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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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任务，你与斯皮亚图斯一起行动。」
这条任务联络本是由朗姆带来的。
「你最近的表现优异，BOSS很赏识你的能力。所以，你获得了与斯皮亚图斯共事的机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朗姆嘴角微勾，带着一分玩味，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如果要论谁有能力压制——我是说，跟上斯皮亚图斯的节奏，想来想去，除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我竟然只能想到你。」
朗姆和琴酒向来不对盘。他说的“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在这里指的应该是琴酒。
不及波本再深入的思考这次任务有什么隐藏的含义，还有“斯皮亚图斯”这个仿佛只出现在传闻里的代号又是意味着什么，朗姆的下一句话倒是给出了一定信息：
「斯皮亚图斯的搭档向来是一次性用品，BOSS为此头疼了很长一段时间。」
「跟不上他步伐的人会被他甩下。而在那样枪林弹雨的危险环境中，斯皮亚图斯是有能力全身而退，他的搭档可就不一定了。」
朗姆又是笑了一声，话语中没有半分对死于非命的前任搭档们的同情，反而对斯皮亚图斯充满赞赏：
「不过组织也不需要废物。死了就死了吧。」
朗姆看了波本一眼，意思很明确：
如果你与之前的废物们一样，就此在这次的任务中殒命的话，没人会同情你。
显然，这也是一场对波本能力的试验。
「不过嘛……」
波本对这次的“试炼”并非全无信心。进入组织后，千难万难，他也是一路闯荡了过来。
却听朗姆话音一转，来了个“但是”。
「但他现在就是一条疯狗。拒绝组织派发的任务、沉溺烟酒，搞坏了他引以为傲的能力不说，就连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现在与他组成搭档，难度可不比以前。说不定他突然失控后也把你咬上一口呢？」
「更何况……」
朗姆在这抑扬顿挫却不把话说完的一声，让波本隐约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但朗姆就是没把话说完。波本愣是想了一整晚，结合朗姆蒙娜丽莎一般的堪称神秘的微笑，他也依旧没有解读出那个笑容的含义。
反正，绝对不是出于好意。
第二天，波本却收到了来自BOSS的直接联络。
BOSS身份神秘，有任务往往是通过亲信下属发布。如今却是第一次，多亏这个“斯皮亚图斯”带来的任务，他第一次获得了与BOSS沟通的机会。
尽管只是BOSS单方面的邮件信息，波本无法回信，无法追踪对方地址。
但至少，这说明他已经被BOSS看到……
他已经更近一步的接近组织权力中心了。
BOSS在邮件中写：
「这次由你与斯皮亚图斯搭档。」
这是波本已经知悉的内容。
约莫2小时过后，BOSS的第二封邮件出现在波本邮箱
「斯皮亚图斯已经失去了价值。他变得庸钝、变得不服从指令。组织不需要这样的成员。所以，这次交给你的任务的真正的含义，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
波本了然。
从BOSS的态度中，波本知晓了组织元老级成员们对斯皮亚图斯那戏谑的态度从何而来。
BOSS的第三封邮件却来得飞快。
「但是，我心中毕竟仍有诸多不忍。」
波本看着这封邮件，各种思绪千回百转，短短一行字做了8小时的阅读理解，作出了上十种可能性分析，波本也没能确信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组织里当谜语人是种潮流，想必就是由这位说话不干不脆的BOSS引起的。
波本等了一天，几乎以为这个话题不会有后续了。然后是BOSS的第四封邮件到来：
「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一句话引起惊涛骇浪，波本的头脑风暴久久不能平息。
「如果这个任务交予琴酒，他必然会杀死斯皮亚图斯，不留给他一丝一毫的生机。」
「如果交给贝尔摩德，她却会给予斯皮亚图斯全然的宽容，他不会面临任何死亡的威胁。」
「所以，我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所以，我决定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你。
波本是如此解读这句话的。
既不能杀，也不能不杀。
波本读出BOSS的隐藏含义，完全理解了这个任务是有多棘手。
「前置任务只是走个过场，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完成。重要的是在后续。」
「决定权交给你了，波本。」
「用你的眼睛仔细观望吧。对于斯皮亚图斯，你认为究竟应该杀，还是应该留下？」
——这个任务难的是“杀死斯皮亚图斯”吗？
错了，难的是揣摩圣意啊！
BOSS究竟是什么想法？
究竟是想继续纵容这位“唯一的孩子”，给他一个“尚有能力、可堪重用”的由头，还是想借部下之手，完全除掉他？
朗姆和琴酒向来不对付。琴酒说，“你应该杀了他”，朗姆便说，“你不知道BOSS有多看重他”。
朗姆和波本闲聊般的说起斯皮亚图斯的往日往事，BOSS对斯皮亚图斯的信重、宠溺、纵容，亦可从这些往事中窥得冰山一角。
