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小小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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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拿了一张借条去跟某个富翁借牛，刚好富翁家里有客人，他担心客人知道自己不识字，于是看了一眼之后，随口就对那个人说──”胤祉停顿了一下，弄粗了嗓子，摆了摆手，“我知道了，等一下我就过去。”
三阿哥话一说完，亭子里立刻响起阵阵笑声，八阿哥笑得尤其厉害，如果不是五阿哥见机快，拉住了他的手，只怕他就要笑得跌下椅子了。
虽然弟弟们很捧场，可是胤祉并不是很注意他们，说完笑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坐在太子和四阿哥之间的怡宁瞧去。
“三哥哥，你的笑话真有趣呢！”对上胤祉微带忧虑的眼光，她扯动嘴角，努力露出微笑。
见到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对看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胤禛的手在桌底下偷偷拉了拉五阿哥的袖子，胤祺随即会意，赶紧用眼神示意八阿哥和七阿哥不要再继续笑下去，两个聪明的小阿哥很快就看懂了兄长的意思，登时收敛了笑声。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怡宁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对不起，你们好意要帮我过生日，我却……”她咬着唇，慢慢地垂下头，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她一哭，几个阿哥都慌了。
胤禛抓着衣袖给她抹泪，胤礽则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好言安慰，剩下的四个阿哥也全都围到她身边，你一言我一句的劝着，在众人的合作之下，好不容易才让她收住眼泪。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太子赶紧要众人把生日礼物拿出来；为了以身作则，他首先叫来了一排宫女，每个宫女手上都托着一个盘子，里头全都是他特别命人从宫外买回来的小玩意儿。
三阿哥紧接着拿出一迭他找到的笑话书，希望她看了之后，心情能够好些，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也各自拿出了礼物，最后只剩下四阿哥。
他抱着一个长长的木头匣子，一脸的迟疑，犹豫着是否真要把手中的礼物送出去。
“四哥哥？”怡宁睁着红通通的眼儿，疑惑地看着他。
“这个给你……”
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把木头匣子放到了她面前；在做出决定后，他把双手放在桌子下，摸着两只袖子寻找没被泪水弄湿的部份。
她颇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慢打开匣子，匣子里装着一卷卷轴，似乎是一幅字画。
拿起卷轴，她小心地展开。
头发、脸、衣服……随着卷轴的展开，一名姿容秀雅的旗装贵妇渐渐出现在她眼前，随即就被泪水模糊。
“额娘……呜……我好想额娘……”她放下画，小脸一偏，靠着胤禛的肩膀哽咽啜泣。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难过的……怡宁乖喔，不要哭了……”他一手抚着她的发，另一手轻拍她的背，很努力很认真的试图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你以后如果想你额娘，就把画拿出来看看，这样就好像你的额娘一直在你身边！”
她没开口，只是默默的点头，泪水依然不停的流，看得一旁的几个阿哥也跟着难受，从小丧母的太子眼中更是泛起了泪光。
怡宁还有母亲的模样可以想，而他呢？他唯一见过的只有额娘的画像，他的生日更是母亲的忌日……
叹了口气，他抹去眼角的泪，微微弯腰将怡宁抱进怀里。
“我想怡宁不会有心情继续庆生的，我们今天就这样散了吧，我送她回去，你们也快回去吧，免得夜里下雪不好走路。”
“二哥，我跟你一起送她回去。”
见他没有反对，胤禛连忙把画卷好收进匣子里，跟着兄长一起离开，剩下的阿哥也随之散去。
※※※
抚平伤痛最好的方法就是时间。
