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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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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同云珩知晓他们这是在试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宋晚似是诧异,问道:“二位同这位姜大人有交情?”
“交情谈不上,一道吃过酒,对他很是尊敬罢了。”钱幺娘轻声说道,声音中尚有淡淡的哀愁。
郑千亦是叹息一声。
一道嗤笑声响起,打破了屋内哀伤的情绪。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云珩嘲讽的嘴角还没压下去。
钱幺娘有些恼怒,语气不善的问道:“贺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云珩掀起眼皮子淡淡的扫她一眼:“觉得可笑的意思,怎么了?”
“你!”
钱幺娘愤怒更甚,欲要拍案而起,被郑千拦下。
郑千对云珩得体一笑,问道:“不知贺夫人为何觉得可笑?”
“为何觉得可笑?”云珩冷笑更甚,“一个官员,同商户一道吃酒,无非就是想仗着身份拿些好处,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
钱幺娘怒喝道:“姜大人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才学渊博,不会因我们是商户而轻贱怠慢,他人品贵重,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你说的这些不就是在证明他想在你们这里拿些好处?”云珩眼中嘲讽更甚。
钱幺娘蹙眉:“你说什么?”
云珩看着她美艳的眉眼,讥讽道:“一个京官,为何来到黄州城?”
“自然是有公事!”钱幺娘恼怒道。
云珩点点头:“既然是公事,怎么还能邀请你们一道吃酒?是谁攒的局?”
钱幺娘被问的急了,郑千连忙安抚住她,同云珩解释道:“贺夫人恐怕对我等有些误会。咱们黄州城同旁处不一样,上至官员豪门,下至贩夫走卒,皆是一家人。是以姜大人公干到此,知州大人热情相迎,叫上了黄州城内几个有头有脸的商户作陪,其中就是在下二人罢了。”
“呵。”云珩冷眼睨他,“原来是上下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果真是与旁处不同!”
他愤而起身,道:“如此德行,这顿饭我谢意吃不下,告辞了!”
“娘子!”
宋晚见她拂袖离开,连忙追到门口,且见她怒气冲冲的上了楼去,只得叹息一声返回。
她朝郑千和钱幺娘拱手作揖,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娘子家中原本也是小官,后来上司同商户携手敛财,东窗事发时却被污蔑是岳父贪污,一家人男丁处死,女子没入教坊。”
“我见到娘子之时,她欲要寻死,我将她赎身,养在身边。可她痛恨商贾,我也是颇费了些心思才叫她放下防备。”
宋晚举起酒杯,对二人道:“此番是娘子想起早年之事,心中郁郁,这才对二位出言不逊。我待娘子给二位赔个不是。”
说罢,她仰头饮尽杯中之酒。
郑千同钱幺娘趁机对视一眼,待宋晚将酒喝完,这才移开视线,佯装无事发生。
郑千道:“原来如此,是我们二人不知情,这才闹出这等误会。该赔罪的是我们二位才是。”
说罢,他亦是饮尽杯中酒。
钱幺娘却是坐着没动,脸色很是不好看。
“我理解贺夫人的心情,但她明知今日我们是来谈事的,却依然如此不给我们留脸面,可是源于本身就瞧我们不起?”
宋晚连忙解释:“钱掌柜误会,我家娘子就是这个脾气,不是针对二位的。”
钱幺娘冷笑一声:“都道娶妻当娶贤内助,贺老板倒是娶了个麻烦精。”
宋晚脸色冷下来:“钱掌柜,慎言。”
“我说错了吗?”钱幺娘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挑衅一般同他对视,“我们这场生意,这不是就因为她的小性儿谈不下去了?”
宋晚沉着脸没说话。
郑千瞧了二人一眼,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能聚在一起都是缘分。生意也不是一日就谈成的,今日不成,明日再谈便是。今日就当是咱们三人小聚,拉拉家常,就不谈生意了,如何?”
“来,我敬二位一杯。”
郑千斟满酒杯,举起酒杯。
钱幺娘同宋晚坐着没动。
最终,到底是宋晚先败下阵来,举起酒杯同郑千碰了一下。
钱幺娘见状,这才冷哼一声,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是没同两人碰杯,径自喝下了杯中酒。
郑千朝宋晚眨眨眼,意思是“别同她一般见识”,这才笑着朝宋晚敬了一下,将杯中酒喝完。
宋晚接连喝了三杯,道:“不好意思二位,我得失陪了。明日再在此处,我宴请二位,还恳请二位赏光,一定前来。”
“理解理解,贺贤弟快些去瞧瞧弟妹吧。”郑千体贴道。
宋晚朝他拱手,又瞧了一眼钱幺娘,见她冷着脸不看自己,便也没自讨没趣,起身出了门。
房门刚一关上,钱幺娘就将面前的酒杯给摔了,一脸愤怒。
郑千却是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少见你发如此大的脾气,你不会是瞧上那小白脸了吧?”
