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杀（刑侦）》流浪家

22、第 22 章

　　“所以，当有人提出想要摸一摸你的隐私部位的时候，你就要及时学会拒绝，如果对方在听见你说了拒绝后，还要伸手，那你应该怎么办？”刘锦问。

　　底下的回答声很热烈。

　　其中一个女生说：“大声呼救！”
　　另一个男生说：“当然是一拳打爆他的头！”

　　这话一出，教室里沉重的气氛顿时被笑声催散了不少。

　　刘锦也没忍住笑了下，说：“大声呼救是对的，毕竟面对施暴者，我们第一时间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在彼此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反抗，而是要想办法逃跑。”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下课后，其他孩子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她、林雪、孙呈甜和福利院老师四个人。

　　刘锦把灯打开，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刚才不觉得，现在只感觉满肚子的饥饿直冲天灵盖。

　　福利院老师笑着走上前来：“您讲真的很好，我倒是忽略了这点，之后我会多注意的。”
　　刘锦：“您一个人管理这么多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如果有空的话会多来帮忙的，林雪，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福利院的老师赵老师，这位，就是我资助的孩子，孙呈甜。”
　　刘锦给孙呈甜介绍：“她叫林雪。”

　　孙呈甜极为自来熟的拉着林雪的手就去角落里讲笑话了。
　　等刘锦和赵老师交谈完，两人已经有了种一见如故的闺蜜情。

　　刘锦失笑：“好啦，甜甜，我们要走了，你要记得好好听老师的话哦。”
　　孙呈甜听话的松开林雪的手，乖乖答道：“好，姐姐，下次见。”
　　刘锦笑着说：“好，我们下次见。”

　　离开福利院上了车，林雪坐在副驾上，低着头看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锦看了她一眼，问：“晚上想吃什么？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
　　林雪说：“回家吃吧，外面吃太浪费钱了。”
　　刘锦笑了笑，说：“好。”

　　林雪手指漫无目的的滑动着屏幕，她现在整个心思都不在手机上。

　　刚才在教室里，昏暗的环境里，看着周围对生理课而好奇的学生、对猥·亵这件事的乐观开朗与阳光，一瞬间让她生出一种，自己仿若是阴沟里的老鼠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张令她几欲呕吐的面容。
　　那张面容浮现出一种伪装善意的恶心笑容，夸赞说：“你大提琴拉的真好，真漂亮。”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谢谢季叔叔。”

　　恶心，强烈的恶心，只要一回想起来就会令她生不如死的恶心。
　　当她听见那个男生说一拳打爆他的头的时候。
　　她又看见了自己手里握着一把刀，刀上在不断滴着血，一滴、一滴，粘稠又腥臭。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有人知道这些，所有人都不知道。
　　林雪死死攥着拳头，全然没发觉手心的那处刀口，因为她的动作而渗漏出丝丝血迹。
　　直到教室里灯亮起的一瞬间，她才如梦初醒，掩饰般假装出汗抽出纸巾抹去手心的血。
　　那是那把刀给她留下的痕迹。
　　是用力伪装也消散不了的疤痕。

　　-

　　吃过饭，写完作业，到点后上床睡觉。
　　林雪夜里睡觉的时候习惯开着一盏小夜灯，她认为，这样的灯能驱散她所有的噩梦。
　　但其实并不然，这只是她的美好寄托而已。
　　她还是梦到了一切噩梦最开始的时候。

　　梦中，她握着大提琴，穿着老师给她借来的昂贵礼服，在训练室里一遍又一遍的排练。
　　她的大提琴老师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大提琴老师的那双手细长干净，然后把手放在她的手上，一点点指导拉弦动作和力度。

　　但只是眨眼的功夫。
　　那双细长干净的手变成了布着皱纹、略显粗狂的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在她的手背、胳膊、肩膀背部不断流连，说着隐晦的下流的话。

　　“我们雪儿真漂亮，不光人漂亮，连琴也拉的这么好。”
　　“雪儿怎么这么白？就像个白雪公主。”
　　“雪儿，不要穿衣服，这样就看不到肌肉的走动了，听我的，就这样就很好。”

　　梦中光怪陆离，灵魂瞬间从躯体里飘出，她以第三视角看着季书文拿着手机不断对那个握着大提琴、只穿了内衣的女生拍摄。
　　林雪想要尖叫想要挣扎想要逃离。
　　可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开始流眼泪。
　　可是眼泪一点儿也不值钱。
　　这样的眼泪不够昂贵，如果足够昂贵的话，说不定季书文只关心她的眼泪而不是别的。

