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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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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珩叫她起来,亦是瞧见了她眼尾的牡丹,目光落于其上,半晌没有移开。
灵歌施施然起身,却是没注意到云珩盯着自己瞧,兀自看向月婵,嗤笑一声,便走到一旁的雕花圈椅上坐好。
倒是月婵面对她的挑衅不为所动,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李臻狐疑问道:“方才你去了哪里?怎么没瞧见你?”
“奴家在自己的房中呢。”灵歌声音妩媚,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的时候,更是勾人心魄,“为了画这朵牡丹,可是叫我好生废了一顿功夫。”
说着,她又嘟着嘴抱怨起来:“若不是双儿的娘病重,我又怎么会吃这种苦头。”
话到这里,便也没有人开口再问。
云珩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
他轻咳一声,道:“待将双儿带回来,还需要些时辰。事已至此,不如先用膳吧。”
今日含春楼大庆,此时本来该是坐在雅间里看着美娇娘们的歌舞推杯换盏,但因着出了命案,忙活了这一通,已然是过了饭点儿。
云珩的建议一提出来,大家无不赞同。
双儿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彼时云珩等人已经吃饱喝足,犯起了瞌睡。
云珩指着跪在地上的人,对月婵和灵歌道:“你们俩来认认,这不是双儿?”
“是呀是呀,奴家的丫鬟,怎么会认错呢。”灵歌率先出声,娇哼一声,“有人为杀人扯了个拙劣的谎罢了,大人怎么能当真?”
她瞥了一眼面色不愉的月婵,语气更加轻快,“她这是使得一手一石二鸟之计呢!杀了花醉,将脏水泼到奴家的头上。若不是双儿恰好告假回家,待会儿百口莫辩的便是奴家,她便是含春楼唯一的花魁娘子了,且快活着呢!”
云珩看向月婵,问她:“你还有话可说?”
月婵显然是震惊住了,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分明在楼梯口看到了她!”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想泼脏水呢!”灵歌站起身来,指着她,美目圆瞪,“双儿可是官差大人从桃花村接回来的,难道她还能短短时间从京都城跑到桃花村吗?她便是有这本事,那城门守卫也不答应!”
灵歌说的在理。
京都城门,夏日酉正便要关闭,而月婵看到双儿的时间,最早也在酉末。彼时,她已经不能出城了。
月婵抿唇,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画屏起身,跪在双儿身边,给云珩磕了头,这才说道:“大人,方才月婵说过,若是双儿从桃花村被带回来,就甘愿受罚,还请大人替我家姑娘做主啊!”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将月婵收监。
宋晚心里装着事儿,默默的跟在人群后面往外走。没走几步,就被画屏叫住了。
她站定,看着画屏站在自己面前,有些窘迫,不由得开口问道:“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画屏见云珩在不远处等着宋晚,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不知阮娘子过几日能不能给我家姑娘设饰?”
“可以,”宋晚爽快答应,“不过,要等此案了结才行。”
见她答应,画屏面上没露出喜色,反而愈发的踟蹰:“可是……我没有十两金给阮娘子,可否……可否……”
宋晚失笑:“那十两金的设饰费,是你们苏掌柜提的,可不是我。我给人设饰,从十两银子到百两不等,你看你给的起什么价?”
“我有三十两银子!”画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面上松快了些,“多谢阮娘子,届时还请阮娘子费心。”
宋晚应下,听云珩喊自己,便同画屏告辞出去了。
待走过去,才发现李臻已经走了,她只能又上了云珩的马车。
云珩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气闷,总觉得这个案子怪焦灼人的,见宋晚一副很是平淡的样子,更是气上心头。
他没好气的问:“说什么呢?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宋晚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一五一十的把画屏的请求说了,云珩嘀咕:“她们倒是有情有义的。”
丹奴的丫鬟替她挨了五军棍,花醉的丫鬟的替她出三十两银子的设饰费。
现在月婵要坐牢了,也不知道她的丫鬟会为她做些什么。
云珩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愣是没想起来月婵的丫鬟是谁。
他索性不想了,问宋晚:“你真觉得人是月婵杀的?”
“我觉得有什么用?破案是靠证据说话。”宋晚靠在车壁上,剥桂圆吃。
云珩气恼:“咱们现在不讲案子,就光是平常人谈论一下这件事。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宋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吐出桂圆的核来,清了清嗓子。
云珩立刻洗耳恭听。
却听宋晚道:“你别光问我,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云珩:“???”
好哇,她竟然如此记仇!
