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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三 ...

  •   周想六岁,摇头晃脑的坐在律香川身边默写千字文,时不时笑的乐开花的伸手摸摸律香川手里正新缝给他的衣裳。律香川眼皮也不抬,柔声道,“专心,默不完晚上只能吃一个菜。”

      小孩子低头心无旁骛奋笔疾书,律香川拿手里半完工的衣裳在他背后比了比,点点头收回去继续缝。然后律香川觉得光线暗了,他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遮住日光的人,轻轻闭了下眼深深吐了口气。

      律香川放下手里的衣服和针,转而按住周想的手,“想儿,爹有些事要处理,你去客栈找老白爹玩。”

      门口的人看着孩子乖乖的跳下椅子,从自己身边走过,还偷偷的仰头看了自己一眼,他露出和蔼的微笑,目送孩子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回过头。他跨进绣坊,视线没有一丝的飘忽张望,然后坐在了周想刚才坐着的位置上。

      律香川在他看着周想离开的短暂时间里,已经泡了一壶新茶,这时他站在来人身边沏茶奉上,略略低着头。恭敬的就像很多年前的午后,孙府花园里的凉亭下,只是语气里微微染上了一些与过往不尽相同的轻慢,“请。”

      来人低头啜了一口,略略的抬起眼看着身边的律香川,露出一个看上去很慈爱的笑容,“我已经有太多年没有喝你亲手泡的茶了,果然,你是最知道我口味的,香川。”

      他唇边的笑容一直很温暖,但他的眼神却是不变的深邃和冰冷,来人喝过了三盏茶,将杯盏反扣在桌面上,发出“叩”一声脆响。

      律香川知道这是一个提示,他要自己开口问,而不是等他开口,于是律香川露出最习惯的却已经很久不用的那种笑容,温和的无害的对谁都一样的笑容,“老伯来,不会只是为了喝我亲手泡的茶。”

      孙玉伯点点头,“我来带泉儿回去。”然后抬头又对律香川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带着谋算,“还有你。”

      “无论生死,我都会尽量不让你带走我自己。”

      “我希望是活的,活着才能牢牢记住,孙府的东西只能是孙府的。但如果实在不行,死的……也不是不可以。”

      律香川的笑容里染上一层讽刺,“孙家的东西,只能回到孙家……是么?可惜……”

      然后门外传来一个人爽朗豪气的声音,让律香川变了脸色,“可惜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绝不会是你孙家的东西。”

      律香川像是忘记了孙玉伯这个最大的威胁就在身边,一把过去扯住那个正在关门的人的手臂,“你回来做什么?”

      “我让无双她们看着想儿,我也跟想儿说了,如果我们不去接他,就乖乖的在客栈里吃晚饭住一夜。如果到了明天,去接他的是他刚才看见的那个老爷爷,就跟他走,什么都不要问。想儿很聪明,我这样说,他懂。”

      “白展堂……”

      将明显在跟自己生气的律香川按进怀里,白展堂笑着说,“我说过的,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冒险。”

      “这是我和孙府之间的事……”律香川挣了一下,没能挣开,然后他安静的靠在白展堂怀里,听他平稳的心跳。律香川所希望的是,这心跳一直一直能跳动下去。

      白展堂低头亲吻他的眼角,笑容犹如温暖的阳光,“不,你是我媳妇儿,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分不开了。”

      律香川贴在他心口上,伸手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里扣着,低低说了句,“傻瓜。”

      这一刻,只怕是死在一起都是甘愿的。

      孙玉伯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所以他仍旧看着眼前两人无视自己上演温情戏码而不动如山,但是他的眼角还是略微抽了一下。

      然后他开口了。

      “盗圣。”

      白展堂搂着律香川扬起下巴眼露轻蔑,“就是老子,咋了?”

      “你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一直都很好,可你偏偏做下一件最错的事。”

      “哦?”

      孙玉伯勾了一下嘴角,看上去是一个冷笑,却又像没有笑过,“你不该碰我的东西。”

      白展堂嗤笑一声,“这儿没你的东西只有我的人。”他又灿烂的一笑低头正好对上律香川略带戏谑的挑起的眼角,然后柔声说,“我也是他的人。”

      于是孙玉伯决定打击一下白展堂。

      “香川,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我的东西?”他鹰一样的眼睛定在律香川脸上,“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六岁生日那天晚上,我送了你什么礼物?”

      律香川别开眼,他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孙府大总管的位置。”

      “那我是在哪儿,送你的?”

