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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5.狐祸 ...

  •   隔天一早,怡宁眼睛才张开,就吩咐蓉儿将昨天她穿的那件衣服拿出来,还要她把弓和箭也准备好。
      蓉儿看主子那架势,似乎是又打算一个人出去闲晃,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她一边服侍怡宁洗脸,一边忧心地劝道:“格格,您今儿个还是别出营门吧,万一再发生像昨天那样的事,教奴婢如何是好?”
      “好蓉儿,你别担心,我这回可是有人陪的,绝对不会再弄丢自己了。”怡宁笑嘻嘻地将擦脸的面巾交给蓉儿,然后坐到妆台前,乖顺地任由蓉儿帮她梳头发,口中继续安抚道:“昨天的事我也是心有余悸,不过策凌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答应陪我去打猎;有他在,你就不用担心我会迷路或者遇上危险了。”
      “格格,您还是让奴婢跟去吧?奴婢不跟在您身边,实在是放不下心!”蓉儿皱紧了双眉,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小心地将怡宁细柔的发丝绑成一条又一条的小辫子。
      “哎呀,你别想太多嘛!策凌的骑射功夫可好的很,就算真遇上什么事,他熟悉草原,肯定能解决的;你要是跟去,他除了照顾我,还得照顾你,到时候发生事情才真是糟糕呢!”
      服侍了怡宁好些年,蓉儿知道自己的主子平常虽然很好说话,可是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只好放弃继续劝她,转而叮咛她要事事小心。
      面对蓉儿的关心,怡宁笑盈盈的领受了,再三保证绝对会在申时前回来,总算让蓉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用过早饭后,怡宁带上干粮、水袋和纯属装饰的弓箭,便急急忙忙地出了营帐,骑马往大营门口的方向奔去,不过她和策凌并不是约在营门,而是事先说好了一个地方--再怎么说,她都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何况作为一个格格,她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陌生男子“约会”,就算是昨天,她和策凌也是在营门前就分手了。
      因为昨晚实在太累,她起得比平常晚一些,当她快要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策凌已经等在那边了,他正搂着马脖子,脸凑在马头边,不知道在跟马儿说什么。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放慢了速度,一边扬声呼唤他的名,一边笑盈盈地朝他挥手。
      听到她的声音,策凌抬头给了她一个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也朝她挥了挥手,随即翻身上马,策马前行与她会合。
      “你的马怎么换了?赤焰呢?你怎么不骑它?”那一连串的问话充分表明了他的失望。
      其实她今天骑的也是一匹不错的马,只可惜远远比不上赤焰,而且在见惯了好马的策凌眼中,今天这匹马也不如自己的爱马,如果说有什么胜出的地方,那大概只有外表的颜色了。
      那匹雪白的马儿十分美丽,通体无一丝杂色,明显就是经过特别挑选的。怡宁骑术不佳,不太可能会亲自去挑马,那么肯定是旁人送给她的;那人或许是知道她骑术普普,更可能是摸准了女孩子的心思,因此特意在马的外表上下功夫,要不然怎会送出这样“华而不实”的马儿。
      不过他也知道,即使在他看来这样的马儿是华而不实,可是单凭那美丽的外表,那匹马的价值就不逊于自己跨下的爱马。
      怡宁可不像策凌那样将心思都摆在了马儿身上,听到他的问话,她噘起了小嘴,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子,娇嗔道:“策凌大哥,你该不会是因为想见赤焰,所以才答应带我一起去狩猎吧?要真是这样,那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枉费人家还当你是个热心的好人呢!”
