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回满天

7、第7章

　　之后的几天，不知道是不是魏尽寻太忙还是怎么的，他几乎没有在骚扰过淮听雨，而淮听雨也不可能去主动找他，于是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直到到了清明节。
　　期间，淮听雨把房子里里外外的都收拾了一遍，美其名曰：大扫除，会有好心情，同时还能发泄情绪。
　　好吧，其实就是他强迫症犯了，看哪都不得劲，尤其是魏尽寻来过之后就更不舒服了，所以才决定大扫除的。
　　很远之外的魏尽寻打了个喷嚏，心里想着：一定是宝贝儿想我了！他还是爱我的！
　　另外，在清明之前淮听雨又做了几次任务，都是小卡拉米们，解决的也很快。总指挥官让写的报告他也写完了，隔天一早就给他发过去了。
　　自从他爸走后，这几年他都没搬过家，一直住在这里。他心里状态看起来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有什么事都会往心里憋了，可能没了信任的人了吧……
　　摩托把手上挂着一堆东西，在马路上飞驰奔过，过路人只看见个影，他人就以消失不见了。
　　墓园离家还是有点距离的，大概四十分钟之后就能到。开的快也不是因为着急还是什么的，他只是享受这种感觉，放肆般的发泄着。
　　看园的大爷正给野猫喂吃的，看见淮听雨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摇摇头，感慨的说：“听雨啊，有几年没见了吧？又变瘦了，害。”说着又叹了口气。
　　“嗯…可能最近太忙了吧。”他轻声回答，眼底没什么触动，也没流露出什么情感，但其实心里的大石头从来到这里就没落下。
　　“忙也要吃饭啊……”看园大爷似说非说，手上摸着喵喵叫的小猫，虽没看淮听雨，但也知道淮听雨听得懂这些话。“世间难料，没有绝对的幸福也没有绝对的灾难，活着啊，本质就是自己，想着做着，快乐着，能吃饱喝足就够了，奢求的太多，他就会累，麻木，之后又会痛苦的迷失…”
　　“爷爷。”淮听雨打断他，“我要去看我爸爸了，要不然他该等急了……”
　　老人家显然跟淮听雨相处过很久了，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不礼貌行为，只是挥挥手，不再搭理他了，独自一人拿出了报纸来看。
　　淮听雨有些稀奇，这年头了，竟然还有报纸，不过在仔细看，报纸黄的发绿，还皱巴巴的，显然是有个年头的了。没想到老人家还有看报纸的习惯……淮听雨多停留了两秒才向前走去。
　　前特殊事件处理局处理队的总队长的墓碑跟其他的墓碑都不一样，不是说有多么杂或乱什么的，也不是因为被人们爱戴拥护特殊什么的，而是因为他的墓碑上，没有照片。
　　是的，没有照片，具体原因，淮听雨不想再去想，没有就是没有，才不需要知道因为什么。
　　他给他爸选的地方很远很偏，那块地方几乎没什么墓，他爸不喜欢热闹，所以淮听雨选了半天才找着这么个地方。偏远不一定是冷阴，阳光也会照在墓碑上，暖洋洋趴在上面似有了希望，这也算对前总队长的祝福吧。每走一步，淮听雨都会数数，没意义，又象征着该来的总会来，没必要刻意去猜测。
　　周围都是高高的树木，台阶某些缝里还有一些杂草，风声伴随着哭泣，低语混杂在他的耳边…
　　这些人如果在医院，会不会心存一点希望？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哭泣，麻木，甚至是崩溃？淮听雨忍不住去猜想，当一个人的意义大于他本身的时候，是幸运的还是悲观的？
　　这么想着，一大半的路都走完了，越往后走人越少，最后就剩他自己。拐过一条小路，往前走的时候远处隐隐约约有个身影，淮听雨原地站住，想着要不要等一会儿在过去，毕竟两人的墓离的挺近的。
　　紧接着，他看见那个男人站起来，将手上剩余的花放在了他爸的墓碑上。不管是动作还是身材比例，淮听雨都熟悉透了，他微微皱眉，对于男人这样的行为不太满意，他忍不住喊了他一声：“魏尽寻！”
　　男人离开的手一顿，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转过了头，看见他的那一刻，他本想以笑容来回应，但扯了半天嘴角硬是没扯出来，只好放弃了。
　　他们俩的距离不是很远但还是有点间距的，淮听雨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嘴角动过之后就不动了，然后就站在那里当木头人了。但可以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颓废。
　　他不动他也没动，俩人一起当木头人…淮听雨缺乏耐性，默默跟他相望了一会儿之后，踏着大步向他走去，迎着他的目光，他站定在前总队长墓碑面前，伸手拿起那朵花，拍在了他的怀里。
　　魏尽寻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上流露出无奈，他像无意般的摸过他的手，接过了这朵花。
　　这回他终于笑了出来，带着调戏的口吻冲他说：“呦，给我的婚花吗？那我可太愿意了宝贝儿，什么时候结婚？”
　　淮听雨还没从刚刚的抚摸中反应过来，又听到这么不要脸且扭曲的话一下陷入了震惊当中。
　　他猛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之后像个炸毛的小猫一样，红着脸骂他：“你、你还要不要脸了？我爸还在这，你胡说什么？想死了吗？”太难听的脏话他也骂不出口，只能骂些不痛不痒毫无杀伤力的话。
　　“上次说过了，不要脸要你，放心，爸这边我都会说明白的…”
　　淮听雨气的不搭理他了。
　　某人一下就慌了，哄了半天总算哄好了，结果想着要不要安慰的抱抱他，他就已经没事人一样的把东西拿了出来。
　　淮听雨突然出声：“旁边的人是你妈妈吗？”他早就注意到旁边的墓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子，穿着虽普通，但气质很强大，眉眼间跟魏尽寻很相似，尤其是眼睛，睫毛很长。
　　魏尽寻一愣，低下眼帘，轻轻应了一声。
　　点过头之后，淮听雨就不再问了，他对别人的家庭一点兴趣也没有，对方如果愿意说，他就当故事听，不愿意说也没什么，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秘密，这都正常。
　　但魏尽寻可能是憋太久了，也可能是知道淮听雨的事太多了，自己不说就显得有点不公平了。