      律香川回答了孙玉伯的问题,但他的眼睛只看进白展堂的眼里,不移开分毫,“你的床上。”然后他继续说,“不过这不代表我是你的东西,展堂说的不错,我是他的人,他也是我的人。”

      白展堂在律香川跟自己对视的眼神里露出微笑,然后低头吻他,吻的很深却也很温柔。

      其实,孙玉伯和律香川之间的这种关系,也只有那一次。孙玉伯并不喜欢男人,会发生这件事,说到底就像一种仪式。确定律香川绝对不会反抗自己的仪式,给他打上自己所有物烙印的仪式。

      律香川十岁入孙府,从书童到鹰组的成员再到孙府的总管,他只用了短短六年。

      他足够聪明也足够有分寸,而且足够的乖巧懂事。但老伯多疑,老伯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会全然的放心,所以他需要试探,他需要知道将这个孩子逼到了这种境地,他会不会反抗。如果他反抗,那么聪明的孩子,孙玉伯绝不能再留他,如果不反抗,那么孙府的总管之位,就是他十六岁生日最好的礼物。

      律香川乖顺的承受了,因为他确实聪明,他不想死。

      孙玉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亲吻,然后分开。

      律香川闭着眼睛胸口快速的起伏,低着头额头抵在白展堂肩膀上,而白展堂对孙玉伯露出笑容,“我说老头子,你想什么时候动手就随便,反正我现在准备跟我媳妇儿亲热到哪儿算哪儿,你要是看不过去立刻动手都行。或者你太变态非要看全套,我也没意见,你看完再动手。”

      律香川轻轻的笑出声,“真是不要脸。”

      “死到临头,要脸可没用。”

      白展堂说完低头狠狠的吻住律香川,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唇舌间充满了攻击性,手上也不闲着顺着律香川的脊椎从脖子到腰眼儿一路轻撩缓揉。激的律香川不一会儿就从唇间溢出一声难以压抑的低吟,手也紧紧抓上白展堂的肩膀和衣襟,动情的拉扯揉抚。

      白展堂带着律香川,像是根本无视了红木大桌边还坐着的孙玉伯一样,直接就把人往桌面上一压,然后低头在律香川的颈窝里细细的舔吮轻咬。

      律香川的一只手被白展堂压在自己的脑袋边儿,随着白展堂湿热的越来越具侵略性的舔吻捏紧,指甲嵌进手心里有些微微发红。白展堂抬头重新要去吻他的唇,正好看见他紧握的手,于是温柔的覆上他嘴唇厮磨的时候,抓着他手腕的手慢慢的向上,轻轻的掰开律香川的手,然后掌心相贴,一点一点十指交扣,指间扣的越来越紧,同时手心相熨的温度也越来越暖。

      孙玉伯眯起眼睛,看着在自己眼前的桌面上交叠纠缠的躯体,他还从没有被人无视到这个地步过,他准备动手。

      可惜有人打断了他的打算。

      “丢人现眼啊!”狮子吼一样的女声,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谁。

      孙玉伯已经抬起的手撤去掌力放下,白展堂衣衫不整的搂着衣衫也很不整的律香川从桌上坐起来,律香川眼里盈着水色,好似三月天里方融下的雪水,明媚动人。他软在白展堂怀里,气息不稳的眨着眼,引得白展堂意犹未尽的低头去舔他眼角和睫毛上沾着的泪珠。

      白三娘掩了下脸,低咒一声家门不幸儿子没出息摊上个狐狸精,然后转向孙玉伯时仍旧彪悍,一叉腰,“想动老娘的儿子,孙玉伯你真当老娘吃素的啊?”

      “孙府的东西只能是孙府的,他不该碰。”

      “你想怎样?你把这狐狸精带回去好了,我才不稀罕呢!少动我们家展堂!”

      “娘啊!”白展堂立刻抗议,“没了香川我就活不下去了!”

      “你什么出息!”

      “我就没出息!”

      然后律香川靠在白展堂肩头,笑容甜蜜温情,“这样吧,您二位都是不世高手,这样吵也没意思,不如明天午时……”他笑着指指后头的绣架,“那幅游龙戏凤,我明天放在屋顶,谁先拿到,谁就赢了。”

      “那赢了算怎么样?”白三娘吼,一脸就你个狐狸精满肚子鬼主意的表情。

      “三娘赢了,老伯就不准再管我们也不准带走想儿,老伯赢了,我,还有想儿,跟你回去。”

      白展堂一瞬间抓紧了他的手,律香川用更坚定的力度抓了回去,还轻轻拍了两下让他安心,从白三娘出现开始,律香川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计较。

      “好!”

      “可以。”

      孙玉伯和白三娘对看了一眼,各自蔑视。

      后来,厨房里,白展堂一脸着急的问律香川,“万一孙玉伯赢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律香川伸手按在他心口,柔声对他说,“其实,比试只是个幌子,我有个别的办法可以保证我们全身而退万无一失,但是……展堂,这个法子,我要得到你同意才行。”

      “什么?”

      律香川附耳在他身侧低声嘀咕,听完后白展堂狠狠咽了两下口水,“太狠了吧?”

      “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白展堂来回走了两圈,最后捏紧了拳头砸在灶台上,严肃的说,“那……就这么办吧!娘,儿子对不住你了!”

      律香川捂住他嘴,“别嚷,当心叫你娘听见!”然后又温柔的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你娘都这样那么多年了不是?”