      “哈哈,一半一半吧,赤焰固然讨人欢喜,你也不差啊。”瞧见了她眼里的笑意,他顺势调侃她。
      “你这坏人,居然拿我和赤焰比,看我怎么教训你!”她皱皱小鼻子,佯怒地瞪了他一眼,马鞭在半空中虚击了一下。
      “想要教训我,等你追上我再说吧,哈哈……”他开朗的大笑,双腿用力一夹马肚,纵马奔驰。
      “你耍诈,哪有人这样偷跑的!等等我啦!”她嘴里虽是这样喊,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意,急急忙忙地掉转马头,匆匆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草原上追逐着,欢愉的笑声随风飘散到远方。

      ※※※

      旌旗招展,马鸣萧萧。
      千百只马蹄此起彼落的踏在地上,溅起尘土碎屑,烟尘滚滚;马上的骑士一个个精神焕发,意气昂扬,他们穿着鲜亮的猎装,手持弓箭,灵活的操控着□□的马儿追逐猎物,口中不时的呼暍着。
      大队人马的中心自然是至高无上的康熙皇帝,陪在他身旁的除了蒙古的王公贵族,还有几个年纪较长的皇子,四阿哥胤禛也是其中之一,而三阿哥胤祉就在他身旁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围猎已经进行好几天了,几个阿哥中,四阿哥的收获虽然不如三阿哥,但是也算不错了,光是今天就猎到了几只毛皮柔软、色泽光亮的狐狸。有这样的好收获,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除了射中猎物或追逐时可以见到他的笑脸外,其他时候他的眉头都微微皱起,似乎在烦恼这什么事。
      “要不让人做个陷阱试试吧?”一旁的三阿哥见弟弟皱眉,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便提出了建议。
      其实光看四阿哥的猎物以狐狸居多,三阿哥就知道胤禛在想什么,一切只因射了活狐狸后,到手却老是变成死狐狸,还多半是死老狐狸,选不出一只年纪小些的活狐狸来完成他对怡宁的承诺。
      对于答应怡宁的事,三阿哥也算上心,他这几天的猎物里也有好几只狐狸,只不过一样没有合适的,所以才会对四阿哥提出设陷阱的建议,一来是因为这样狐狸比较容易存活,二来是更方便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他们自己也好放松些享受打猎的乐趣。
      “怕是就算抓到了,也是只成年的狐狸,那可不好驯服。”四阿哥并不反对设陷阱的提议,但还是提出了异议。
      三阿哥想了一会儿,笑道:“那就也派人去四处掏掏有没有狐狸窝吧,狐狸窝里总有小狐狸,只是我们不熟悉草原,找起来不容易罢了。”
      他这么一说,胤禛也觉得有理,便点头同意了,两个阿哥向邻近的蒙古王公借了向导,然后将手下的人派了大半出去,自己则一边打猎,一边等待手下传来好消息。
      就在他们商议怎么逮狐狸的时候,猎场的另一处地方却有一个人正皱眉拎着一只后腿受了伤的狐狸。
      那人骑在马上,头也不回,随手将那只狐狸丢给身旁的侍卫,冷冷地下令:“把这只狐狸带回大营包扎一下,不许让它死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不再作声,迳自策马前行,身后的一干侍卫见主子离开,赶紧追了上去,只留下那个抱着狐狸的侍卫还留在原地,不过他也随即策马往反方向的大营而去,准备去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类似的命令在猎场的其他地方也有,似乎狐狸成了今年猎场上最受欢迎的猎物。
      时间在众人兴致高昂地狩猎时,不知不觉地流逝,天气由清晨的凉快变成正午的炽热,然后又由正午的炽热转为傍晚的凉爽,随着太阳渐渐西斜,一天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大半。
      就在这一天的狩猎活动即将结束前,四阿哥终于遂了心愿,手下的人顺利从狐狸窝里抓到了一只小狐狸,那乌溜溜的大眼睛,湿漉漉的鼻子,还有蓬松柔软的尾巴,无一不显得可爱可怜。
      看着在笼中呜呜低鸣的小狐狸,四阿哥很高兴的大大奖赏了侍卫一番,然后便接过狐狸,放到自己的马鞍旁;等到大队人马回营以后,他跟三阿哥打了个招呼,便兴匆匆地带着小狐狸,拉着三阿哥一起往怡宁的营帐走去。
      他们到达怡宁的营帐时,大约是申酉之间,原以为怡宁大概正在吃点心,谁知道却扑了个空,营帐里只有蓉儿和小桂子,不见怡宁的踪影。
      “你们的主子呢?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哪有主子不在,你们却躲在营帐里休息的道理。”胤禛皱着眉,不悦地说着,浑然忘了他和怡宁以前就常常支开宫女太监,不让他们跟随。
      蓉儿和小桂子不敢分辩,连忙跪下请罪,心里暗暗着急。
      早上怡宁出门前答应过申时前会回来,结果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肯定又是玩得忘了时间,偏偏却碰上三阿哥和四阿哥来找她,教他们怎么会不心急。
      “好了好了,你也别不高兴。”三阿哥笑着打圆场,挥手让蓉儿和小桂子起身,然后又对四阿哥说道:“怡宁的性子你也知道,肯定是她坚持不让人跟,难道他们敢不听吗?算了吧,不用跟他们计较,反正怡宁肯定是坐不住,所以才跑出去晃晃,等会儿大概就回来了。”
      听了胤祉的劝解,胤禛也不继续为难他们,只淡淡地问:“格格去了哪儿,你们可知道?”
