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一梦无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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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祁珣对自己说。
他怎么会不知道小隐叔叔的意思？
他的确喜欢摄影，很喜欢，很喜欢。
在他依然清晰的童年记忆里，还有一个人也喜欢。
那个人在他小时候和他拉钩，冲他微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们小珣长大了也要成为这么厉害的摄影师哦！”
我们小珣……祁珣想，他现在不只是父亲和爸爸的“小珣”，他还是小隐叔叔的小珣。
不过小隐叔叔还是猜错了一点。
祁珣选择S大而不是R大，并不是因为容隐，而是因为他自己。
祁珣一向是个很通透的人。
他知道，小隐叔叔从未干涉过他的决定，也绝不会替他选择一条在普世认知中更平坦的道路。
容隐总是对他说，去尝试吧，去探索更多可能，因为他有试错的成本。
祁珣想留在容隐身边，想为容隐分担他肩上繁重的担子。
这种想法完完全全出自于祁珣的自愿，他又怎么能将这种选择归咎于“为了小隐叔叔”?
况且，祁珣的眼神下意识向左下方瞥了瞥，因为自己的存在，小隐叔叔他，不也踏上了不一样的道路吗？
思绪纷乱，现实却只过去了数息时间，祁珣低眉敛目，在容隐温和的注视下乖巧地应了声好。
“你……”容隐知道他的脾气，好在现在距离高考还有月余时间，无论祁珣是否会回心转意，时间都尚且还来得及，“算了，志愿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我相信你已经是个能够为自己做决定的大人了。”
自从上了高三，祁珣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时间和容隐黏在一起了。
容隐年长他八岁，如今是正式接手家族生意的第二年，忙起来更是难得见到人影。
所以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应该，祁珣还是有些感谢容隐的发热期——至少，让他们拥有了难得的长时间独处的机会。
祁珣在容隐的照拂下长大，人长得高大帅气，成绩又好，除了小时候接连失去双亲的那段时日外，他的人生几乎是开启着“容易”模式的。
可他同样对自己要求高，不愿意叫人失望，再加上校园环境下来自老师和同学之间的压力，即便祁珣不说，他也着实感觉疲惫万分。
信息素能够抚慰omega，同样也能安抚alpha。
因此除了爱侣，也有许多亲近的ao亲属、好友，也会选择在压力大的时候来上一个浅度标记，用以纾解，释放压力。
沐浴在百合花香味的信息素里，祁珣久违地感觉到了畅快。
这种畅快持续时间极长，哪怕返校之后，祁珣依然容光焕发。
他的同桌则没有这样的运气。
已经成年的同桌与他家中的alpha父亲共处在一片房檐之下，信息素若有若无间的斗争和排斥让他苦不堪言。
看着祁珣就连气色都好多了的模样，同桌不禁嫉妒地伸手去勒祁珣的肩膀。
“你们这些没成年的alpha可真可恶啊！”被祁珣灵巧躲开，同桌发出哀嚎：“祁小珣！我要和你拼了！”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自从回到学校以后，祁珣对同性的信息素感知力似乎有所增强。
就比如现在，他就能从同桌的举手投足间嗅到一丝呛人的烟草味。
祁珣嫌弃地捏住鼻子，毫不留情地打击着青春少男的玻璃心：“离我远点，同桌，你现在和臭蛋一样威力巨大。”
同桌：可恶！
但他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于是偷偷看了眼四方，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后，才又凑近祁珣，挤眉弄眼捏着嗓子问：“你和omega过夜了？”
他抽了抽鼻子，努力嗅了嗅，五官上写满了八卦，却还故作神秘地连声追问：“这信息素残留，可不像是家属的摸脑袋亲脸颊能达到的程度啊，祁小珣，你该不会……脱单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祁珣一胳膊肘捣在了同桌后肩，纯情小少年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只是和家里人贴贴交换了信息素而已！你成年前和你爸爸不也这么做过吗？”
说着，他拿过桌子上的吸管杯猛吸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同桌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于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有些委屈地摊了摊手，“好吧，那可能是我闻错了，等我下周回家了再查查资料。”
“资料？”祁珣竖起耳朵。
