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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逼近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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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孟公子可厉害了,只一夜就将那倭寇打得屁滚尿流的!”彩云继续讲述她今日刚从下人们嘴里听到的故事,许久没听叶锦书说话,又问,“小姐?小姐?”
“啊?”叶锦书这才回神,“嗯。”
彩云:“若无事我便先过去了,今日老爷命府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一起做菜,给士兵们送过去。”
“那你快过去忙吧。”
叶锦书端了药回屋,黑乎乎的药汁中氤氲着热气,热气蒸腾而上,叶锦书却一直出神知道升腾的热气弱了些才回过神来喝药。
药已温了,温凉的药汁很难下咽,但叶锦书此刻却像是感觉不到味道一般,心中满是爹娘的身影,再加上今日莫名其妙的梦,实在牵挂得紧。
还有妙玉,王夫人一行人往东去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里了,若是赶上京城的乱子......
叶锦书不敢想,将脑海中的一切赶出去,她现在身在云州便是再牵挂父母也无济于事,不如将眼前的事做好。
那孟衍若真有几分本事能将倭寇赶了出去那也好,但云州城内的疫病还得治,这事耽搁不得。
孟衍......孟衍!
叶锦书拿着药杵的手一僵,程衍?
眼前莫名浮现那人的身影,昨夜他同自己讲话时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叶锦书也仿佛看见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鲜活的样子。
“想他做什么......这二人能有个什么关系啊。”
即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叶锦书不敢让自己去想,她这一天都过得窝囊极了,什么都不敢去想。
但好在药方是有效的,后来又让彩云熬了几次药都有很大效果,症状都得到了缓解。
虽然药方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当务之急是将有效的药熬好再给城中患病的人送去。
彩云代叶锦书向薛瑞转述,并将药方带给城中的医馆,疫病传得广,若不是孟衍带人赶来,仅凭云州城的士兵甚至难以度过昨夜。
五日后,叶锦书再给自己把脉时,脉象已经平稳,不再有中毒的迹象。
金玉轩的大门敞开时,几日来叶锦书头一次见到四方格外的一望无际的蓝天,广阔、自由。
夏日的阳光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叶锦书抬手遮目,一点不觉得热,这样温暖的时候她仿佛许久都没感受过了。
“小姐!”
还未看清春桃的身影便听见她的声音。
春桃急匆匆地跑来,眼中带着泪,上来直接抱住了叶锦书,“小姐!”
“可吓死我了!”
叶锦书拍拍她的头,“哭哭啼啼的,我不还在这么。”
春桃只有前两日夜里来了一回,但叶锦书睡了她也没敲门打扰,医馆里每日都要熬药,患病的人多,他们这些“侥幸”没患病的人便承担了熬药的重任。
每日都要熬一大锅药还得忙着给生病的人送去,一整日下来都很难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
连吃几日药,待病情好转,春桃今日说什么都要来看叶锦书。
“好了好了,虽说病情好转,但你现在还是不要离我太近了。”
春桃擦着眼角的泪,一抽一抽的,“那有什么啊。”
叶锦书帮她擦眼泪,“好吧,那就和我说说这几日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吧。”
春桃:“能有什么,不过每天待在药方里烟熏火燎的,我这头发上都沾上了药汁味儿,现在都去不了呢。”
春桃嘟囔一句,叶锦书笑道:“等过段时间闲了我亲手做个香膏送给你吧。”
“真的?”叶锦书好久不做香膏了。
叶锦书点点头,“真的。”
“小姐你可不能食言啊。”
“当然!”
叶锦书替春桃整了整头发,“小姐,药房还忙着那我就先过去了,小姐你不过去吗?”
叶锦书摇摇头,“虽说症状缓解,但真要出去见人还要再观察几日,不急。若真到了着急用人的时候再来找我。”
春桃:“那孟衍好生厉害的,这几日去医馆疗伤的士兵都少多了,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一切安定我们再好好说。”
“嗯。”
望着春桃逐渐远离的身影,叶锦书也重新合上门回了金玉轩,虽然还不能彻底出去但就这样感受一下外面的自由也挺好。
虽是和春桃那样说,但叶锦书却希望直到一切安定都没有能用到自己的时候。
下午彩云送了凉糕过来,凉糕费了很大心思,特意做成了莲花状的,就连花瓣渐变的粉色都做出来了。
叶锦书拿起一块凉糕,忽然想起云州城外还有一处莲花池子,想来也到了开花的时候,粉嫩的荷花想来一定好看,可惜现在看不到。
以后若有时间一定等看一次再回京城去。
凉糕甜而不腻,凉滋滋的也很适合夏天,彩云还煮了花茶,吃腻了便喝口花茶解腻。
前几日病着就连吃食也尝不出味道,现在能吃了叶锦书贪食,一下子把所有凉糕都吃掉了。
吃完了便躺在树下摇椅中,眯着眼歇息。还有些意识的时候还能扇扇子,扇子送来一股一股的清风,很是舒服。
这样躺着直到傍晚,天擦黑,叶锦书才舍得回去。
前脚刚踏进屋子就听金玉轩的门被推开,“小姐。”
“彩云?”