      蓉儿和小桂子对望了一眼,然后蓉儿才低着头,轻声回道:“回四阿哥的话,格格骑着您送的马儿出去了,说是要到大营附近晃晃,申时就会回来,这时候格格或许已经进营门了。”
      “申时回来?这时候都快酉时了,她肯定又是贪玩忘了时间。”四阿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提高了手上装着狐狸的笼子,对三阿哥道:“我还是去找她,也好给她一个惊喜。”
      三阿哥知道胤禛急着向怡宁邀功,点了点头,笑道:“也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她,万一你去找她的时候,她回来了,我就让人给你报信。”
      胤禛点点头,立刻就提着笼子往外走,跨上营帐外的坐骑,往营门方向而去,准备给贪玩的表妹一个意外的惊喜。

      ※ ※ ※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刺眼的夕阳余晖映出两骑疾驰的身影,正确来说,一骑是双驮,另一骑却只安了马鞍,马鞍上空空如也。
      怡宁安静地倚靠在策凌的怀里,手中抱着一团用布包裹起来的东西,那团东西时不时会蠕动几下,发出呜呜的低鸣,不知是什么活物;每当包裹里传出低鸣时,怡宁就会安抚似的轻轻拍抚着那团东西。
      在她身后的策凌就没有她这边悠闲了,左手揽着她细瘦的腰,防止她一不小心被颠下马,另一只手则拉着缰绳,配合双腿操控马匹,眼睛还要注意他们行进的方向是否正确。
      虽然有两匹马,可是怡宁那破烂骑术根本适应不了马儿的全力狂奔,所以为了尽快赶回大营,只好由策凌带着她赶路;虽说双驮也会影响速度,可是一来他的爱马耐力甚佳,二来有两匹马可以轮换,三来两人都还只是孩子,加起来的重量并不比一个大人重多少,怎么算也比让怡宁自己骑马慢慢跑要快得多。
      其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本来不必这样赶的。
      一早出门之后,策凌便带着怡宁在草原上到处跑,因为顾忌到她的安全,所以他只是射射兔子猎猎鸟,选的都是些安全无害的小巧猎物,原本他还担心像她这样娇养的孩子会怕血,谁知道她不但不害怕,反而开心的直叫好,而且还怂恿他去狩猎猛兽,让他不知道该佩服她的胆量,还是取笑她的无知者为畏。
      不论如何,直到午时前,他们一直是很顺利的。
      日上中天的时候,感觉肚子已经饿了,他们便开始寻找用餐的地点,没多久就很幸运的发现了一条小溪,两人收集好燃料之后,就在溪边生起了火,准备来一顿烤肉大餐。
      刚开始的时候,怡宁还很有兴致的想要帮忙生火,不过这个工作显然超出她的能力范围,每次点着火,总是风一吹过就灭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告奋勇说要处理猎物,然后在策凌怀疑的眼光中,带着一只死兔子走到了溪边。
      想得是挺好的,可是她过度高估了自己的勇气。下刀的时候,她倒是挺爽快的,连策凌都对她刮目相看了一下,但是当刀子刺进了肉里,跟着拉出一条缝,从刀缝中涌出一些深红的血液时,她的脸色就开始变白,沾了鲜血的手指也抖了起来,让她的动作变得僵硬许多;不过,这时候的她还是很有气魄地坚持了下去,直到她将兔子的肚子整个割开,从外翻的切口看到里面的那团内脏肚肠--
      “啊!”怡宁失声大叫,双手一松,刀子和兔子都噗通一声掉进了小溪了,而她本来是蹲在溪边,这时候也因为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往后跌坐在溪边的湿泥地上。
      策凌原本正低头生火,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连忙抬头,然后就看到她愣愣的坐着,动也不动。
      “怎么了?”他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着,顺便瞥了一下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上空空如也,只有红色的血迹,再看小溪,一只敞开了肚皮的兔子和一柄闪亮的刀子正躺在溪底,他顿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这时已经恢复过来,见他的视线落在小溪,脸上一红,赧然道:“我吓了一跳,手软了……”
      “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微微一笑,一边蹲下身子,将兔子和刀子从小溪里捞了起来,一边安慰道:“我第一次处理猎物的时候,连下刀都不敢,你比我勇敢多了。”
      “真的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精神多了,显然他的话还是有一定的效果。
      “我何必骗你。”他将捞上来的东西放到一旁,微笑着轻拍她的头,然后牵起她的手,放进了水里,“好了,别想太多,把手洗一洗吧,手上沾着血的感觉可不太好。”
      在他看来,她做的虽然不是很成功,但至少她已经尽力了,让她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娃做这种事,原本就是他考虑得不够周到,初次看见那些血淋淋的肠子内脏,又有几个女孩不害怕呢?