阿哥们特意为怡宁安排的生日宴没能让她重展欢颜，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笑容又慢慢回到她脸上，只是比起从前，她变得更喜欢撒娇和黏人，仿佛要从其它人身上补足原本由母亲所给予的疼爱。
她生得可爱，嘴又甜，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丧母之后，众人怜惜她年幼无依，往往多加回护，从未生育而素来最爱孩子的皇太后对她更是处处照拂，可以说她受到的宠爱更胜从前，只是那些爱怜毕竟不如母爱来得细致贴心。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丧母的伤痛已经平复许多，她又能像从前那样开心的嬉笑玩耍，而逗弄尚在牙牙学语的几个小阿哥更是她最大的乐趣。
康熙二十五年的十月初一，紫禁城里又添了一个小阿哥。
当怡宁听说新诞生的小阿哥被命名为胤祥时，她立刻丢下临了一半的字帖，兴冲冲的拉着她的书法老师──四阿哥胤禛──去看小婴儿。
虽然清朝的历史她知道的不算多，几乎都是课本上有的她才知道，可是拜电视剧雍正王朝之赐，她好歹记得几个比较有名的阿哥，而胤祥恰恰好是她很喜欢的阿哥之一。
即使清楚电视的内容很多并不符合史实，但她还是受到了影响，还没见面就已经先对小小十三存了好感以及无限的好奇。
于是，怀着兴奋与期待，她展开了和小小十三的第一次接触。
※※※
如果用漫画来描绘怡宁头一回看到小小十三的情景，那么背景大概会是满满的玫瑰花瓣与爱心，而她的眼则闪烁着星星。
除了可爱，她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红通通的小脸上嵌着两弯淡淡的眉，乌亮的眼儿不停地眨呀眨的，在打呵欠时，他会先皱皱小小的鼻子，然后才张开粉红色的小嘴。
怡宁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发。
那些颜色淡得近乎透明的胎毛摸起来比初生的羽绒还要柔软，手感绝佳，让她羡慕不已，巴不得自己的发丝也能这样的细柔。
或许是觉得被她摸头很舒服，他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咕哝，小嘴微启，绽开了一抹微笑。
那一笑让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浸在蜜里似的，好甜好甜。
她不由自主的回他一笑，食指先是轻轻戳着他比花瓣还嫩的脸颊，然后转移阵地来到了他白白胖胖的小小手，在他的手掌上画着圈圈。
他手掌忽然一合，就这么把她的食指握在手心里，小小的拳头带着她的食指晃呀晃的，嘴里不停地咿咿呀呀。
“四哥哥，你看、你看，他这样子好可爱喔！”怡宁抬头对胤禛笑着，甜嫩的嗓音里有掩不住的喜悦，“我觉得他好像很喜欢我，你说是不是？”
“你对他好，他自然喜欢你。”胤禛拍了拍她的头，微微一笑。
“嗯！”她点点头，注意力又转回胤祥身上，用软软的语调进行新生儿教育，“胤祥乖宝贝，我是你的表姊怡宁……这名字很好听，对不对？呵呵……以后我会天天来看你，乖乖胤祥要记住表姊的样子，不可以认错人喔！还有，等你长大了，一定要乖乖听表姊的话，还要像你的四哥一样对我很好很好喔！不过就算你对我很好很好，我最喜欢的还是四哥哥，到时候你不可以忌妒，要像听我的话一样听四哥哥的话，知道吗？”
胤禛本来一直静静的看着她跟小小胤祥说话，听到最后几句，脸上微微一红，心头热血上涌，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
“怡宁……你真的那样想吗？”
“对呀。”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转头给了他一个笑容，“我觉得有四哥哥这样的兄长，很幸福呢！”
“我……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他笑得有些腼腆，眼里满是欢欣。
“既然这样，那我们来勾手指，胤祥做见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直当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妹喔！”
她挣开他的手，笑嘻嘻地伸出了小指头，他也立刻伸出小指头和她勾在一起，然后转圈、盖拇指，许下承诺。
他们之间单纯可爱的情谊让一旁伺候的人都忍不住会心微笑，而负责当证人的小小胤祥则张着乌黑的眼，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不知是否也瞧在了眼里。
※※※
从那天开始，怡宁一得空就往胤祥那里去，至于胤禌、胤祹几个小阿哥全成了旧爱，只有碰上新欢刚好睡着，或者她偶尔想起时，才会去找他们玩。
