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殇》分飞燕

19、第六章(下)

　　又是一个星期二的晚上。于老师的办公室。
　　“星期六的晚上，会有一个全团的汇报演出，回去好好准备吧！“
　　哦！又是这个！
　　看我面露难色，于老师反而很轻松的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哦！我很看好咱们班的！”

　　还说呢！上次差点就丢了大人了！我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说：“老师，您上次说，我们班能人很多，到时候会抢这个机会，可是，上次，您不在，您不知道，要不是慕容舞救场，可儿就白牺牲了！”
　　她笑了。也许，在她看来，我的担心是那么的幼稚。

　　“我没有骗你啊！我想，她们还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当然也包括你。”
　　“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舞台有什么瓜葛。
　　“看来，我真的要点拨你一下了。来，坐吧！”她柔声说着，示意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我原以为，我们中文系的女孩子，是个性张扬的，是懂得把握展示自己的机会的。照现在的情形看，大家还是比较羞怯。你们既然能从数百万考生中脱颖而出，我想，并不都是单单文化课的成绩好这么简单吧！”

　　看我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她终于不再跟我猜哑谜了。笑着说：“好吧！其实，在接管一批新生之前，我们都会认真翻看每个学生的资料。所以，在没见到你们之前，你们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就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除了你们的学习成绩，我更关注的是你们的兴趣、爱好、特长，从这些我就能大概猜出你们的性格特点。这是我的工作。”

　　“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就知道，甄蓁高中的时候，是一支乐队里的架子鼓手。”她全然不顾我惊讶的表情，继续说着：“我还知道，林可擅长演讲和配音，原来是当地广播电台的一档青少年节目的特约播音员。”啊！这个消息比知道可儿不会唱歌给我造成的冲击力大多了！“我还知道，思琪从小练习长笛，现在更是业余组十级的高手。”我觉得下巴要脱臼了。

　　可是，她们从来没有表露过啊！甄蓁……是啊，她好像一有空就挂个耳机哼着一些我听不懂的音乐……可是，我怎么也不能把她和架子鼓联系起来。思琪，除了知道她有些小心眼，爱耍些小姐脾气，从没见她表现出一点音乐方面的才艺啊！还有可儿……这个小家伙，居然身藏不露！居然……
　　“还有汪若茉，一直是合唱团的领唱。”那个比可儿还矮的汪若茉？她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我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

　　“我还知道你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小有名气的剧作家，获得过高中生原创剧本大赛的金奖。”于老师此刻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得意的味道。“校篮球队的队长，校际篮球赛的得分王。”呼！我承认，没有她不知道的。
　　那么，她呢，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撑起一切的慕容舞呢？

　　“慕容舞，”我真怀疑她是不是能听到我心里说什么！“她在初中以前的信息很少。但是——”我唯一不喜欢她的地方就是，说话总爱卖关子。“她高中的经历似乎太拥挤了点。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钢琴专业八级，芭蕾舞、声乐方面也都非常突出，”这些倒仿佛在我的意料之中。她身上的艺术气质绝不逊于任何一个音乐系的女生。
　　于老师又接着说“另外——她还是跆拳道黑带四段。”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中秋节晚上那一幕。怪不得她有这么好的身手！

　　“所以，我才不会担心。咱们班绝对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啊！”于老师轻松的说。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我希望，在星期六的晚上能看到我们中文系的美女们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她鼓励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是，我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她们不愿意展示自己的才艺一定有她们的原因。就像我，我只是把创作剧本当作一种喜好，并没有想过要把它搬上舞台。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于老师到时候会失望的。

　　晚上，照例去圆木上坐着，可儿居然也来了。看见她就莫名的生气。所以，没有理会她伸过来的手。还是慕容把她扶上来的。
　　她一上来，就开始不停的发表言论：“你们两个总是把我抛下，偷偷来这边约会！我今天也来看看到底这边能看到什么特别的风景啊！”
　　然后，又左顾右盼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嘛！啊？”她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

　　“想看特别的啊！有啊！”我大声说。我看到下楼来晾衣服的思琪。“看见没有？长笛十二级！”我也记不清几级了，只觉得是很高的级别。可儿夸张的喊道：“哇塞！”
　　慕容则轻声说：“不会吧，国内最高是十级。”
　　“你旁边这位更是全能，什么钢琴、唱歌、跳舞、绘画样样行！还是跆拳道高手！”慕容没有说话。可儿此刻一脸崇拜的看着她，露出白痴一样的表情：“我早想到，你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了，没想到你就是女超人啊！快给我签个名吧！”