      “策凌大哥,你真是好人!”她侧头看着他,眼睛闪亮亮的,小脸上盈满了甜甜的笑意。
      他回她一笑,顺手就帮她洗起了手。
      布满薄茧的粗糙手指轻轻的搓着她细嫩的雪白小手,一种酥酥麻麻的从手上渐渐爬上她心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也从平稳的“怦--怦--”变成了快速的“怦、怦、怦、怦”。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挣扎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用力的搓洗着,将白嫩的皮肤洗得红通通的,心跳虽然因为这个动作而平静了些,可是心中却升起了一种既像遗憾又像安心的奇异感觉。
      “处理猎物的事交给我吧,你在旁边看着就好。”策凌没有发觉她的心思,抛下这一句话后,就拎着那只已经剖开肚子的兔子,走到离她稍远的地方处理了起来。
      怡宁知道,他之所以不直接在原地处理,显然是考虑到了她的感受,这样的细心让她心中又添了一分暖意,莫名的就想微笑。
      生火和处理猎物的工作都由策凌包办,无所事事的她,索性脱了鞋袜,也不管袍子会湿掉,就这么踩进浅浅的小溪里,自得其乐的玩了起来。
      她光着脚踏在软软的泥土上,任冰凉的溪水缓缓从脚上流过,双手提高了袍子的下摆,兴高采烈地踩着水,不时有飞溅的水花沾上她的脸、她的衣服,可是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从小到大,她都不曾在溪边戏水过,虽然眼前的这条小溪浅到不能再浅,但对她来说却是一个极新鲜有趣的体验。
      玩水的时候,她不时会偷觑策凌,每看一眼,不知怎么的,她脸上的微笑就甜上一分。
      过了些时候,她见火堆上已经架起了烤肉,而他正蹲在小溪边洗手,怡宁眼珠子一转,突然弯腰撩起水花,笑嘻嘻地朝他泼去。
      耳听她开心的笑声,显然对恶作剧得逞极是得意,他也不恼怒,笑着抹了抹脸,站起了身子,提醒道:“小心不要把衣服弄湿了,草原上风大,会着凉的。”
      对于这种小孩子的调皮,自认已经是男子汉的他自然不会计较,何况让着年纪小的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所以他叮咛完之后,便回到火堆旁烤肉去也。
      “喔,知道了。”她随口应了一声,开始往岸上走。
      小溪并不宽,她只走了两步就回到了岸上,穿好鞋袜后,便坐到他身旁,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烤肉,一边帮忙添加燃料,一边找话题跟他闲聊。
      没有多久,肉烤熟了,策凌先拿刀割了一块腿肉,递给了怡宁,然后才又割了一块肉给自己。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佐料,策凌烤肉的手艺也算不上顶好,不过两个人肚子都饿了,而且他们的年纪也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因此胃口大开,不一会儿就将烤肉全吃完了。
      吃饱了,怡宁满足地喟叹一声,很是惬意的往后一躺,就这么轻松自在地仰卧在青青草地上,那闲适的姿态感染了策凌,他也跟着躺了下来。
      “策凌大哥,你看,天上的云飘得好快呀!”她看着天上的浮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草原真是个好地方,天高地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开阔了。”
      听到她赞美草原,他觉得好像是自己被称赞了一般,朗声附和:“草原自然是好地方,草原上的人也是好人。”
      简单直接的话语,包含着他对草原深深的爱恋,怡宁确确实实地听出来了。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这回来草原真是来对了,只差一件事,我在草原的心愿就全了了。”
      听她这么说,他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你还有差什么心愿没完成?”
      “我想养狐狸,毛茸茸的狐狸感觉好可爱喔!”
      他本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只是这种小小的心愿,当下便笑道:“那容易,我带你去抓一只吧。前天我和祖父来大营的路上,瞧见了一个狐狸窝,离这里并不远。”
      说完,他拉着她站了起来,灭了火堆之后,先帮她上马,自己再翻身上马,然后就领着她往狐狸窝的方向而去。
      他的记心甚好,很顺利的找到了狐狸窝。当时狐狸窝里有母狐,原本他打算射杀母狐,再抓小狐,可是怡宁坚持不肯,因为母狐若死了,一窝小狐狸全都活不了,而她却不可能把所有的小狐狸全都带走,何况带走小狐狸就让她有些内咎了,要是连母狐也杀,那不如不养。
      由于她的反对,最后策凌想办法引走了母狐,怡宁则趁机到狐狸窝里抱走了一只小狐狸,然后两人才在约定好的地方会合。
      虽然顺利得到了小狐狸,可是小狐狸并不合作,怡宁的手被它抓出了好几道血痕,策凌见状便从自己袍子上割了一大块布料,让她将小狐狸包裹起来,免得它挣扎时又弄伤了她。
      正是由于这个意外的抓狐狸行动,他们的归程便推延了,也才有了之后同乘一骑赶路的事。
      靠着策凌的骑术和两匹马的速度,两人总算赶在太阳西沉之前到达了白天约定的地方,离大营不过里许的路程。
      原本到了这里,两人就该分手了,虽然怡宁手上抱着小狐狸,不太方便拉缰绳,没办法在疾驰的马上保持平衡,不过让马儿慢慢走还是办得到的,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下马,就看到远远的有一骑朝他们跑来,转眼功夫就到了他们跟前。
      “四哥哥!”怡宁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笑着要策凌驱使马儿往前几步,和胤禛的马儿同列,然后才又含笑问胤禛:“四哥哥,你怎么来了?”