同桌夸张地“嗯”了一声：“那是成年a才能登录的网站，你身上的信息素残留气息，有点像……”
“像什么？”
同桌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我记混了也说不定。”他顿了顿，才又在祁珣“谜语人滚粗”的死亡注视下干巴巴地说道：“像是omega在求偶。”
求、求偶！？
谁求偶？
祁珣迷迷糊糊地挺直了腰板，从脸到脖子一瞬间红了个彻底。
同桌满脸惊恐：“呜哇！老师救命啊！祁珣他红温了！”
……
从医务室回来，祁珣脸上的温度总算降了下去。
他忍不住回想起方才的omega校医。
个子小小的，皮肤白白的，下巴尖尖的。
除此以外，他完全想不起什么具体特征。
不像小隐叔叔……祁珣不需要细想，就能完美复述出容隐身上的每一处特征。
啊啊啊！住脑！
察觉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怕的东西，祁珣慌忙甩头。
一定是学习的压力和身体的发育双重影响下，才让他变得这么奇怪的。
祁珣听课时一向很专注，可接下来的课程，他少见地心不在焉了起来。
食不知味地在食堂吃了晚餐，拿着上午在校医室批来的晚自习假条，祁珣神游天外似的晃回了宿舍。
在床上躺好，祁珣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祁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他自诩比全天下任何人都要了解容隐，当然知道容隐释放出的信息素并没有同桌所说的那种意思。
据他所知，小隐叔叔母胎solo，和家人的关系并不亲厚——况且，他家三个人都是omega，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alpha朋友，就算以前想找其他人给他信息素，恐怕也是件难事。
祁珣自动自发的排除了容隐会购买信息素进行浅度标记这一选项。
所以，小隐叔叔的信息素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应该是憋的……
吧？
不对不对！
祁珣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他发誓，高洁如朗月，清冷如雪原的小隐叔叔绝对没有那个方面的意思！
祁珣刚要松口气，却又想起郑秘书的话。
对小隐叔叔而言，抑制剂已经接近失效了。
再说，就算抑制剂尚还有效果，小隐叔叔也不一定会选择单身一辈子吧。
他原本就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人生，祁珣这个小孩子在他生命中的占比本就是相当有限的。
之后呢？
容隐可能还会有一个全世界最优秀的alpha伴侣。
他们会牵手，会拥抱，会接吻，甚至还会结婚，会永远在一起。
可是，大A主义的粗鲁alpha才配不上他，祁珣想，或许beta和omega反而会更适合小隐叔叔。
能够永远陪伴他、信任他，照顾他，和他有共同语言，支持他的事业。
非得要这样，才勉强称得上是小隐叔叔的良配。
祁珣默默在床上滚了一圈。
我怎么能替小隐叔叔做主呢？他唾弃了自己一声，顿时感觉到一阵窒息般的苦闷。
唔……被被子缠得喘不上气了！
……
喘不上气了。
祁珣猛地坐起身。
属于他同桌的那只手就悬停在离他额头上方不远之处。
“你醒了？”同桌并未收回手，而是覆上祁珣的眉心，触摸间感触到的冰凉让他皱起眉，十分纳闷：“不烧啊，你脸红得吓人，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还是再去医务室看看吧。”
祁珣浑身一抖，瑟缩着躲开了同桌的手，脑海里适时浮现起方才梦中的画面。
呼，还好是梦。
“我没事，”祁珣在同桌诧异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犹疑一瞬，才说道：“只是做了个梦。”
四肢被禁锢着无法动弹，视线朦胧成一片，在一阵浅淡的香气和迷雾中，祁珣只能依靠感知获取着外界的讯息。
然后他听见了极轻的呜咽。
小声、破碎、几不可闻。
祁珣努力睁开眼想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只能感觉到有一个人依偎在他的身边。
这个人低泣着，手指胡乱触碰着祁珣的脸，发出似是痛苦，又似是包含着其他情绪的轻吟。
湿湿的，凉凉的。
这个人在哭。
在这样的境况下，祁珣竟感觉到了一种诡异又可怖的绮丽。
祁珣挣扎着掀起眼皮，视线刚落到这个人身上，这个人就宛如一场无法言说的幻梦，消散无踪了。
于是祁珣醒了过来。
不能动弹，浑身瘫软，这几乎是鬼压床了吧？是个噩梦。
祁珣抿了抿下唇，又想，也可能是个美梦。
同桌却并不按常理出牌，他一脸揶揄，用一种“过来人”的成熟目光俯瞰着祁珣，成年alpha端正英俊的五官被挤成了贼眉鼠眼的模样，一字一顿地问他：“春、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一梦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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