　　“林可！”这丫头，还装蒜：“不要看别人，就是你！”她惊讶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今天为什么这么不温柔。
　　“最特别的就是你。我还想，那么好的嗓子不会唱歌真是暴殄天物，原来做了别的用场。早知道，你那天为什么不上去来个诗朗诵啊！你简直就是专业的啊！”
　　林可突然间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摸着脑袋：“我那个不算什么啦！”然后她偷偷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还在看着她，她好像一横心，说：“哎呀！实话告诉你吧！我老妈在那个电台工作的，我是走后门的。其实，也就是念念稿子，没什么难度的。”

　　“哎？不对啊！”她好像回过味儿来了：“你什么时候该行当情报人员啦！这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这回轮到她逼问我。
　　“这些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咱们班的这些能人调动起来。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拿的出手的节目。”我看着思琪上楼的背影说。

　　回去以后，我们班内部开了一个会，就这件事进行了认真的讨论。
　　思琪悻悻的说：“不是我不想把握机会。咱们班有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还轮得到我露脸么？”说着，瞟了一眼慕容舞。
　　“我觉得，不用那么麻烦了，就让慕容同学一个人代劳吧！反正，她现在已经是咱们中文系的形象代言人了！”她接着说，真是嘴不饶人。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儿啊！”是于老师的声音！
　　她笑着走进来。看来，这些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很多方面还不能让她放心。

　　“一个人的舞台是孤单的舞台。我想慕容并没有要一个人独挑大梁的意思。机会是要自己去争取和把握的，不是要别人谦让的。我想，上次的中秋节，你们本应该有这个机会的，但是却自己放弃了，并不是慕容的原因造成的，对吗？”思琪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

　　“好了，我想，还是集体的力量大！所有喜欢舞台表演的女孩子都可以参与进来的节目——就由我们的如卿才女组织一个剧本，多安排一些角色，每个人都有机会。这样公平合理了吧？”什么？我？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追出门去：“于老师，时间恐怕太匆忙，还要训练……”

　　“没关系，我相信，压力之下必出成绩！”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她又说：“当然，我这个只是个建议，具体可不可行，你们自己决定！”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原创剧本可能是有些紧张，可以试试改编剧本，效果也很不错的！”然后，她又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咳！可爱又可气的于老师！

　　洗漱的时候，李芸悄悄地蹭过来说：“班副，让我演一个角色吧！从小到大，我还没上过台哩！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儿！”
　　思琪在离开的时候，也冲我说了一句：“我是可以配乐的！长笛我一向都是随身带着。”
　　可儿嬉皮笑脸的在旁边说：“虽然是走后门的，但是，这几年也有点经验，旁白和配音可以交给我的，啊！”

　　这些小丫头！脸变得真快！
　　最后，慕容走进来，将手上的洗面奶揉起了泡沫：“我很期待你的剧本，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她冲我莞尔一笑，然后，将那洗面奶涂开在脸上，轻轻地揉搓起来。

　　好吧！我现在是众望所归，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训练还是在紧张的进行，不会因为我们要排演舞台剧而有半分的松懈。
　　我和慕容因为傲人的身高，和近似的身型，被选为方队长，接受九班长的特别训练。
　　而我，因为满脑子想着改编剧本，经常被九班长呵斥，可儿看见了，就在方队里傻乐。黄班长就大喊一声：“后排的！严肃点！”

　　算上吃饭和睡觉的时间，经过二十个小时的斟酌提炼，星期三的晚饭之前，剧本总算是出炉了！
　　剧本改编自传统剧目《梁山伯与祝英台》。
　　可儿一把抢过刚起草的剧本，大声地充满感情的念出来：“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女生都围拢过来，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地发出欢快的笑声。

　　“剧本真不错！咱们安排一下角色吧！”可儿兴奋的提议。
　　“我觉得这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祝英台一定是非小舞莫属了！”她发表自己的看法。
　　“是啊，也只能是她演了！”思琪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么，梁山伯没道理要比祝英台个子还矮，所以……”甄蓁说着看着我。

　　熄灯号吹响了好久，我们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大家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小声地对着台词。思琪还偶尔又想起加点什么小花样，从来不多说话的汪若沫，此刻也和上铺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小声的练习着伴唱的和声部分。
　　夜深人静了，我还是睡不着。念了几十遍外婆的歌谣也不管用。
　　也许，是因为要第一次上台的缘故吧。而且，上来就是“男一号”这么重要的角色。

　　虽然，初高中的时候，因为体型比较匀称，有好几次被拉出来，参加一些舞蹈的排练。但最终都在还没有彩排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实在是动作协调性太差。
　　那些女孩子时常感慨：“咳！真是浪费了这副好身材！”。
　　后来，我也就认定自己与舞台无缘，一心扑在球场和我的小创作上。

　　可是，这次，看着她们信任的目光，我想，还是试一试吧！
　　况且，还有她做坚强的后盾呢！她那么干脆的就接受了祝英台这个角色……
　　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有舞在，什么都不会有问题。

　　最终，我还是默念着台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