      胤禛的眼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策凌,转回她脸上时,已经变得温和,但此时若有人注意他勒住缰绳的手,就会发现他的指节异常突起,显然是用力过度而造成的,而他挺直的背脊和紧绷的肩膀也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你又贪玩乱跑了,真是一天都不让人安生。”轻责的话语里,盈满的却是宠溺与包容,任谁都可以从那话里感觉出他们的关系亲密。
      在怡宁的印象中,虽然她的四哥哥对她向来都很疼爱,可是平日有旁人时,他并不会用这么温柔溺爱的口气对她说话,因此他现在的表现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对他甜甜一笑,她撒娇道:“人家待在大营里很无聊嘛,所以才出来晃晃。”随即,她想起了被他们冷落在一旁的策凌,连忙向四阿哥介绍道:“四哥哥,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喀尔喀部的策凌,他人很好喔!”
      听到那个“很好”的评价,胤禛的眼光再度落在策凌身上,但并没有说话。
      “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策凌跃下马,毫不迟疑地行礼。
      最初靠近的时候,策凌就已经发现了四阿哥腰间的黄带子,正迟疑眼前的人是谁时,怡宁口口声声的“四哥哥”给了策凌答案,只是四阿哥和怡宁一直在说话,他找不到行礼的时机,因此怡宁介绍他的时候,他便顺势行礼。
      不过虽然弄清了对方的身分,他却开始疑惑怡宁是什么人,为何和四阿哥这样亲近?要不是他确定自己没记错,怡宁姓的是瓜尔佳,也相信怡宁不会报个假名来骗他,不然他真要以为怡宁是哪个公主了。
      胤禛居高临下,审视地看了策凌一眼,才淡淡地道:“起喀。”
      策凌依言起身,胤禛却没再注意他,轻声对怡宁说道:“天晚了,我们快些回大营吧,三哥还在你那儿等我们呢。”
      说到“我们”时,他的声音有意无意地加重了一些。
      “三哥哥在等我们?好,那我们走吧。”怡宁点点头,向策凌招呼道:“策凌大哥,我跟四哥哥一起回去啦,过两天再去找你。”
      刚才和策凌同骑时,他们骑的是她的白马,所以现在她不必再换马,因此说完之后,她朝策凌挥了挥手,便和四阿哥并辔前行,而策凌则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 ※ ※

      回程的路上,怡宁好奇地问:“四哥哥,你特地出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他只要吩咐手下的人出来找她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来找她。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胤禛双眉一挑,斜睨了她一眼,撇了撇嘴,“瞧你刚才和策凌分别时依依不舍的样子,我要是不出来找你,只怕你就不记得要回来了。”
      那酸溜溜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噗哧一笑,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脸上漾出了甜笑,娇声道:“四哥哥,你说哪的话呢?就算你没来,我也已经要回大营了。而且你一来,我就立刻乖乖跟着你走了,连个不字都没多说,又何来的依依不舍呢?”
      他脸色稍霁,但仍是语带酸意地道:“可我远远的就看你们亲亲热热的共乘一骑,你嘴上没说,不代表心里就不埋怨我打扰了你们,害你得和他告别。”
      虽然清楚的听出了他话中的醋意,可是怡宁并没有往别的方向想,更没有丝毫不悦或不耐烦,反而觉得心中一阵温暖,因为这代表她的四哥哥很重视她;就像去年他要成亲的时候,她曾担心他会因为娶妻而忽略了她,他自然也会在意她会不会因为结识了新朋友而不再像从前那样重视他。
      左手搂紧了裹着小狐狸的布包,她策马挨近胤禛,脸上仍带着笑,眼神却很认真,用像要强调什么似的语气说道:“四哥哥,我见到你来找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便是再来十个策凌,我也会很乐意选择和你一起回去的。”
      对她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家人更重要的,别说现在她对策凌只是有那么一点暧昧朦胧的情愫,就算有一天她真的对策凌怀有别样的感情,那也不代表他就比她的家人重要。
      在那个她几乎快要遗忘的遥远未来,她没有家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而体弱多病使得她与同学间的交往也只是泛泛,于是她不得不独喜独乐独忧独愁,只能游荡在网路中寻求知己,可是冷冰冰的机器如何能抵得上人类温暖的体温与充满感情的各种言语。
      可是,在这个时代,在那曾被人扣上无数阴冷无情字眼的宫廷里,她得到了她曾经渴望却注定得不到的亲情;她不会忘记,是谁将她从未拥有过的亲情给了她,更不会忘记是谁温暖了她孤寂的心灵。
      额娘、太子哥哥、三哥哥、四哥哥……甚至是皇上舅舅,他们每个人都填补了她生命中的空白,构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还记得恶魔说过她在清朝只会待十八年,她曾经急切地数着日子,盼望十八年快些过去,但现在为了家人,她甚至早已经想好十八年后见到恶魔时要说的第一句话--她的第二个愿望。
      想到这里,怡宁的神色愈发认真也愈发坚定。
      对于她的言语和脸色,胤禛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原本酸涩的心情一扫而开,绽开了笑颜,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脸庞再无一丝阴翳,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欢喜愉悦,原本紧绷的身体也立刻放松了下来,但连他自己都没留意到的是,先前见到的怡宁和策凌状似亲热的笑语模样还是被他记在了心里,化作一根隐形的刺,不知何时又会刺痛他。
      将无关的人抛诸脑后,胤禛猛然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喜孜孜地道:“我差点就忘了,其实我出来是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东西?”