抛弃搭档独自进行任务、收藏枪/支，转卖枪/支、沉溺烟酒且为其一掷千金、再到屡次拒接任务，组织放任斯皮亚图斯的享乐已有半年。
如果放其他组织成员身上，这简直是不敢想的事情。
BOSS却放任其玩乐，一直到现在。
一直到现在，BOSS却还在犹豫，“是否应该杀死自己唯一的孩子”。
波本早就听闻过斯皮亚图斯的名号。组织对他的信息一直保护得很是严密，波本却也没打听到太多。
如今，初次收到BOSS的亲自联络、初次知晓BOSS与斯皮亚图斯的父子关系，那么严密的信息保护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甚至关于斯皮亚图斯的那些不可思议的逸闻，都显得在情理之中了。
而后，任务开始，想必斯皮亚图斯那边也收到了联络。他却与波本玩起了躲猫猫。
一直到任务期限临近结束，波本感觉自己都有些暴躁起来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的声音带着喑哑，藏着凶悍的戾气。
「我是斯皮亚图斯。」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搞到他的电话号码的。
「我做好准备了。你过来找我，地点在xxxxx。」
不容置喙的强硬语气。不等波本回答，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波本怀揣着戒备，来到指定地点，遇见的却是一位与他想象全然不同的，目光清澈而又愚蠢，看上去甚至有些单纯的男人。
——单纯？
不。
怎么可能！
一如此时。
獠牙终于从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展露而出。
“我会选择背叛。背叛那位意图杀死我的父亲。”
“我不认为我们的立场有所冲突。所以，相信我吧，波本。”
“不。”
波本却答。
“我不相信你的口头承诺，更无法想象效忠组织24年的你会选择背叛。”
冷静而果断的回答。
对方略微低下头，一时沉默。
再抬起头后，却完全改换了态度。前后反差之大，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或是被什么其他人格上了身。
谈判失败，对方的用词一下子粗暴了起来，甚至连语种都改变了：
“I already said I don’t need any god damned partner…”
“Don’t point that f**king gun at me，you bastard！”
波本被骂，但内心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有的只是一个感想：
果然。
他终于藏不住，暴露凶恶本性了。
“You want to kill me，huh？But you never……”
对方说到一半，却又没了声音。波本挑眉看去，就见对方似乎很羞恼的捂住半张脸，一脸“搞砸了”的神情。
哟，还搁这儿演呢？
对方演技太过出彩，波本几乎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多重人格了。
但显然，这不可能。
波本根本不信，对方却固执的回到了不显出任何攻击性的小绵羊模式。
“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字谎言。包括作为警察——”
他的手在口袋中探了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皮证件，波本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这份证件的表面，却沾上了暗红色的血，几乎与其暗色的表皮融为一体。
见到它时，波本呼吸一窒，思维几近凝滞，无端对它有了几分亲近与熟悉感。
波本有过短暂的走神，他想起了死去的好友。
明知他不可能在卧底时期将这东西带在身上，但却是因为那蔓延的血迹，波本想起好友那时的死状，紧紧阖上的眼眸……
他死于FBI手下。
但那时，波本回忆起，斯皮亚图斯也是在场的。
斯皮亚图斯……也在场。
波本全身紧绷，精神高度戒备，紧盯向斯皮亚图斯的一举一动，蓄势待发。
即便是方才斯皮亚图斯拿枪指向他时，波本都不曾如此戒备。
两人隔着距离，处于安全范围内。
他看着斯皮亚图斯打开警察证，向他展示了内页。
波本的视力不差。
他清晰的看见了警察证内页身着警察冬日制服的脱帽证件照、标注的“乌丸尾叶”的名字、所属警察部门与阶级。
内页下方则是金色的逆三角形记章。
只是同样染了血，那一抹暗沉的红色实在有些灼眼，波本只是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斯皮亚图斯给他展示的这份警察证，制式与真正的警察证无差，糊弄外行人足矣。
于是，为了检验其真伪，波本的目光落向了其中书写着的编号。
那是一个多么熟悉的数字啊。
波本没想到他能够在这里、在此时又看见它。
并非是自己见了许多次。
只是他的记忆力甚好，不管是想忘的、不想忘的，不问他自己的意愿如何，都无比清晰的烙印在了他的脑中。
正如这个证件编号，正如那时溅满献血的场景。
波本回忆起了曾手握这个警察证的、它真正的主人。
抹去这张照片，抹去这个名字。
它本应该印着一张波本更为熟悉的脸。
那一刻，波本的思维完全凝滞了。
出于剧烈燃起的愤怒，始于呼啸而来的悲伤。
这份警察证——
它是属于景光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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