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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祝枝棠显然愣住了,她瞳眸定住足足半分钟,才下压睫毛,筷子在盘子里打转。
      又再次看向时聿。
      “没有,我在富景。”

      富景区,时聿在心底默念一句,过来是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他夹了个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又很快放下。
      “谁来接你?”

      “我哥。”祝枝棠很快回应,又想起上次祝子修情况,补充,“我亲哥。”

      “嗯,你没睡好,可不能疲劳驾驶。”

      祝枝棠礼尚往来:“好,你生病要去医院,别撑着。”

      时聿勾唇笑了笑:“我尽量。”

      “你怎么生病了?”

      “没注意,着凉了。”

      祝枝棠被烫了一下,含糊不清地道:“那下次要注意。”

      时聿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压低声音:“好。”

      那声音就像贴在耳边回应,祝枝棠握紧杯子,眼波动了动。

      吃完饭,祝枝棠注视着时聿将药喝完,才将东西抱回楼上。
      这一去,与门口立着的人撞个正着。

      祝之舟单手插兜的松弛状态,在片刻扳直脊背,眼眸掀开,散漫扫去瞬间转为警惕阴厉。
      有什么比自己妹妹抱着被子和一个男人一起回家,更震惊的事。

      他笑着走近,却是溢出的攻击性。
      “这就是你说的忘关煤气?”

      祝枝棠在电梯门开那一刻直接愣在原地,良久才硬着头皮走过来。
      躲开他的眼神:“你怎么上来了?”

      祝之舟呵了声,毫不留情:“你是想问,我怎么能上来吧。”

      对。
      祝枝棠心里就是这么个意思。
      她面容平淡,介绍:“这是我同事时聿,京大老师,他生病了,我给他送药。”
      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箱。

      而抱着毛毯在身后迎着祝之舟审视眼神的时聿,此刻难以掩饰弯了唇。
      “你好,不太方便握手,见谅。”

      祝之舟没太好气地“啧啧”两声,很不爽,腔调阴阳。
      “送药,还带两床被子去啊,你还真、能、耐。”
      后几个字如石子,一个一个投掷。

      “想什么呢?”祝枝棠踹了他一脚,瞥了眼与世无争扮着礼貌和气君子的时聿。
      一抹疑惑在眼前飘过,回过来的眼神被祝之舟逮个正着。
      他五官拧紧:“?”

      祝枝棠瞪了他一眼。

      祝之舟已经上手,但还是问了句:“还是原先的密码?”

      “嗯。”
      祝枝棠的话刚落,就传来解锁声。
      她暗想,得找个时间,将祝之舟的小区信息抹去。

      祝枝棠推了下她哥:“接东西。”
      祝之舟吊儿郎当的姿态,走过去,睨着眼前与他相差无几的男人。
      男人挂着很淡的笑容,旁人看是温文尔雅,但在他眼里是要淬口唾沫,骂一句,装!

      装什么呢,什么药找不到,非得大过年亲自来送。

      祝之舟嫌弃的表情全然落在时聿的眼里。
      “时、聿?”
      他拖腔拉调似乎想起什么,有所意味对祝枝棠挑了下眉。
      就说,小妹不会无缘无故打听什么人。
      这人,虽长得人模狗样,并且自此见他没露出半分不耐烦,但是温良表象之下,难免不会是蛇蝎心肠。

      他勾了勾手指,依旧无半分亲近:“给我吧。”

      面前的男人挡住门,时聿被迫与他面对面,无声对视两秒,将手里的东西给他。
      “祝先生?”

      他试探语气让祝之舟下拉眼睑。
      怎么?
      这是认识他?
      还是认识鼎越集团在南江的鼎鼎大名?

      “嗯?”祝之舟心头烦躁,还没说些刺话,被祝枝棠拽走了。

      时聿面前的人换成了祝枝棠,窒灼的空气才开始流动。
      祝枝棠迎上他的眸子:“记得吃药。”

      “好。”时聿不得不注意她身后的炙热目光,很快退了一步,在转身瞬间,勾了下祝枝棠衣袖,“新年快乐。”

      声音很低,夹杂着丝丝缱绻,祝枝棠再次反应过来,只看到电梯门中那张掩着笑的脸。
      直到一侧屏幕显示电梯在下降,转身对上祝之舟的眼神。

      审视逼仄又带了点戏谑。
      “长本事了,祝枝棠。”

      祝枝棠感觉后脑勺发麻。

      解释,祝枝棠只解释一遍,多余的话不说,敷衍之中,躺在副驾驶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意识清醒已经到了初二清晨。
      由于睡了一天,天刚亮她就醒了,之后就没了睡意。

      除夕那夜就像是混沌意识中的一场梦。
      祝枝棠摸着床头手机,坐起来,在一众琐杂的信息中看到。
      时聿:[按时吃了药,烧已经退了。]

      祝枝棠敲击键盘:[那就好,身体最重要,要常备药,有病一定要去医院,还有,新年快乐。]
      她手指顿在发送键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一个字一个字删除,最终,[嗯,注意身体。]

      那边正在输入闪了两秒,很快没了。

      祝枝棠捶了捶脑袋,将手机扔回床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别墅很安静,她下楼时才发现客厅还有一人,为了避免与他交锋,祝枝棠转身回去。

      “来了就来吃早饭。”
      祝谕留她的声音并不是多么友善,是一贯的威严。

      祝枝棠停在梯子上,她低下头,祝谕正悠悠喝着汤,眼睛并未看她。
      因为用力,下巴绷紧几分。

      没过几秒是她家阿姨端饭过来,招呼:“棠棠醒了,别杵在那,快来吃早饭。”