      她眨眨眼,脸上流露出好奇之色,待要再问清楚时,突然感觉到手上的布包传来一阵不安分的躁动,连忙低头整了整布包,将伸出布包的一只狐狸脚给塞了回去。
      这时胤禛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一个蓝色的布包,不由得好奇地问:“你那包是什么东西?”他并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只看到她好像把什么东西塞进布包里。
      “没什么,只是今天在草原上摘了一些花,准备拿回去让蓉儿帮我做胭脂和香粉。”不想让他再想起策凌的事情,怡宁难得地对他说了谎。她抬头笑了笑,转移话题,“你刚刚还没说呢,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
      他从没想过怡宁会对他说谎,所以并没追问,笑嘻嘻地拿起了挂在马鞍上的一个罩着黑布的笼子。
      由于怡宁是在他的左手边,笼子却是挂在右边,因此她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时见到了,她才疑惑地问:“笼子里面是什么?”
      他揭开罩在笼子上的黑布,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先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养一只狐狸当宠物吗?我答应了帮你抓一只,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到手了。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还特地去你的营帐找你,想让你早点见到,谁知道你却不在,所以我只好出来找你。你瞧瞧,这小狐狸可爱吗?你喜不喜欢?”
      “四哥哥送我的,我当然喜欢。”她甜甜地笑着,可眼神却有些心虚。
      怡宁怎么也没料到,他迟不送早不送,偏赶上这个时候兑现承诺,让她在高兴之余又有些内疚心虚,却又庆幸刚才没有将布包里面是什么告诉他,不然肯定会伤了他的心。
      “你喜欢就好,总算不枉我一番辛苦。”胤禛没有留意到她眼中的那一丝不自然,仍是笑容满面地继续道:“不过这只小狐狸可不能就这么给你,它现在野性难驯,回头我叫人训练几天,消去了它的野性之后,再把它给你,免得它不安分,弄伤了你。”
      “那你可得快点,别让我等急了。”她的语气充满了期待,可心底却愈发愧疚心虚。
      一口气有了两只小狐狸,这下她该怎么办呢?

      ※ ※ ※

      一回到自己的营帐前,怡宁立刻跳下马背,冲了进去。
      只来得及跟还等在营帐里的三阿哥打声招呼,她便利用换衣服的藉口先将三阿哥给请了出去,然后将裹着小狐狸的蓝布包交给了小桂子,让他送到喀尔喀部的营区去。
      虽然觉得很舍不得,可是两相取舍之下,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送走自己和策凌抓的那只小狐狸;如果把她的心当成天平,那么三阿哥和四阿哥这两个砝码的分量绝对远远重过策凌。
      小桂子抱着布包出去了,两个阿哥虽然见到了,可也不以为意,而营帐里的怡宁在蓉儿的协助下,很快就换好了衣服,重新现身见客。
      三个人一边吃着蓉儿准备的点心,一边聊天,各自说些来到塞外后的趣事,帐内不时响起轻笑声,显得和乐融融。
      过了许久,两个阿哥才带着小狐狸离开了营帐,临走前还说了会尽快让人驯好小狐狸,让她早点达成心愿;他们对这件事的热心,让她的心暖暖的,对送走的那只小狐狸的不舍又淡了几分。
      送走他们后,她一边庆幸今天过了一关,一边期待起几天后小狐狸到手的景况。
      当夜,她睡得很甜,还梦到一个很美好的梦,梦中她和小狐狸在草地上玩耍,几个相熟的年长阿哥们在旁边说笑,小十三和小十四跟在她后面,笑嘻嘻地追着狐狸跑,而康熙和太后则一边品茗,一边含笑凝望着他们,最重要的是,她的额娘正站在一旁温柔地轻唤着她,要她小心别摔跤。
      因为做了一个好梦,所以第二天醒来时,她的心情也特别好。
      由于昨天被四阿哥当场抓到,所以她今天安份了许多,并没有再骑马出去,而是像前几天那样,陪着太后说话闲聊,或者到四福晋济兰那里串门子……这边走走,那边坐坐,一直到快要天黑的时候,她才带着小桂子和蓉儿准备回自己的营帐。
      快到营帐前的时候,她见天上月色明媚,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赏月,便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让蓉儿和小桂子去准备点心和凳子。
      夜风习习,月色融融,怡宁见地上青草长得甚好,蓉儿和小桂子又还要些时候才能回来,索性坐到了草地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开始考虑起就这么躺在草地上会不会更好。
      还没等她有决定,一道阴影忽然笼罩了她,吓了她一跳。
      她猛地跳了起来,退后半步,顺势抬头看了过去,就着月光,终于认出了来人的身分。
      竟然是他!
