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故事》蛋挞公主

9、程果

　　她叫程果。妈妈从小就告诉她：“程果呀，你要乖，要听话，长大了有出息你的人生才会拥有快乐和幸福。”
　　小小的程果听不懂，她有点疑惑：什么叫有出息？既然有出息的人才会有快乐和幸福，那没出息的人他们的快乐和幸福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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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岁那年叔叔给家里送来了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狗，程果很喜欢，非哭着求妈妈留下来。没办法，妈妈只能留下来了。
　　可是小狗总是叫，吵得爸爸妈妈都睡不好觉。
　　有一天早上醒来，程果听不见小狗的叫声了，她跑了出去发现小狗不见了。
　　程果问：“妈妈，小狗呢？”
　　妈妈在厨房做着早饭，头也不抬地说：“它不听话，老是吵，就把它丢掉了。”
　　程果一下子就哭了，妈妈看了她一眼，说：“你也要不听话是吗？”
　　闻言，程果一下子噤了声。
　　她不想被丢掉，她要乖乖听话不能吵。
　　妈妈夸她真乖，说乖小孩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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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程果就很乖很听话，她得到很多人的夸奖，他们说她好乖，都不挑食，妈妈每次听了都很满意。
　　可小小的程果想说不是的，不是因为乖才不挑食，是因为不挑食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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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的程果面试了一所小学，参加了一场摸底考试。
　　考试的时候老师在上头讲题目，她在下面写，妈妈在窗户外看。
　　她听完老师报的题目又看看试卷，她很局促，因为她不会写那些东西，她看不懂那一个个数学符号，也不认识一排排的字母。
　　程果望向窗外啊的妈妈想要求助，可妈妈只是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真笨呐，没出息。”
　　那个时候程果明白了，没出息的人不一定不快乐不幸福，但面对没出息的程果，妈妈一定不快乐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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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到这一点的程果开始拼命学习，从刚刚入学的吊车尾一路高歌猛进挤进了前三名。
　　当她以为这就算有出息的时候，妈妈告诉她：“这样还不够哦，你可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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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那年，程果的作文得了全国一等奖。
　　老师很高兴，让她在全班人面前说说她是怎么学习写作的。
　　程果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分享自己的经验，还朗读了一遍自己得了一等奖的作品。
　　那天晚上妈妈请了家里的亲戚朋友吃饭，无意间说起了程果得了市一等奖的事情，大家都问她是怎么培养程果的。
　　妈妈也站起来侃侃而谈，分享自己的经验，还分享了一遍自己从小是怎么教育程果的，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那时候程果发现：得了一等奖的作文是她的作品，而得了一等奖的她是妈妈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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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来整个学习生涯里，程果的成绩都是优异的。
　　但很奇怪，她一直没有体会过妈妈所说的幸福是什么？
　　妈妈明明说只要她乖，她听话，她成绩好就可以幸福的。
　　可是为什么她学了一个又一个知识，背了一首又一首古诗，填了一份又一份试卷，她把那些关于幸福的答案通通检验了一遍，明明都是正确的，为什么她还是感受不到所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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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那年她考了个很好的大学。
　　她兴冲冲地把录取通知书给妈妈看，问妈妈：“妈妈，这样算有出息了吗？我以后会幸福吗？”
　　妈妈又说：“以后要嫁个好人家你才会幸福。”
　　原来幸福的标准总是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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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岁，程果嫁了个所谓的好人家，是妈妈挑选的。
　　二十五岁，妈妈催她生个小孩，她说：“有小孩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程果说：“可是妈妈，我不幸福。”
　　妈妈说：“所以我让你生个小孩子嘛。”
　　程果说：“我是说作为小孩的我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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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岁那年程果离婚了，妈妈劝她：“离婚的女人是不会幸福的。”
　　可是程果没有听。
　　在离婚结束的那一天，程果望着外面的天，第一次尝到了“幸福”。
　　程果这才发现原来乖和听话都不是幸福的真谛，幸福也不是一个个公式和一道道选择题。
　　当她跳出了幸福框架的那一刻，她终于得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