      祝谕才抬头看她,微眯着眼睛。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岁月摧残下,少了份干净。

      祝枝棠梗着的脖子终究动了,抬步下了楼。

      “棠棠来了。”邓雁凡突然从走廊出来,似乎刚洗完手,这边阿姨给她递过去毛巾。

      “嗯。”祝枝棠抿唇点头。

      “起来吃早饭好。”她和蔼笑着,温声大度的家长姿态,“前天突然回南江府,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煤气忘关了,实在不放心。”

      祝谕冷哼一声,邓雁凡拍了下他的手背。
      如此,让祝枝棠眼底寒冰浮了又浮。
      借口不如不找。

      “以前不是硬气走了就不回来了,现在怎么还学会撒谎了?”
      祝谕将汤勺扔在碗里,溅出些汤水。

      无数次这种画面了,祝枝棠懒得吵了。

      邓雁凡觑着祝谕:“不要乱说,万一真出事故,你后悔都不成,大早上的,和气一点。”

      “出的事还少吗。”祝谕气不打一处来,“哪次不是我摆平的?”

      “行了,改改你的臭脾气。”邓雁凡将燕窝往前推了推,“棠棠你尝尝这个。”

      祝枝棠扯开上眼皮,一双白净玉脂映入眼前。
      她眼角搐了下,心脏直直跳动不停。
      如果母亲还在会是怎么样的。

      情绪上涌,祝枝棠避开邓雁凡的手,将面前的粥喝完,没什么感情道:“我吃饱了。”
      这四个字,祝枝棠说了很多年。

      “你不懂礼貌吗?”祝谕如雷贯耳的呵厉声,“不吃,不道谢吗?”

      邓雁凡停在空中的手,很快折返,本已尴尬回落的笑容又勉强深了些:“不用,自家人客气什么。”

      祝枝棠垂头无声苦笑,她悄无声息敛去眼眸润了的一角,又再次抬起头,这次无比凉薄上了楼。

      .

      祝枝棠无比后悔自己没开车来,这富景区大过年又打不到车。
      本来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搁置了。
      祝之舟的车钥匙被收走了。

      拜托邓子寻,只会让他为难。

      祝枝棠坐在床脚,望着屋外白茫茫一片冰霜,在太阳出来逐渐化为水汽。
      桌子上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

      她放空的悠远思绪,被打断,站起来瞥到来电显示,脑海闪过无限中可能。
      其中一条,便是,只能为难邓子寻了。

      “打扰到你了吗?”
      小心试探的询问,带着淡淡的鼻腔,有种难铭的情愫。

      祝枝棠喉咙紧了下,略有喑哑:“没有。”

      “好——”

      一时,两头沉默半秒。

      时聿捏了捏后颈,更加小心翼翼:“你有时间吗,听说富景有场灯光秀,要不要去看一下?”
      声音到最后有些微弱。

      祝枝棠望着天花板:“我,没车。”

      “我接你?”

      “什么时候?”

      时聿:“明晚。”

      “好。”祝枝棠指尖敲了敲桌子,“不用来接我了,我打车,明晚见。”

      “明晚见。”
      时聿声音是压制的欢悦。

      电话挂断,祝枝棠翘着的嘴角很快淡去。
      以前怕时聿不怀好意,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现在怕他难以接受,还是不敢。

      一阵冷风钻过窗户扫在她脸上,吹散了额前的刘海。
      但皱纹愈发深壑。

      中午,有客人来,本不是祝枝棠的主场,她吃完饭就要上楼。
      沙发上的人突然笑呵呵指着她。

      祝谕仰头示意,一丝不好预感从祝枝棠闪过。
      紧接着,他喊她:“枝棠,过来给孙爷爷打声招呼。”

      祝枝棠毕竟姓祝,她可以顶祝谕的嘴,但不会败祝家的名声。
      而且祝谕也极其罕见地换上了“宠溺”模样,那副德高有礼的在外和气。

      祝枝棠在一众目光中,挺拔身姿走过来,落落大方道:“孙爷爷好。”

      “长这么大了,以前见面才这么高。”孙贸手指颤颤比了比,“越来越漂亮了。”

      “孙叔说笑了,你孙子今年多大?”
      祝谕话一出,祝枝棠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蹙紧眉。

      “那小子今年26,研究生毕业后,自己开了个公司。”孙贸笑瞧了祝枝棠一眼,“这事咱们大人不可能做主,要看孩子们意愿。”

      “那挺有志气。”祝谕客气吹捧。

      孙贸谦虚:“他喜欢就让他干了。”

      祝谕将目光和话题转到祝枝棠身上:“有时间见一面吃个饭。”

      “孙先生年轻有为,还不至于相亲吧。”祝枝棠托着笑脸。

      孙贸一脸忧愁:“他不着急,当爷爷的操心,孩子苦,父亲去的早。”

      见说到孙爷爷的伤心处,祝枝棠无奈垂头乖巧听着。
      最后话停在“正好明晚富景有场活动,听说还挺大的,你们一去看看。”

      明晚?
      祝枝棠倏地抬起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就对上父亲警告的眼神,在斗转化无。
      他道:“富景生意是你家孙女在看管吧,现在年轻人有想法,老一辈的观念不行了。”

      富景商场的创始人孙贸的孙子。
      祝枝棠没忍住撇嘴无声笑了下。
      怪不得诚惶诚恐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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