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紫微七杀

4、chapter03

　　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总是闹闹嚷嚷的。尤其是小学。
　　黑压压的一片——接孩子的家长、送孩子的老师、闹腾的孩子还有吆喝的小贩……
　　何其热闹。
　　这片热闹不属于小安。小安在大门口蹲了好久了，从幼儿园回家，就说要出去玩，然后就一直蹲在XX小学的门口。
　　他祈哥哥上学的地方。
　　门口值班室里的阿姨拉他进去坐着，他不肯，执拗地蹲在门口。
　　后来人没办法，只好由着这个固执的小屁孩；门口买鸡蛋糕的小贩那里飘起一股香气的时候，那个阿姨去买了一袋，往他怀里塞了好多。
　　漂亮的小孩子总是有优势的。
　　小安蹲在门口吃着鸡蛋糕，等着放学的铃声响起。
　　这会儿，一下子涌出的人太多太嘈，小安个头小，被挤在一边。但他仍旧很努力地踮着脚，想要在人群里找到祈梓介。
　　推推搡搡地，人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小安一把拎，抱在了手上，势如破竹地杀回值班室。
　　“在这儿等吧，你说你哥哥是几班的？”
　　小安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说，“他是二年级的。”
　　阿姨无奈了，抱着他在值班室里看，“瞅仔细了，看到了告诉阿姨。”
　　然而等这一波人流全走了，小安也没有看到祈梓介。
　　校园渐渐空荡起来，三三两两还有被老师留下训话的小孩出来，背着大书包，打闹着跑远了。可是就是没有祈梓介。
　　小安瘪了瘪嘴，还是没能忍住，一颗泪滚了下来。
　　“这孩子，别哭啊。不就是没等到哥哥吗？可能刚才人太多错过了。嗯，告诉阿姨你家在哪里，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安呜呜两声，眼睛乌溜溜地看着桌上的鸡蛋糕，小手把眼泪一抹，然后说：“我知道怎么回去的，谢谢阿姨。我走了。”
　　那阿姨顺着他的眼光往桌上看去，把袋子一拎，塞在他手里，“拿着。你一个人回去多不放心，阿姨带你。”
　　小安呜呜咽咽地点头，手里却紧紧拽着那袋子。
　　“小安？”
　　“祈哥哥！”
　　小安扑腾扑腾跳下来，奔了过去，当然，手里还紧拽着鸡蛋糕。

　　祈哥哥不要生我妈妈的气，祈哥哥还好吧，祈哥哥……
　　千万个祈哥哥在脑里转了一圈，可小安问出口的却是——“祈哥哥，那只猫呢？”
　　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走在路上，祈梓介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话。他不喜欢牵人的手，可是小安喜欢，于是他就没有推开。
　　“活了。去看不？”
　　小安欢天喜地要去看猫，顺手往祈梓介嘴里塞了一块鸡蛋糕。他个子小，得踮着脚才够得着祈梓介的嘴。后来，祈梓介就把头侧着去叼他手里的蛋糕。

　　祈梓介的家离学校不远，但是很小很狭隘，屋子里用木板又架了一层出来，上面的那一层，就是祈梓介和他奶奶睡觉的地方。下面的那层，临窗摆着一张方桌，上餐吃剩的菜还摆在上头。其它暗的地方，杂七杂八地摆着一些东西，味道很浓很苦味。
　　祈梓介说那是草药。
　　他的奶奶有些偏方，跌打扭伤什么的，治来最灵。一传十十传百地，做着这低成本的生意。
　　祈梓介进屋先把桌上的碗筷一收，拎到楼梯间里去——做饭什么的，都在那儿。
　　而小安打一进屋就开始找猫，所以当那只猫步子摇摇晃晃地，从门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来时，小安就一把逮住了它，拎了脖子抱在怀里。
　　那只猫比初见时好看多了，原来那只眼睛不是瞎了，而是没有睁开而已。但腿瘸是真的。
　　此时，那两丸乌黑的眼珠疑惑地瞅着小安，然后它轻轻地喵了一声。
　　于是，最后一块鸡蛋糕就喂了那只猫。
　　“祈哥哥，喵怎么不吃蛋糕？”小安已经自觉地给猫起了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喵”。
　　“不知道，它那么小，能吃吗？”祈梓介开始在楼梯间里刷碗，稀里哗啦的。
　　那边厢，小安就没了声音，借着窗户里透过来的光，祈梓介看他把蛋糕一小块一小块塞进喵的嘴里。喵时不时呜咽两声。
　　“就着水吃，要噎死的。”
　　“哦，”小安把桌上一个壶盖揭下来，把蛋糕浸湿了，再塞给喵。
　　祈梓介大囧，那个是他们喝水的壶……

　　晚饭是祈梓介烧的，他从抽屉里摸出最后一个鸡蛋来，打开了放汤。然后把桌上的剩菜一热，端到小安面前。
　　简陋到不能再简陋。
　　小安方才吃了鸡蛋糕，也不饿，就着饭喝了几口汤，天已经全黑了。
　　祈梓介也是几口就飞快地吃完，把桌上的菜用温水煲着，一拉小安，“天黑了，快回家吧。”
　　小安不情不愿地看了眼喵，然后紧紧拽着祈梓介的衣角，跟在屁股后头，从黑漆漆的楼梯间里下去了。

　　走到小安家楼下的时候，就看到安妈妈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小安，野哪儿去了？吃饭了知道不知道？你爸爸发火了，看你还有没有晚饭吃！”
　　安妈妈训完这两句，才看到祈梓介，微一惊讶，但还是辟头盖脸地训了过来：“怎么又是你？我们家小安是好孩子，不要找他玩了知不知道？”说着把小安拉过来护在怀里，然后嘀咕着走开了。
　　“不要带坏别人家的小孩……”云云。

　　小安爬到二楼就不敢上去了，抱着安妈妈的大腿哭：“妈，我怕……”
　　“还不上去？你爸真火了你皮就舒坦了不成？一会儿记得说去杰杰家玩了知道不？不然你爸逮着你一顿好打！”
　　小安哭哭啼啼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