被她喜欢对小小胤祥来说或许是种幸运，毕竟有人疼爱总是幸福的，但对负责照顾他的乳母、嬷嬷和那群宫女太监来说，照顾小主子的难度明显的增加了许多。
原因何在？
说穿了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是怡宁小格格老喜欢跟他们抢事情做，比如争着要抱他、帮他穿衣服、洗澡、哄他睡觉之类的，就差没自告奋勇要喂他吃奶──当然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每回看着娇小的小格格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小阿哥，他们的心全都吊在半空中，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注意着她的手，深怕她不小心手滑或者手酸没抱好，而且她的身边必定贴身站着好几个人，有时甚至采用弯腰半蹲的姿态，以便发生意外时能及时抢救小小阿哥。
对于他们紧张兮兮的态度，怡宁可以理解，但是仍觉得很烦，后来她索性不再抱着小小胤祥到处走，而是坐在床上，让他靠着她怀里，这样不但安全性大大提高，她也省了不少力气。
她的做法让照顾胤祥的宫人松了口气，脱离了先前那种精神紧绷的状态，有了心思陪小格格一起逗弄小主子，虽然她还是爱抢他们的工作做，还常常越帮越忙，但只要小主子安全无恙，其他都是小事。
如果扣掉这些麻烦，他们其实很喜欢小格格的造访，不仅是因为她常常会赏给他们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更因为只要有她在，小阿哥就会变得很乖巧，不哭也不闹，见人就笑。
他们最常看见的场景就是怡宁小格格抱着小阿哥坐在床上，不停的自言自语，说着一些孩子话，就像现在──
“小祥祥，你今天特别香耶，是不是刚刚洗澡澡呀？”她握住他肥嘟嘟的小小手掌，凑到嘴边用力“啾”了一口，鼻子轻轻蹭着他粉嫩嫩的颊，嗅着他身上的奶香味。
“咿喔──”他微微侧过脸，眼珠子直瞅着她，发出不知何意的音节。
“你说你今天洗澡澡的时候有乖乖的，所以要亲亲？”她稍稍抬头，看着他微笑的小脸，自顾自的推演他那谁也听不懂的婴儿语。
“呀呜！”他挥着小小的拳头，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好吧好吧，亲亲就亲亲。”她抓住他的小拳头，学着胤禛说教时的严肃模样，很认真的说道：“不过呀，小祥祥你一定要记得，小孩子乖乖是应该的，下次不可以讨赏喔！”
他眨眨眼，伊呀伊呀的应声。
“嗯，知道了就好。”她状似满意地点头，笑得好甜，“胤祥来，亲亲喔！”
话刚说完，她就嘟着嘴，对着他粉红柔嫩的小嘴亲了下去，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夺走小小十三的初吻，接着又用力在他两边脸颊各吻了一下，啵得颇响亮。
可怜小小十三非但无法抗议，还被心存不轨的表姊冠上索吻讨赏的罪名，而一旁伺候的人光顾着笑，竟没一个人愿意出面救主。
嫩豆腐吃够了，她终于暂时放过怀中的小表弟，开始进行每日的洗脑教育。
“好，我们现在来上课喔。”她抓着他的小小手，指着自己，“我是怡宁，你最最最可爱的表姊……怡宁……就是快乐安宁的意思。”跟着又指指胤祥，“你是胤祥，是我的小表弟，胤祥就是事事都吉祥，记住了没？”
“咿咿──”
“嗯，你要叫我怡怡也没关系啦，不过等你学会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先会叫表姊喔！要记得喔！”
“咿咿──”
“我们再来一次……”她很认真、很有耐性的重复着先前的话语。
她打定了主意，绝对要让胤祥开口的第一个词就是叫姊姊，才不枉她每天辛辛苦苦的“照顾”他。
于是乎，可怜的小小十三在开口说话前就这么一直受她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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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觉得怡宁很幼稚？我自己招认，这些事我都做过，不过因为是外甥，不住在我家里，所以没有天天受我荼毒。
几经考虑之后，我决定把我想写的那段放到番外，这样读者可以自由选择看不看，而看了的人也没理由咬我，我会特别标注内容让人慎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17.小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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