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见隐身的我》声声不念

25、第 25 章

　　祝枝棠上了车见到苏简并不意外。

　　苏简将手里的咖啡递给她，她顿了下，瞥到“焦糖拿铁”字样，接过来却向驾驶位扫了眼。

　　这些都没让她意外。

　　唯一意外的是，车子驶出车库时，有个身影跟在一个女人身旁。
　　很快闪过。

　　祝枝棠下意识朝苏简看过去。
　　苏简显然看到了，怔愣了下，话语梗住。

　　“怎么了？”邓子寻斜眼瞥她。

　　苏简重新坐好，露出个笑容：“没事。”

　　祝枝棠靠在椅背上，心里平静许多。
　　不知为何，眼下她挺不希望，两人见面的。

　　.

　　祝枝棠车子被祝子修开着，跟在他们身后。
　　晚饭结束，她没留宿。
　　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陈灼的电话。

　　内容简短。
　　明天他有个商务晚宴，邀请祝枝棠做他女伴。
　　祝枝棠是拒绝的。

　　但是陈灼那句帮忙救急。
　　她难以拒绝。

　　陈灼上次送她到富景，多少能猜到她的身份。
　　所以找人帮忙应付这种场合，她最合适。

　　祝枝棠回到家就看到沙发上有一套韵味十足的紫色鱼尾裙。
　　还有一套钻石首饰。
　　以及某人接连不断的调侃声。
　　“我的千金大小姐，你要被富贵迷人眼了吗？”付清冉夸张伸着手，“不要啊不要啊。”

　　看她演得起劲，祝枝棠没搭理她。
　　将裙子拿起来，惆怅了会儿。
　　这天气，出门这口档，要做好保暖工作。

　　祝枝棠看着凑过来小心触摸裙摆的付清冉，将手里的车厘子扔给她。
　　“所有的好处都是明码标价的，你要吗？”

　　付清冉抱着车厘子紧了些：“这也是吗？”

　　“……”

　　付清冉没忍住问：“这陈灼也真是大手笔，你意下如何？”

　　“我是缺那三瓜两枣的人吗？”
　　祝枝棠将衣服扔回沙发，瞧着直翻白眼的付清冉。

　　她表情太过直白，祝枝棠没忍住哼笑声，但很快平静下来。
　　“顺水人情，帮个忙，其他的另算。”

　　“他也算个良配。”
　　付清冉将车厘子倒在桌子上的玻璃碗里，一颗滚了出来，落在祝枝棠脚下。

　　祝枝棠俯身，慢悠悠捡起来，并没有放在碗里，在指尖揉捻。
　　深红色外衣，泛着诱人的光泽。
　　“看上我是他眼光好，至于良配，我没看上的一切都不是良配。”

　　话落，付清冉满眼惊讶，捧着碗一动不动。
　　她姐们，太特么帅了。

　　祝枝棠将碗拿过去，将手里那颗扔回去，去了水槽。

　　帅气的她，没撑过屋外的冷气。
　　第二天换好衣服，将付清冉身上的紫色针织衫剥去才出了门。
　　盘坐在沙发下，正津津有味吃着水果，看着电视的付清冉。
　　打了个寒颤，还耐心嘱咐：“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陈灼亲自来接她，为了配合她，也穿了一身贵气的紫色西服。
　　第一句就是：“果然很适合你。”

　　祝枝棠冲他点点头，客气回了句：“陈老师这套也不赖。”

　　“称呼我陈灼就行。”陈灼将门关上，绕道另一道门，与她并排坐在后座，“宴会不必拘束，玩得开心就好。”
　　陈灼是去帮朋友谈合作，想必也没什么乐趣。
　　祝枝棠已经做好了，丝毫不懈怠的形象管理。

　　其余都好，可别碰到什么老朋友才好。

　　这样想着，进门就遇到了祝方方，还是大门中心处。
　　她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是追着合作方谈生意。

　　见到祝枝棠微微错愕，不过很快正了神情，朝着陈灼俯身道好。
　　陈灼也客气回着她。

　　见别人称她“祝总”，陈灼大致猜出来她的身份。
　　举杯向她敬了一杯。

　　祝方方抿了一口，她有要务缠身，没停留，只道：“不好意思，失陪了。”

