底人多了些，你若扮成宫女，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不好的事传出去……这样吧，等阅选之后，记名的秀女留宫察看之时，你再去吧。”
　　怡宁大喜，甜甜的撒娇道：“太后妈妈，就知道您最疼怡宁了！”说着，她将身子靠向太后，神态充满依恋与孺慕。
　　太后最是享受孙辈们的眷恋姿态，立刻变得眉开眼笑，便是先前有些许为难，此时也抛在了脑后。
　　至于那瓜尔佳如珍，以她条件，原本就很可能留到最后，如今有了太后对怡宁说的那番话，留牌子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怡宁自然也听得出太后的意思。让她在阅选之后，记名的秀女留宫察看之时，才去看她的堂姊妹，清楚表明了太后会让如珍留到最后──若没有意外，如珍便会被指婚。而太后在事前就对如珍有了一定印象，只要她的条件许可，自然会被指给不错的对象。
　　这样的“内定”，显然是用了特权，然则选秀本就是皇室的特权，内定之事更是常见，怡宁理所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若看过如珍之后，发现她并不情愿被记名，怡宁也有把握能求得太后撂了如珍的牌子，让如珍回家自行婚配，不至于误了她的一生──记名难，要撂牌子却容易得多！
　　有了太后的保证，接下来的日子，怡宁只需要安心的等着阅选结束，然后找一天去看如珍便可。
　　不过在那之前，有些事还是得安排妥当，比如怡宁扮作宫女时要穿的衣物，便要提前让人裁一套。
　　之所以得特别裁一套衣服，倒不是怡宁浪费，而是她个子娇小，身边的几个宫女的衣服都太大了。若是将她们的衣服拿来改小，最后还是得再作一套给她们，还不如直接按照怡宁的身量裁一套──至少比裁制其他人的衣服要节省布料。
　　另外，初次见与自己同辈的族人，怡宁当然得备一份见面礼，正好也趁这段时间作准备。
　　几日过去，一切准备妥当，而秀女们的最后选阅也开始了。
　　镶黄旗是上三旗之一，依照惯例，选阅的顺序与正黄旗相同，都排在头一天，因此怡宁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果然如太后所说，瓜尔佳如珍记了名，待选阅结束，便要留宫住宿，以便考察其为人。
　　一切顺利，只等着阅选结束，怡宁便可以看到从未见过的同辈族人。
　　一时间，她的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前几日曾因策凌而难以安宁的心绪，全被这件事吸引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无故觉得头晕，不知道怎么了，希望不是感冒的前兆>_<
也许是睡眠不足的缘故也说不一定......
话说，我其实还满喜欢太后的，虽然不精明干练，却是慈祥的长辈。如果没有她的保护，怡宁不会像现在这样单纯，大概会在宫人的冷待中被磨得圆滑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