到现在还记得上次他们问完话出来,他在马车上说的话!
云珩气闷了一会儿,只得开口:“好,那小爷先说。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蹊跷在哪呢,就是月婵的供词。”
他盯着宋晚的眼神,顿了顿。
宋晚挑眉:“继续。”
“嘶……”
云珩压下心中的气,这才又继续说:“月婵如果想陷害灵歌,可以直接说是灵歌告诉她的,为什么要说双儿呢?如果她不是真的看到了双儿,又为何如此笃定双儿不在家,立下那等誓言,叫自己断了后路呢?”
宋晚挑眉:“就不能是她蠢吗?”
云珩翻个白眼:“她如果真的蠢,能一直位列花魁娘子榜首吗?你当那些达官显贵都是有钱没处花了?”
宋晚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哇……”
云珩被她这副敷衍的样子气到,一脚踢了过去。
宋晚灵巧的避开,还顺便把刚剥的花生米扔进了他的嘴里。
云珩:“……”
宋晚轻笑一声:“你这么单纯,若是遇到杀手可如何好?都不知是人家给你投毒呢,还是你自己上赶着去送死?”
云珩手指向车门:“滚下去。”
宋晚撩起帘子往外一看,见离着五柳巷还有些距离,若是走路回去,得走大半个时辰。
她放下帘子,面上挂上乖巧的笑:“大人还是听听我的想法吧。”
“小爷现在不想听了,下去!”云珩傲娇,把嘴里的花生米嚼的嘎嘣响。
“可是我觉得,这两个案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个呢。”宋晚笑眯眯的看着他。
果然,云珩嘴里的动作慢下来,半晌,看着宋晚挑眉。
宋晚会意,立刻说道:“其实,我觉得花醉之死,像是故意嫁祸。之前我同你说过,丹奴颈部的伤口是死后割出来的,但是花醉的那条伤口,却是致命伤。所以,我觉得花醉之死,是有人想将丹奴一案,也嫁祸给月婵!”
她说起丹奴,云珩想起来一件事。
他凑过来,小声说道:“我想到,大家发现丹奴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准确来说,她不是死在她坐的那把椅子上。”
宋晚听他所言,便知晓当日他用剑刺向自己,是为了验证此事。
当即,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好奇的问道:“怎么讲?”
云珩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当时月婵说,丹奴死时眼睛瞪大,这显然是受到惊吓所为。既然是受到惊吓,那身体应当是有反应的。而月婵当时摆弄你的手脚,姿态太过惬意,两者形成反差。”
宋晚眼睛一亮,连忙夸赞:“不愧是大人,竟然能想到这等细微的差别,果然是圣上指定的能破获此等大案之人!”
云珩被这马屁拍的很是舒爽,摆摆手,谦逊道:“只要多观察多体验,你也能同小爷一般聪慧的。”
宋晚心中失笑,面上却很是受教,又夸赞了他几句。
见云珩愈发的飘飘然起来,她这才画风一转,道:“诚如大人所言,今日我给花醉验尸,亦是发现花醉面露惊恐,但手脚摆放同丹奴一样。这有可能是凶手杀了人以后,故意摆成那样的?”
云珩点点头,捏了粒葡萄放在口中:“你之前说,丹奴的死亡原因找不到,那剑伤是后来割的。那就是说,真正杀死丹奴的人,不知道丹奴会被人割了一刀,但是割了丹奴一刀的人,知道丹奴死的时候是什么。”
“所以,花醉是割了丹奴那刀的人杀的!”宋晚和云珩异口同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愈发觉得就是这般。
摒弃前嫌,两人自发的挨得近了些。
云珩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凶手对含春楼极为熟悉,能准确找到花魁娘子的房间,将其杀死。”
宋晚点头:“与丹奴有关的可疑之人,有月婵,章公子,明州知州父女。与花醉有关的可疑之人,有月婵,双儿,灵歌……”
“等会儿,灵歌为什么可疑?”云珩问道。
宋晚想起灵歌眼角的那朵红艳的牡丹,摇摇头:“不知道,我感觉她很奇怪。”
云珩嫌弃的看着她,不说话。
他觉得是因为灵歌长得美艳,身材曼妙,女子见了都会觉得她有问题,实则是因为嫉妒之心。
宋晚不知他心中所想,兀自解释着:“她住的房子的隔壁死了人,她不出来瞧瞧,反而躲在房间里往脸上画牡丹。即便是那牡丹难画,也可以出来看完了,回去继续画呀,为何一定要完全画完了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