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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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他，到如今已是第三个年头，可，这三年来，我却无时不刻，不在想他。
与林遇见，是学生时代的事情了，那时我转班，而他作为班长，对我很是照顾。
可也是直到后来，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模拟考，期末考后，我才知道，他的这种“善心”，无外乎就是为了能在考试时，多抄我两道考题罢了。
这期间我因为成绩优异，有换班的机会，就在升高三时，但，我拒绝了。
那事之后，林似有所感，诧异问我：“你小子是不是学习学傻了？放着尖子班不进，非要跟我们这帮坏小子混在一起？”
“你也知道你是坏小子？”我好笑反问，带着戏谑。
他当时就恼了，虎着脸瞪我，我才只好别过脸，转而慢悠悠道：“听过一句话吗？是金子，到哪都发光。”
我是故意的，就要刺激刺激他。
而他良久不语后，反是慎重地开口道：“你小子宝气，这么着，我也想好了，反正离高考就一年，老子这次豁出去了，非干死它不可。”
“啊？”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随后一巴掌就呼在我脑门星上，“啊什么啊！”转而就笑了，“那你可得保证，让我考个好大学啊！”
“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很无奈。
“算的，算的，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他继续无赖。
夕阳下，单车旁，两个少年就那么笑了，好像得到了多大奖赏般，对着未来，对着身边并肩而立的彼此，就那么，开怀一笑，柔和又坚定。
事后回想，也许就是在那一刻，有什么正悄然发生着改变。
这使得，此后数年，我都难以释怀，他的那句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为什么真到了要我做决定时，反而，都不作数了呢？
发榜那天，他扭捏着不愿去领成绩单，我好笑，“怎么，考都考了，到现在却没胆子去面对了吗？”
电话中，他继续含糊，我就火了，“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就这点事都不敢面对？”
他音小小，我差点没听清，而他说的是，“我怕你失望，要是我没考好……”
那一瞬，喉头哽咽，想说的话，我都咽在了心里。
因为，有你这一句，就值了，真值了，不就是寒冬腊月陪你补习到深夜吗？不就是你因为没考好，抓着我胳膊，硬生生，掐出了红印吗？不就是暗地里偷哭吗？羞什么羞？谁还能生来就什么都会吗？
我都能受得了，你又怕什么呢？
“那……我们一起去面对。”
“好，你等我。”
好，我等你。
可林，自你出国到如今，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而你人现在，又在哪里？
大三那年，林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找到我，并苦口婆心地对我进行了一次，长达数小时的心理疏导。
这期间我一直未作回答，直到他说，我们一起考研吧。
原来，他意在此。
高考填报志愿时，我和林选择了同一个大学，那是一所普通的二本类院校，他是知道的，我不该，折了自己心愿，就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所以，他说，考研吧，我们就考你原本想上的那所高校。
算是……补偿吗？
为此，他和女友分手，而我们也从学校搬了出来，租住在校附近的一套一居室内。
他给过我痛苦，不然我想，我不会记那么久。
他给过我快乐，不然我不会在这么久之后，仍然记得。
结局当然是我们双方都没有考上，因彼此心境在当时，已然都变了，便再不似少年时代，能单纯的就为学习而待至深夜。
是该放手的，毕业之后，他凭家里的关系，在本市找了份还算体面的工作，而在感情方面……
正式工作之后，他就从我们租住的房内，搬了出去。
其实早在他开始张罗找工作而不是一心一意只为考研时，我就已经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我在等离别，真正来临的那一天。
感谢上苍总是待我仁厚，这一天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慢到来。
“林，我算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他妈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他不说话，他只看着我，他说“之辰，我们是兄弟，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哥们。”
你有见过上过床的哥们吗？
我好想问出这句毫无廉耻的话，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好想问出口。
“之辰，我们以后都会有家庭，过新的生活。”他喟叹，那样子显得既怅惘又无助。
好像我们，又都回到了年少一般。
也是直到那一刻，我变得异常平静，“林，四年之前，我们去领高考成绩单时，你在电话里说，你迟迟不去领，就是害怕考得不好，你怕我失望，对吗？”
他不出声，背过了身。
“五年之前，我们深夜一起复习时，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是刚刚转性要学好的吧，”苦笑一下，“我就告诉你啊，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我又怎么能保证你最后考到哪个学校呢？但是我没告诉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不是说，我说什么，都是作数的吗？”
双肩不住耸动，刹那，他仰起了头。
“如今，这些算数的，是不是都再做不得数了？那些许诺下的希望，是不是都再没有了希望？”
“你别说了！”
“可你还没回答我。”
“我叫你别说了！”他一下转身，伸手狠狠攒住我的衣领，语带厉声地制止。
“退回去！”双肩被他钳住，使劲晃动，他不停地对我重复道：“退回去，退回去，退回去，之辰，让我们退回去，退回到以前好不好？”这话，这句憋在他心里经年累月的话，说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近乎哀求。
“林，你告诉我，我们之间，退到哪里，才算好？”
你要我退到哪里，才算是对彼此都是最好？
他就那么走了，拉着行李箱，逃也似的奔离了这所，我们曾居住了整整一个四季的屋子。
再之后，他申请外调，我们隔了一个大洋彼岸。
听说，他在异国不久后又新交了一个女朋友。
我想，他又开始了一段，他口中想要的正常生活吧。
此后，在他离去这一千多天中，虽已物是人非，但我发现人真的是一种很贱的生物，或者说，只是我。
即使知道那个人是如此的背叛过你，伤害过你，哪怕还是一次又一次，但时间冲走的，永远都是彼此最坏的一面，而记忆留下的，永远都是最闪光的那一面。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这之后，还跟着，就算喝到日暮西落，只要他伸出手，你还是会跟他走。
世事阔别已久，自别，等再见面，已是三年之后。
那年，我辞去工作，回到了家乡，而他，找到了我。
我曾无数次设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会哭？会笑？会冷漠？抑或会难以自抑地再次动情？
但，等真正见到彼此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有句话，说的是对的。
那个从未在你心里离去的人，不管是刚走一刻还是作别一世，等彼此再见时，却都像是刚刚转身就相见的人。
那感觉是如此之熟悉，熟悉到每走一步，都令我如割心般疼痛。
他说之辰，你，还好吗？
你还是一个人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好吗？
那一瞬，脑中一下充溢出那么多那么多问题，以至于令我呆愣原地，良久不语。
他说，之辰，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吗？
他说，这些年，我人远在海外，心里却很想你。
他说，之辰，你原谅我好吗？
他说，之辰，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说，之辰，我要结婚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从希望到失望，这么多年，你留给我的，只有更多的希望，更深的失望，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说，之辰，让我们退回到以前好吗？
林，两个你都想要吗？
之辰，你别胡说。
是你别乱来。
之辰！
那天，小镇的晚空，有朱砂红的残阳抹着一寸灰金的晕光，是巧夺天工的艳，竟不着一丝世俗魅惑的丽，让人看着心生舒服。
我退后一步，看定林，我发誓，我们之间，再难有如此平静的一刻了。
而在那一刻，我看见了我们爱情的末路。
你要我怎么退一步，才能接受现状，你要我怎么退回到，彼此约定的曾经。
曾经，太天真，而今，满身伤。
退已，无可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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