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殇》分飞燕

43、第十三章（中）

　　四月四日，慕容的妈妈又来学校了。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
　　下楼打水的时候，她和我热情地打着招呼。我一眼看到了那条熟悉的围巾，咖啡色带着银色花纹。
　　记得当时我问她要不要也买一条，她没有买。看来有人事后改变了主意。
　　她此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我还给她会心的一笑。
　　由此验证了一句话，母女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是解不开的。

　　慕容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那些都是让我欣慰的改变……
　　然而，对于爱情，我们的态度又似乎惊人的一致，只是方式不同。
　　我，因为不相信而不想与它有任何瓜葛。
　　她，还是那样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残酷的封杀着一切求爱者。

　　就在那天晚上，我们宿舍的四个人在小餐厅改善了一下伙食。
　　我们三个来请客。其实私下里，我们三个人是商量过要送她什么礼物合适的。
　　但天骄说：“咱们还是别费那个神了，以咱们的眼光能挑出什么她中意的东西？”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于是就勉为其难的改成了吃东西，好像她唯独对于食物不是很挑剔。
　　在饭桌上，可儿几次欲言又止。
　　慕容就点她道：“可儿，你又想说什么，快说吧！我知道你不说会憋坏的。”
　　可儿却说：“不行！这次憋死也不能说！”她这个样子更是加重了我们的怀疑情绪。
　　天骄像个智者一样不慌不忙地说：“今天好像过于寂静了呢！是不是有点冷清的没道理？”
　　两个怪人！我和慕容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过我们很快就知道她们暗有所指的是什么了。

　　在走出餐厅的时候，听见校园的广播里播放着很老的一首歌《在水一方》。
　　我不由得想起了这首歌的出处，是小时候看过的《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那是一首写给暗恋的女孩子的诗，而伊人却好似在水中，让你靠近不得……

　　还没等我想完，可儿的声音已经响起，却不是在我的身边，而是从广播喇叭里传出。怪不得可儿一定要这个时候结帐出来！
　　“慕容舞，在你的生日之际，有个已经喜欢了你，注意了你很久的男孩儿拜托我们点播了这首歌。并祝你生日快乐！另外，作为你的死党之一，我也借职务之便向你道一声，生日快乐！我想说，有你的生活真的很精彩！”
　　可儿此刻好像很紧张的看着慕容的反应，而对方好像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特别高兴。

　　可儿就开始自我检讨：“啊——那个，小舞啊！我也是没办法啊！他是我的上司，就是肖寒，你知道么？军训的时候，咱们演舞台剧的时候给我——啊不——给你送花的那个？”
　　我倒是有一点印象的，毕竟都是学生会的成员。
　　看来当年的一束花欠下的人情债，现在到了该还的时候。

　　慕容开始不说话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征兆。我示意可儿不要再说了。

　　当我们快要走到拐角的时候，先是碰到了楚傲然。
　　怎么？他也要来插一脚？
　　“慕容，看来今天你会很忙。但是，还是希望你抽空看看窗外的风景，夜色还是很美。”

　　舞并不看他，但是说：“如果是为了还那个贺卡的人情，就大可不必了。反正我也没花什么心思，只是不想浪费了你的电话费。”
　　舞的冷漠让我们都好像冻结在了那里。

　　“是么？其实，我也对于还人情这种事没什么兴趣！”楚傲然的话似乎开始不那么婉转“人想什么做什么是可以自己主宰的不是么？所以我也不会费力的想改变你对于别人的看法。今天只是来帮哥们传话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慕容不知是听到了哪句话，一时愣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却又有另外一个人出现。
　　黑色的皮茄克，黑色的皮裤，束起的长发。还听到两声清脆的巴掌响。
　　他从黑暗中出来，夜一样的眸子里只有舞。
　　“今天的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慕容转向说话的人，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要走。
　　“我想，他们的大计划我是比不了的。但可笑的是，我居然还是来了。”他的表情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我想，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努力。如果不成功，我便彻底的放弃。”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并没有从那张脸上丝毫移动。“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让他们失望。”他的声音有些沉重：“也许我表现得不够勇敢，现在也似乎已经迟了。就当是送给你的最后一幅画吧！

　　他向我们宿舍楼的拐角处走去，我们也就登上阶梯准备从大门进去。尽管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转弯的一瞬间，首先看到的是一堆——男生。
　　他们冲着我们站成一排，在下一秒已经散开——露出的是一幅巨大的地面粉笔画。
　　那依旧是他百画不厌的舞，从我们站着的台阶上看舞微侧的脸是带着笑容的。

　　就在我们惊讶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的——在那一刻，大家都没有想到这样似乎要给环卫工人造成很大的麻烦——

　　舞却已经开始往楼上走去。
　　天骄也上去了。
　　可儿的声音有点哑哑的：“靳鹏飞啊！你不要伤心啊！她其实人很和善的……”
　　“我知道，她最近很多笑容……我下周就要去南方写生了，帮我转告她，也许还会画她，但是我不会再来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再来了。尽管我们不算什么朋友。

　　上了楼，大家都不说话。
　　电话响起来，我拿起话筒，子朗的声音：“让她看一下窗外好么？”
　　我看看坐在书桌前的舞，她好像在专注的看着一本书。

　　怎么办？
　　可儿却好像早知道这件事，她跑到那边使劲关了一下窗户，然后夸张的喊到“唉呦！夹破手指头了！”慕容就那样反射性的弹起来“怎么啦！我看看！”可儿就将手举起来：“你看！”
　　就这样，她就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那晚对面男生宿舍楼的奇异景象。

　　黑暗中，用窗户的灯光组合成的“Ｉ　Ｕ”
　　可儿用刚才“负伤”的手摸了摸脑袋：“哎呀！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们偷工减料少弄了一个love?”
　　我也放下电话走到窗前。
　　天骄在我旁边说：“我想那是——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