      怡宁又惊又疑,不明白来人为何不声不响的突然出现,而且还挑了她身边都没人在的时候。
      想起了他们先前的一些小过节,她开始将他的出现往某些不好的方向想,忍不住又退了半步,红润的小脸也白了几分--按理说,他们那点小过节实在没必要他亲自出手,可天晓得他在想什么呢?不过往好处想,说不定只是想打她几下出出气而已。
      不过她随即又恢复了镇定,虽然还惊讶和疑惑还在,可是胡思乱想的念头已经被她抛开,毕竟只要他脑袋还没坏掉,就不可能亲自出手对付她。
      只是,他到底来干嘛?
      然后,她才想到自己因为顾着疑惑惊讶,所以没开口向他请安,而他竟也反常的没拿这点作文章,让她的疑惑又多了三分。
      更怪异的是,他居然什么也不说的盯着她看,脸上的神色让她有种莫测高深的感觉,而且几次欲言又止,让她越来越觉得一头雾水,惊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可是疑惑却越多越多。
      终于,当来人第五次张开嘴巴又不说话之后,怡宁忍不住了。
      “大阿哥,您到底是想要怎样呀?”
      胤禔脸色一僵,依旧没答话,只是原本负在背后的双手却突然伸了出来,把一个红褐色的毛茸茸小东西塞进了她怀里,随即也不等她反应过来,迳自转身离开。
      夜风中飘来一个冷漠的声音,“现在我不欠你了。”
      她一愣,再低头一看--
      一只虚弱瘦小的小狐狸正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不安地挣扎着。

      ※ ※ ※

      如果三天前有人问怡宁,大阿哥是个怎样的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是个暴躁小气而且喜欢欺负弱小的家伙,可若是现在问她,她会说他虽然暴躁,但实际上暴躁只是用来掩饰他的别扭,他其实应该不能说是坏人。
      然而,这个别扭的人虽然是好意,可到底给怡宁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瞅着趴在笼子里吃着鲜嫩内脏的小狐狸,她皱眉叹了一口气。
      大阿哥那人真是霸道,哪有人送东西也不管人家要不要,直接就硬塞过来;单是这样也就罢了,给的偏偏还是野性未驯的小狐狸,完全没考虑她能不能驯化它。
      难怪在后世的戏剧里,这家伙是夺嫡之中输得最快的一个,而且老被演得像个没脑袋的家伙--事实上,就狐狸这件事看来,他确实显得粗线条了些,别说驯化了,那只小狐狸一开始根本半死不活的,亏得她让人细心照料才恢复了些精神;要是换成个心思复杂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他故意送只快死的小狐狸来触霉头。
      “蓉儿,我问你……”怡宁拿起一根木签,一边戳着内脏逗弄小狐狸,一边问道:“这只狐狸是大阿哥硬塞给我的,如果我送去请四哥哥帮我驯化,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蓉儿微笑答道:“奴婢不敢猜测四阿哥的心思,不过这样的举手之劳,四阿哥应该会很乐意帮格格您的。”
      “嗯,我想也是。只要跟他说明白了是大阿哥硬塞的,不是我自己跟大阿哥讨的,他应该就不会闹别扭了。”点点头肯定自己的猜测,怡宁又道:“虽然我很想把小狐狸放回草原,可是又不知道它父母的窝在哪里,若是就这样把还没有捕食能力的小狐狸放回去,它肯定活不成……两只狐狸是有点多,不过按我的月例,应该还养得起。”
      收回木签,她吩咐道:“你叫小桂子把小狐狸送去四阿哥那里,就说是大阿哥送来的,推不掉,只好拜托他请人帮我驯养。”
      蓉儿点头应了,提了笼子出帐去找小桂子,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盘糕点回到了帐里。
      “格格,太后娘娘那儿让人送来了一盘点心,您趁新鲜吃吧。”
      一听有点心吃,怡宁双眼一亮,立刻让蓉儿取水帮她净手,然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纳闷地到:“蓉儿,你说说,我明明就只跟四嫂说了我想要只狐狸,四嫂跟四哥哥说也是常理,四哥哥是和三哥哥一起抓狐狸,三哥哥知道我想要狐狸很正常,可为什么连大阿哥都知道了呢?我可不记得三哥哥和四哥哥有和大阿哥交情特别好呀。”
      “可能是三阿哥和四阿哥随口跟大阿哥提起了吧。”想起前几天三阿哥和四阿哥过访时,曾听他们提起在猎场上净挑狐狸抓的事,蓉儿又道:“也或许是大阿哥见三阿哥和四阿哥前些日子老是猎狐狸,好奇问了他们因由,所以才知道。”
      “或许吧。”吃掉手上的糕饼,又喝了一口茶,怡宁半开玩笑地道:“好在只有两只狐狸,我勉强还养得起,要是事情再传得广一些,冒出第三只、第四只狐狸来,那只怕为了养它们,连我都吃不上肉了。”