　　外面的天一点点亮起来，床上沉睡在梦中的人眼角不断往外流着泪。
　　无声从外面进来的刘锦心口疼的厉害。
　　她甚至担心惊醒林雪而不能擦掉她的眼泪。
　　刘锦退出房间后，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眼泪。

　　今天是周末，刘锦提前给林雪准备了早餐，留下便条后就开车去了局里，最近江城比较安稳，刑侦的人也难得有了空闲的时候。
　　趁着空闲的时间，白沙把人喊进办公室里，问：“怎么样了？”

　　刘锦表情有些丧：“她昨晚做噩梦了，我本来在客厅支了一张床睡觉，听见她在喊什么滚开，我就被吵醒了，进去一看，做噩梦了，还哭了。”

　　白沙抽出一支烟点燃重重吸了一口，好半天才道：“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专门让人去了解了一下她在学校的情况，学校老师说她虽然对学习不是很认真，但是从来不会干扰课题，也不会打扰别人，学校里基本里好人好事都是她做的。”

　　刘锦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难道好人就真的没好报吗？”

　　“如果人生路上能拥有一些正常的人，大部分情况下，这个人的人生会相比其他人来说美满许多。”
　　白沙说：“所以一定要睁大眼睛看人，别看错了人，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

　　刘锦没忍住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道：“对了，队长，我能把林雪带到局里来吗？周末她一个人待着我放心不下。”

　　出事还没多久，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是能多想的时候。
　　万一一个想不开。

　　白沙没拒绝：“最近没啥事儿，你带过来就行，瞬间让局里的正气杀杀她身上的郁气。”
　　刘锦真情实感的夸赞：“队长，你人真好。”

　　中午回去给林雪做了饭，刘锦便提出让林雪待着作业去局里写，理由是两个人可以待在一起，不然最近清闲的有点儿无聊。
　　林雪最开始还是犹豫的，但架不住刘锦一直劝说，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关于衣服上的血渍这件事，队里只有白沙和刘锦知道，所以当刘锦在群里通知会带林雪去的时候，大家在群里都表现出了热烈的欢迎。
　　虽然林桐杀人，父母包庇，但说实话，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所以当下午林雪跟着刘锦进了办公室、在看见桌子上一大堆零食后彻底愣住了。

　　“小姑娘，来这儿就当家里，随便吃随便玩！”
　　“真漂亮！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儿我做梦都能笑醒。”
　　“给！我还给你点了奶茶，我看你们女孩儿都爱喝这些，试试味道怎么样？”

　　最靠路边的人把提前点的奶茶递过去，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全是笑容，像是看自家孩子一样看着自己。

　　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林雪着实吓了一条，下意识朝刘锦那边靠了靠。
　　刘锦也有心锻炼她：“没关系，拿着，他对他女儿也是这样，不要客气。”

　　迟疑片刻，林雪才试探着接过来，但全程没有碰到男警员的手，接过来后如释重负，然后在刘锦的提醒下才赶忙道：“谢谢叔叔。”
　　男警员半点儿不介意：“没关系。”

　　但这些的热情都只是个开始，当林雪翻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的时候，时不时总会有几个警员站在她身后，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忍不住出声指导：“不能除零，算法错了。”
　　然后对上林雪有些惊慌失措的目光后，又刻意夹起嗓子，不顾恶心到周围人，开始细心教导算法。

　　所以林雪就相当于一只跑进宿舍里的猫。
　　整个寝室里全是“喵喵喵”
　　但没有一声是喵叫的。

　　所以当白沙揣着好奇的心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自己队里一众阳刚帅气的伙子夹着嗓子活像娘炮一样叽叽歪歪。
　　白沙：“……”

　　白沙站在门口重重咳嗽了一声。
　　但是他预想中如鸟兽散场般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有听见声音的只是回头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说一句“队长来啦”算打招呼就算完了。

　　“……”
　　这帮小兔崽子！

　　白沙走过去把人轰开：“去去去，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没看见人家小姑娘要写作业？干扰什么？”
　　有人弱声道：“队长，我们在辅导她写作业。”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还好意思教人？”
　　白沙把人赶走，然后落在林雪的练习册上，安静了片刻，咳嗽一声，不自觉夹起了嗓子：“这道题你应该……”

　　众人再没忍住，全都笑出了声。
　　白沙憋了憋，没憋住，也笑了出来。
　　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声儿太恶心了。

　　林雪也没忍住笑了下，白沙决定放弃了，他还是用自己本来的声音把林雪那道错题给讲出来，然后说：“行了，我就来看看。”
　　说完，又迈着步伐离开。

　　又过了十来分钟，突然办公室里响起一个人惊奇的声音。
　　只见他举起手机，惊讶道：“这不是曹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