      后来,一顿各怀鬼胎的晚饭。孙玉伯亲自挑了碗筷,并在其他三人都神色自若的吃饭之后才用餐。不过他也不是很介意,他多年小心,毒物之流已无法伤害他。

      用餐过后,白三娘和孙玉伯各自回房打坐休养生息准备明日一战。

      律香川连收拾桌子的时间都没给白展堂,让他拿上绣坊门上的大锁,拉着他就往外走。

      走出绣坊,律香川锁上大门,随后拉下一层白展堂见都没见过的精钢铁网将门罩的密密实实。

      “你啥时候搞的这个?”

      “从我来这里开这家绣坊,就一直都在。”

      “唉,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当年七侠镇这里的孙府暗桩都被你杀了,没人回信,孙玉伯为什么至今才知道我们在这里都没有起疑?”

      “因为夏青每个月都有仿造笔迹用孙府暗桩的印信按时回复老伯,七侠镇的大小事宜老伯一直以为掌握在手。”

      “夏青他怎么知道七侠镇的事?”

      “因为他就住在隔壁街街口啊。”

      “神马?”

      律香川点点头,“真的。”

      “媳妇儿你在那么近的地方养着个男人,还是耍过我的那个混蛋,你竟然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呀……”

      “我说媳妇儿你……”

      “好啦,我认识他那么多年,要出事还要等到今天么,我要跟他有什么,还轮得到你呀?”

      “可是媳妇儿……”

      “白展堂,你是不是忘了刚才那顿饭我们也有吃?”

      “哦,对,我们要在药性发作前去客栈要间房!”

      “亏你还记得……”

      “我说媳妇……”白展堂笑着贴近律香川耳边,“这次我也吃了,不如我们试试书上说的一夜七次之类的……嗯?”

      律香川瞪他一眼,可那眼神着实是在勾人没错,“没脸没皮。”

      “你不就喜欢我没脸没皮?”

      隔天的傍晚,白展堂坐在同福客栈楼下嗑瓜子,怀里搂着律香川,律香川抱着小周想。白展堂看看天色,伸手顺了顺律香川的头发然后贴在他耳边问,“咋还没来?是不是下太多了老人家受不住?”

      “那可是你娘和老伯,功力深厚老当益壮,不会挺不住吧?”

      白展堂想说天知道,然后门口如风一样冲进一道人影。沉稳优雅的孙玉伯第一次脸上掩不住的怒火,声音里藏不住的愤怒,“律香川!你干的好事,你竟然敢……”

      律香川毫无惧意,捏捏怀里孩子的脸说,“来,想儿,叫爷爷,是爷爷哦不是外公,爷爷哦~~~”

      孙玉伯青筋暴起,结果白展堂那边吐着瓜子皮痞子样的说,“呦~我说谁呢,这不是爹么?哎呦爹,下次记得给我和媳妇儿还有想儿红包哈!”

      “爷爷!”小周想很配合两位爹,适时热情的打招呼。

      然后律香川露出一个甜腻挑衅的笑容,“老伯啊,用毒对付不了你,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不用毒。合欢散,你就应付不了,对不对?”

      “这手段还真下作……”

      “这世上没有下作的手段,只有成功和失败。这是您当年亲口告诉我的,错了么?”

      孙玉伯本欲发作,突然耳朵一动,好像听见了什么,说了一句,“给我等着!”匆匆又一道风似地离去,身后白展堂跟律香川笑成一团,“爹慢走啊~~~~~”

      小周想依旧很配合,“爷爷再见!”

      果然片刻之后,白三娘冲了进来,“孙玉伯呢?”

      白展堂指指东边,“刚跑,娘你要追就快点儿!”

      白三娘转身,刚要运起轻功,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一眼律香川,“老娘扒了那老鬼的皮,再回来撕了你这个黑心不要脸毒如蛇蝎的狐狸精!”

      然后送她的是一样带着欢声笑语的,“娘也慢走啊~~~~~”

      小周想再次配合,“奶奶也再见!”

      白展堂剥出瓜子仁喂律香川,“媳妇儿,你猜他俩这一去要多久?”

      律香川舌尖一舔,卷过瓜子仁也扫过白展堂的手指头,然后闭起嘴唇将白展堂的指尖含在口中,拿舌头软软的缠着磨了好一会儿才退开。

      “没十年,也要八年吧……”

      白展堂提起小周想往地上一放,“乖,找你师姑和小郭阿姨玩儿去!”

      随即低头含着律香川耳垂问,“我说媳妇儿你这么撩我,撩的我浑身的火,这事儿……如何啊?”

      律香川抓起他手,把他食指含在唇间轻轻的咬着,含糊的说,“你说如何……我就如何。”

      不要脸啊!!!!!

      同福客栈的各位围着小周想,急着帮他捂耳朵捂眼睛,目送这对根本就从来没长过脸皮的又上了楼。这才下来俩时辰都不到啊,这是真真的不要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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