“你胡说什么!”钱幺娘怒目圆瞪。
郑千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的身份。”
“管好你自己吧!”钱幺娘愤而起身,“盯好他们,我去见大人。”
郑千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拽。
钱幺娘没有防备,被他拉坐回椅子上,肩膀碰到椅子靠背,痛的眉头直皱。
“你想做什么!”
郑千沉着脸道:“还什么都没问出来,你要去同大人说什么?”
“就是没有问出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钱幺娘奋力的将他的手甩开,冷着脸道,“诚如那谢意所言,京官来咱们黄州城,咱们自然是配不上去陪酒。谢意都知晓的事情,贺颂会不知晓?他却由着谢意撒泼,并不阻拦,这本来就是问题所在!”
“况且,谢意走了之后,他也不打听那姜大人的底细。这种情况,不是他无心此事,就是知情!”
钱幺娘看向郑千,冷笑一声:“你觉得,那贺颂到底是不想搭上官家的船,还是知情?”
郑千听她这样一分析,倒是也觉出几分不对来。
他又蹙眉道:“可孙大人着人去京都打听,确实是有贺颂这个人,而且,京都城中,并无如此模样的官员啊。”
“有人给他们打点,也不足为奇。”钱幺娘不想同他多说,起身道,“你只管盯好他们,莫要露馅,剩下的事我同大人说。”
此时,宋晚正与云珩在屋里闲话。
宋晚夸赞道:“你方才演的真好,倒是真像被官商勾结害了全家的落魄小姐。”
云珩横她一眼:“我那是嫉恶如仇!”
“对对对,嫉恶如仇,看不得官商勾结,为祸百姓!”宋晚连忙改口。
云珩瞧着她那张讨好的脸,一肚子火气都散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畜牲做的孽,他怎么能将火气撒在他的皎皎身上。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云珩道:“看来咱们当真是被他们盯上了,就是不知是他们警惕,还是京都城中也有他们的同党。”
“无所谓,咱们小心些就是。”宋晚道,“云叔他们可查到了姜大人的尸首在何处?”
云珩道:“云叔还没回来,既然他们要放出诱饵来钓我们这条大鱼,想来云叔很快就能送来消息。”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云叔便回来了。
“姜大人的尸首在后山找到了,但看起来被野兽撕咬的厉害,瞧不出来本来面目,只有一颗头颅瞧着是姜大人的模样。如今尸骨被带回了知州府。”
宋晚蹙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出手如此狠毒。”
云珩亦是一阵反胃,问道:“你们去瞧尸首,可有人发现了?”
“属下是从街上瞧见的,”云忠道,“那些衙役敲锣打鼓叫让路,说是京城来的姜大人的尸首,好像生怕旁人不知晓一样。”
宋晚一凛,同云珩对视一眼,连忙对云忠道:“安排人手守在知州府前,若是瞧见姜大人的随从出现,立刻将人藏起来,莫要惊动旁人!”
云忠心下猛地一颤,问道:“姜大人带来的人,还有活口?”
“不知晓。”宋晚摇头道,“如此大张旗鼓,不是想引出姜大人的人,就是要引我们上钩。两手准备,不可大意。”
云忠连忙去办。
云珩皱眉道:“他们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当真怕我们走了?”
宋晚缓缓的摇摇头。
他们的这些操作,连她都看不清了。
“他们怎会笃定我们是官?”
云珩听到她的呢喃,静下心来想了想,疑惑道:“难道是因为你我二人身上没有那股子铜臭味儿?”
宋晚眼睫一颤,道:“叫千寻去打听打听,那几位大人各是隔了几日才进京的。”
“他们一道出发,自然是一道进的……”
没等说完,云珩猛地停下声音,看向宋晚。
与她对视一眼,连忙唤千寻出去查。
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们四人出京,皆是要经过黄州城的,若是一道来,即便是扮作商贾,也很是惹人耳目。或许他们就是商议了分开行事。”
他一边走着,一边分析:“若是他们进入黄州城的时间有迹可循,而我们恰好与之相同,那怀疑我们也是应当。”
房门突然被敲响,两人连忙闭嘴。
“贺贤弟,可是歇下了?”郑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知州大人要给姜大人验尸,你可要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