      蓉儿抿嘴微笑,轻声道:“格格向来广结善缘,恐怕冒出第三只、第四只的可能很大。按奴婢看,还是未雨绸缪,先传出消息说您已经不收礼的好。”她乖巧地顺着主子的话说,半是吹捧,半是打趣。
      自然怡宁也明白这话有那么点拍马屁的意味,不过听来还是挺受用的,而且也不尽然是夸大,她对自己的好人缘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
      她笑呵呵地道:“你说得倒也有理,那这个艰钜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听出主子话中的玩笑语气,蓉儿笑了笑,也装模作样地道:“奴婢这就去办,定让主子没有后顾之忧。”
      说完,她作势退到门边,撩起了帐门--
      蓉儿僵住了,怡宁也僵住了。
      笑盈盈的八阿哥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是一只毛皮油亮的小狐狸。
      “真巧,我正想让人叫门呢。”八阿哥先是微笑说着,却发现她们主仆的表情都很僵硬,不由得疑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你们的脸色怎么那么奇怪?”
      他这么一说,蓉儿才猛然回神,赶紧向八阿哥请安。
      “没什么,只是才一撩开帐门就看见门口有人,一时吓了一跳罢了。”怡宁努力的让僵硬的表情恢复正常,给了他一个笑容,而后又赶紧对蓉儿道:“还不快去泡茶待客。”
      “不用了。”他阻止了蓉儿的动作,回头又对怡宁道:“我只是给你送这个来,听说你很想要养一只狐狸。”
      “嗯……”
      “我刚好抓到了一只小狐狸,原本还不知该怎么处理,听说你想要,所以我就拿过来了。”他走进帐里,笑得有些腼腆,轻声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如果可以,怡宁真想拒绝,可是对着那微红的脸孔和充满期盼的乌黑眼眸,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虽然他说是“刚好”抓到,可是看那只小狐狸皮毛鲜亮,浑身上下没半点伤痕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抓到的,而目的十成十就是为了送给她。
      “好呀!这只小狐狸看起来好可爱喔,谢谢你。”她甜甜地笑着,心里既高兴又无奈。
      “不客气,我只是刚好抓到而已。”他的表情显得很开心,朝她走近几步,将笼子放在地上,接着蹲到笼子旁,打开了笼门,“它很乖,不会咬人,你可以安心跟它玩。”
      笼子一打开,小狐狸尾巴一甩,蹦蹦跳跳地跑出了笼子,绕着八阿哥兜了个圈子,毛茸茸的头在他的脚边蹭了几下,显得极是亲热。
      “你看,它真的很乖吧。”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小狐狸的头。
      “真的耶!好可爱喔!”怡宁忍不住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手指轻柔地顺着小狐狸的尾巴,又由衷地道:“真的很谢谢你。”
      看小狐狸乖驯的模样,他肯定是细心地找人驯化了才送来的,可是偏偏还要打着什么“刚好”的名义,好像很怕她记住人情似的,反倒让她更觉窝心。
      虽然到了现在,这小狐狸已经成了麻烦,可是这片心意却足以抵消一切。
      不过这时候,她仍是不得不暗自庆幸,幸好太子哥哥这回留在京城,要不然她恐怕真的从此都没肉可吃了!
      万幸啊!

      --
      本章终于结束了!还没一章像这章这么长的Orz

      问一下,说怡宁越来越不像穿来的那位珍珠翡翠小白菜,请问要怎样才“像”是穿来的呢?我很好奇像不像的标准是什么。也欢迎其他人给我意见。

      题外说一下处理猎物那边的问题,这部份其实是沿用我自己的经验,我长到二十多岁了,连鸡都没杀过(生的死鸡我也没砍过,熟鸡倒是有切割过),鱼的内脏我也没清过,就算是一块生猪肉,我第一次切的时候连套着塑胶袋切都还觉得手软,直到切了十来次以后,我终于不用再套着塑胶袋。算起来我其实从小就有在做家事,可是遇到处理生肉的事一开始还是有心理障碍,所以像怡宁这样两世都是温室小花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比我勇敢多了。

      对了,我的朋友请朋友帮我画了图,就放在芳华的首页,大家觉得美不美?这是成人版的怡宁,很漂亮吧^________^
      (模特儿的原型是狄莺没错,我很喜欢她演的歌仔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15.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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