　　他简单的说：“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她了，我跟她不怎么熟，她早就死了，在我的记忆里，我根本就没什么母爱的印象…所以说，她对我只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淮听雨重复了一遍。
　　“嗯，因为没怎么见过她。”
　　“哦。”淮听雨不知道说什么了。
　　“跟你爸爸聊聊吧，需要我回避吗？”他又变回吊儿郎当的样了。
　　“要，滚吧你…”
　　“害，无情之人啊。”说着就往后走，给他留足了私人空间。
　　淮听雨没在搭理他，在原地等了会儿，直至人消失不见了他才蹲下摸了摸墓碑。
　　很干净，没有灰。他发了会儿呆才絮絮叨叨的开了口。
　　等待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魏尽寻一边想陪着淮听雨一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他在不是很远的大树下坐下，每揪一根草就在心里边记一次还有多少天能完全追到淮听雨。
　　很可笑的方法，但他就是急，有个虚假的数也比无边的用功好。同时他还在心里算着，告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情况…
　　答案是肯定。因为淮听雨出来的时候，他正好数到要，虚假的数字数到了一千三百多。
　　他内心苦苦，早知道按小时算了，不过反正都是假的，没意义。
　　淮听雨出来看见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要是真走了，肯定会说一声的。他本想无视他，但他自个已经贴上来了。
　　像甩不掉的小狗……淮听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么想不是在侮辱狗吗。
　　“你还没走？”淮听雨问他。
　　“嗯嗯，这不是在等你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魏尽寻。”淮听雨皱眉叫他。
　　“怎么了宝贝儿？”
　　“我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吗？用得着你送我？”
　　“………”
　　“还有，别再我爸面前胡说八道，他这人什么事都当真，我跟你，没有那么熟…”
　　“没有那么熟？”魏尽寻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因为着急，声音都有些撕裂的沙哑。
　　“是，我们不该有这么多交集的。魏尽寻，我不喜欢你，你强行出现只会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不管你追人的方式是怎样的，我跟你，没可能…”
　　“没可能…”魏尽寻重复道，他气笑了下，整个心脏疼痛的要炸裂般，连呼吸都是痛苦的，他眼角控制不住的泛出泪水来，声音哽咽，艰难的说下去：“你总是口是心非，要是真没可能，你早就把人毙了…淮听雨，你非得让我彻底变成失真者才满意是吗？”
　　淮听雨愣在原地，即惊讶于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也惊讶于他竟然哭了，更惊讶于他的话。一时之间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由向后退去，结果后边是台阶，他猛地向后摔下去了。
　　“听雨！”魏尽寻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立马释放异能将他包裹在了大圆球内。
　　淮听雨砸在球内，吓得他立马闭紧了眼睛。等落地的时候，他脸色苍白无色，显然吓的不轻。
　　“没事吧听雨？有没有受伤？”魏尽寻将他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不过淮听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知道魏尽寻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的话……他不敢去想，是他把他逼的太紧了。
　　“什么意思？” 他问他。
　　“什么？” 魏尽寻没反应过来。
　　“就是，变成失真者，什么意思？”
　　“有没有受伤？”魏尽寻不答反问。
　　“没有…魏哥，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淮听雨示弱般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知道的，贪恋欲会使人变成失真者……听雨，因为你知道吗，我快要疯了。”
　　淮听雨往后缩了缩，他当然不知道，他以为魏尽寻只是失去了耐心，原形毕露了而已。
　　“不怪你，是我的错。我学不会放下也没办法放下，栽你身上，是命中注定的事，只能说上辈子太不好，所以这辈子才想加倍追到你……”魏尽寻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就说，前提是你也要把你的故事告诉我…我不相信你明明有好感为什么还要往后缩。”
　　思考一番，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魏尽寻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拉着他的手，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见他真的没有受伤，便找了个地，开了保护层，这样就隔墙没耳了。
　　“我开了保护层，接下来我们的所有对话都不会被人听见，也不会被人看见，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嗯。”淮听雨低低应了声。
　　“包括之前突然对你的强求，我都会解释的，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好，你说的合理我肯定接受。”
　　“行…其实，在八年前，我就见过你爸爸了，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淮听雨没想到他会先说这个，整个人立马精神了很多，心跳的也很厉害。八年前，魏尽寻十九，他十八…而他爸爸死的时候，他正好十八岁。
　　“那也是我喜欢你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