彩云来送晚膳。
“不是说您今日就算可以出去了嘛,我就想着来和你说说话。”
叶锦书:“虽是这样说,可我现在还是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
“那有什么的,你就在府里待着,现在一切转好,什么都好了。”
晚膳很清淡。
叶锦书病了这些日也没吃过什么有滋味的菜。
彩云很高兴,一直说个不停,从最初倭寇打来的那晚开始说起,“府里的人都吓坏了,有几个人还想跟着夫人们的车一起跑,结果被老爷训斥了。”
“偷跑出府的人也不少。”
“前几日可忙了,老爷吩咐府里的人也要替将士们做吃食,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
彩云憋了一肚子话就等着现在说,叶锦书下午吃了许多凉糕,现在也不算饿,夹了几筷子菜,喝了碗粥便算饱了。
然后拿着一杯茶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彩云说话,彩云突然蹲下来低头看看叶锦书,面上有些尴尬,“我是不是打扰您吃饭了。我......”
“没有,你继续说,我都听着呢。”叶锦书浅浅抿了口茶,又道,“坐吧,不用站着。”
小丫头有些恐慌,叶锦书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不用拘礼。”
彩云这才坐下继续讲,直到窗外完全暗下来,月亮悄然爬上树梢,几颗星子眨巴眼睛,叶锦书才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累了,我现在也不能与人多接触。等我彻底安全了你再过来。”
彩云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好吧。”
叶锦书:“很快就好。就几日。”
“嗯!”彩云欣喜地答道,开始收拾餐盘。
她还未出去,金玉轩外又是一阵震动。
那些人跑得又急又快,声音也大,“对,就是这,就是这里!”
就是金玉轩的门关着叶锦书也听见了。紧闭的朱红色木门被人撞开,一群身披铠甲的将士闯了进来,“小姐唉!”带头的是薛府的下人。
彩云被吓了一跳,忙将叶锦书挡在后面,“这是怎么了?”
薛府的下人欲说些什么却被后面的将士打断,那士兵一脸严肃,身上还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血气顺着空气在院子中蔓延开来。
那些将士身上都有血腥气,铠甲上是还未擦干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何人的。
“还请小姐同我们走一趟!”
叶锦书站起身,面不改色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们也该说清楚是为了什么。”
“我们指挥使身受重伤,还得小姐出手。”
指挥使?
那批人来得强硬,说话也绝,更是由不得叶锦书拒绝,即便以“此刻尚在观察期内”为由也拗不过。
一批人就差抬着叶锦书飞过去了。
马车早就候在府外,叶锦书径直被推上马车,“驾”一声,马车便颠簸起来。
胃内翻江倒海,颠得叶锦书快吐出来,她掀开帘子,“麻烦慢一点。”怕是还看不见他们指挥使自己便要先昏过去了。
外面骑马的将士瞥她一眼,马车似乎慢了又似乎没慢。
叶锦书根本感觉不到。
只知道到地方便咻一下停了,马车内的叶锦书差点飞出去。
众将士纷纷下马又带着叶锦书进了营帐。
账内围着一群老大夫,有几个叶锦书还眼熟。
“这......”
老大夫纷纷抚着胡须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人到了。”
这话一出,围在前方的一众人才散开,留出一个口子。叶锦书这才看清,床上躺着一人,里医被扒开,胸口上血肉模糊。
“这是我们指挥使。在今夜的行动中受了重伤,胸前中箭,这边的大夫都说那箭插的位置不好,一有不慎会伤及内脏。还请小姐来看看。”一个还算温和的士兵讲道。
“我知道了。”待晕眩感完全消失叶锦书才上前,她这才看清榻上所躺之人的面容。
心下已完全了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