　　陈灼含笑点头，却斜着眼眸瞥到她与一位男士进了包厢。
　　除此，还有几人。

　　这边抬步刚想走到此次目标中心。
　　一位腰肢纤细，扮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媚着笑拦住他，她红唇微翘，媚态肆意：“哟——，久仰陈先生名讳，今日一见啊，当是才貌双全。”
　　她伸出手，勾着笑：“我是孙楚然。”

　　孙家二女儿，孙楚然。
　　富景商场的接班人。

　　窥豹一斑，此次宴会多么有含金量。

　　陈灼伸手出虚握了下，带着笑意，但不达眼底。

　　孙楚然摩挲着指尖，多了几分兴致：“陈先生今天来忙什么，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陈先生长长见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祝枝棠刚从楼上下来。
　　进宴会中心前，趁着祝方方与陈灼谈话的空档，她去了趟洗手间，将外套脱下，又理了理妆容，见镜中的模样还算差强人意，才出来。
　　陡然碰到这一幕，她止住了步子。

　　挡别人桃花的缺德事，祝枝棠不干。

　　她兀自垂头笑了笑。
　　灼白冷光下，她明眸弯弯，微勾的润唇似带着水，脚步莲莲。
　　似明艳高贵的公主，几双目光都带着惊艳。

　　七嘴八舌议论着她的身份。

　　但都是叹息摇着头。

　　有几个胆大的公子哥晃着酒杯走过去。

　　“棠棠。”
　　一冽透彻男音隔着人群传过来。

　　这声音不仅让祝枝棠抬了头，还阻止了妄图靠近她的男人，以及孙楚然的笑脸。

　　陈灼将手里酒杯放下来，又端了杯新的，笑得明朗显眼朝祝枝棠走过去。
　　接过她臂弯里的外套，将酒杯递给她，另一只手帮她提着裙摆。

　　孙楚然咬了咬嘴唇。
　　向她款款走来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是今年nada高定，价值不菲不说，她也有一款，但是她穿上没有这般韵味。
　　单肩吊带挂在她白皙酥肩，脊背挺直，毫无半点小家子气。

　　这些都不重要，让她心中郁闷的是陈灼。
　　孙楚然端着酒杯走过去，这次是滴水不漏的笑脸：“小姐看着面生，是哪位老总的女儿？”

　　祝枝棠觉察出她话语的敌意，将提起的裙摆放下，举着香槟回她：“是陈灼的女伴。”
　　这话不亚于，她是陈灼的女朋友。

　　“陈先生好福气。”孙楚然调侃。

　　陈灼唇畔的笑意很是耀眼。

　　不论是谁，但是是陈灼的人，这打消了蠢蠢欲动的人的心思。

　　祝枝棠手搭在陈灼肩膀上，依旧弯着唇，但声音却冷而平：“学长让我来挡桃花，这额外事要提前说。”

　　“生气了？”陈灼低头看她，落在旁人很像情侣间的偎依。

　　祝枝棠撤了身子，腔调淡淡：“得加钱。”

　　她走到圆桌前，将酒杯放下。
　　却听到，某处传来一句。
　　“时先生，看什么呢？”

　　声音不大，却透过嘈杂的人声，直达祝枝棠的耳膜。

　　她抬头，与楼上人视线直直对上。

　　黑色华贵西装，领带平整，他手端着香槟，单手插兜，垂眸望着她。
　　祝枝棠能想象出他黑沉的眸如浓稠的墨。

　　他身旁是昨日那个女人。
　　顺眼看到祝枝棠时，愣了下，并不是认出她，而是如此姣艳的面容，她很少见到。

　　三秒之后挪开。

　　关于时聿为什么在这里？
　　他身旁人是谁？
　　以及她同陈灼出席，他又如何做想？

　　都在片刻融汇成一句话。
　　管她屁事。

　　大提琴音如丝流围绕，光耀晶钻吊灯下，酒杯碰撞。
　　楼下女人鱼尾裙紧身，修长指尖捏住酒杯，褐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紧接着站起来，跟着男人，向华丽灯光下走去。

　　虽未游刃有余，但胜在从容不迫。
　　与昨日模样，毫不相干。

　　人影在拐角处消失，时聿挺直身子。
　　有人踱在他身旁，问了句：“你认识陈灼？”

　　陈、灼。
　　时聿在心底一字一句，摇头：“不认识。”

　　“你不认识正常。”那人道，“这人是大名响响的金融精英，不知怎么想的，回国后去了京大当老师。”
　　他絮絮叨叨着陈灼的丰功伟绩。

　　时聿额间细纹多了几道。

　　林恺，
　　陈灼。
　　她身边周旋的人，都不简单。

　　时聿被喊过去做陪同翻译。
　　回身后，那抹紫色痕迹在脑海摇曳。
　　以及那句“陈灼的女伴”。
　　他捏了捏发酸的眼角。

　　时聿这边的商务谈判很快结束了。
　　他起身恭送他们出去。

　　走到一半，卫婷拦住他：“这接连两日的工作，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时聿颔首，顿住脚步，目送他们出门。

　　京大国际交流处学校新增的合作项目，他作为副处长，可谓尽心尽力。

　　楼上人群稀少，略显安静。
　　时聿朝刚才方向望去，没见熟悉的身影。
　　紧抿着唇下了楼。

　　商务场合他多为陪同，并不深陷其中。
　　金碧辉煌下的觥筹交错，离他又近又远。

　　有几家外贸企业老总面熟时聿，朝他举杯问好，时聿也同样回过去。

　　他高挺立在人群之中，行装一丝不苟，勾了好多人注意。

　　接到孟宇的电话，时聿快步离去，路过拐角没注意，一人撞进他的胸膛。
　　两人都收了力，不算重。
　　淡雅的香味涌进他的鼻子。
　　某一瞬的熟悉，让他视线模糊。

　　紫色针织毛衣掉落在地。

　　前面传来一道沉稳男音。

　　“棠棠。”

　　祝枝棠瞥了眼目光定住的时聿，应声：“来了。”
　　随后拉过时聿手里的衣服，绕过去。

　　她裙摆扫过时聿的皮鞋。
　　踩着高跟鞋刚迈出两步。

　　感觉到有股拉扯感。

　　偏头看过去，时聿并没有松手。

　　他手指攥着衣袖，衬得更加白皙有力。

　　应该问他为什么不松手。
　　祝枝棠开口却是：“工作？”

　　时聿淡淡“嗯”一声，解释：“学校交流处新项目，来洽谈。”

　　气氛戛然而止，无言。

　　陈灼许久没见祝枝棠，又喊了声：“棠棠。”

　　时聿扬了下唇，松了手。

　　祝枝棠瞥他一眼，高跟鞋有节奏响起。

　　陈灼见她出现，才舒了口气：“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姐公司投资的事，你帮忙说了话？”

　　祝枝棠音调无起伏，陈灼听不出来是感谢还是谴责。
　　“不是说骗你来挡桃花要加钱，这是加的钱。”
　　那人陈灼认识，是熟人，一句话帮个忙顺水人情。
　　他帮得开心，那人也送得开心。

　　祝枝棠没吱声。

　　陈灼想要接祝枝棠手里的衣服，她没递给他，只道：“谢谢，不仅谢这次帮的忙，还有这些年的帮助。”
　　陈灼的嘴角刚抬起，另一句话从她张合的红唇传来。
　　“有句话我还要说，学长，我对你没别的心思。”

　　陈灼半空中的手指蜷缩了下，在片刻收回。
　　语气自嘲、悲哀、但又格外清晰：“我知道……”
　　纵使知道，在被直接拒绝还是一阵心痛。
　　他盯着面前女人的冷肃面容，那褐眸如寒冰，他看出高位者的冷然。
　　或者更贴切的是，见过雍华富贵，见过平间冷暖，所以波澜不惊。

　　拐角处的人，终于挪了步子。

作者有话说

　　高定非三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