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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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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说了几句,沈淮砚询问了沈一治疗的效果,而后沈一便说很晚了,要求他立刻去休息。
沈淮砚自然听从哥哥的要求,只是,他还是小声地对沈一说道:“哥,那个周潮,你们尽量不要联系了,他不算是好人。”
“淮砚,这话转怎么说?他很关心我,又救过我,我怎么能不和他说话呢?”沈一并不清楚弟弟和周潮之间的嫌隙,他困惑地问着。
此刻他脖颈上那块玉坠子暖融融的,让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有些复杂,等我明天到医院和你说吧。”沈淮砚并没有立刻说出口,他又会想起自己被诬陷推秦天柏落水的事情,又是一阵头痛。
沈一那边应了声,而后两人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沈淮砚越过长长的走廊,将电话递还给了周希迩,并再次向她道谢。
“你在这里呆着吧,秦汝州那里有周赫尔在的,放心吧。”周希迩劝说着。
“不了姐,这里人也不少,而且我现在身子好多了,我就去房间外等着吧,你们坐着。”沈淮砚将空了的杯子丢在垃圾桶里,离开了医务室,再次回到了秦汝州的临时手术室位置。
他就站在走廊的位置,裹着那块毛毯,几乎不改变姿势,就像冻在那里一样。
期间有几个眼熟的手下路过,他们都略显惊讶地和沈淮砚问好,而后劝说他去屋子里呆一会儿,或者去小餐厅吃些暖身子的东西,沈淮砚都拒绝了。
直到和不久前打算带着他们离开却中了枪伤的男人在这里相遇了,沈淮砚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小少爷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快回屋子吧,不然秦董要心疼了。”男人伤在腿侧,扶着墙壁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关系,这里也很暖和,况且我也睡不着。”沈淮砚无力地笑了笑,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船大概早上四点左右就可以靠岸了,别太担心了。”男人继续宽慰道,而后伸出手,“对了,我叫古赫。”
“您好。”沈淮砚和对方握了手,他能感受出对方手上的薄茧,和有力的指关节。
“对了。”沈淮砚突然想起了古赫在不久前的话,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能问你个事吗?”
“小少爷尽管提。”古赫痛快地答应。
“我记得你说那伙人在船上各处都装了针孔摄像头,那在甲板上有布置吗?有没有摄像头能覆盖到那个位置?”沈淮砚询问着。
“好问题,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不是负责这部分的,不过请你不用担心,我忙完立刻去帮你查看那段时间的监控。”古赫答应下来。
“多谢你。”沈淮砚看到了一丝希望,由衷地感谢着。
“少爷您太客气了,我相信您。”古赫笑了笑,便离开了走廊。
大约过去半个小时后,临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周赫尔和另一名医生一起将秦汝州推了出来。
看到沈淮砚还在外面等待,周赫尔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很快掩饰好,而后摘下口罩对沈淮砚说道:“我和郑医生得去帮忙救治其他伤员了,你自己能把汝州推回房间吧?”
“我可以的。”沈淮砚立刻应了下来,他靠近一些,推着那张移动的简易床。
“好,拜托你了。”周赫尔说话声有气无力,整个人有些疲惫,他的手轻轻碰了碰沈淮砚的肩膀,额外嘱咐了几句,“不要碰水,不要让他用力,可以喂他喝一点水,麻药的药效大概还剩下两个小时。其他的注意事项你自己查一下吧。”
“好。”沈淮砚点了点头,应了下来,简单的护理常识他已十分熟捻,照顾秦汝州应该不成问题。
看周赫尔的意思,秦汝州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他也放下心来。
沈淮砚推着折叠床穿过走廊,乘坐电梯回到了房间所在的楼层,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缘故,走廊上站着不少人,他们都面露疲惫,只是在沈淮砚经过身边的时候,露出了不善的表情。
沈淮砚尽量忽略这些不友好的目光,急匆匆地迈步回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前,将床推入房间后便将门紧紧锁好。
今晚上发生的事让他万分担心,于是走到窗帘的位置将窗帘拉开,得以注意外面的动静。
他将可移动折叠床放在墙边的位置,自己则走进了卫生间,身上海水和血水的味道混合着一起,让他很不舒服。
沈淮砚将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年轻脸庞,他只觉得头昏脑胀,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多次陷入危机。
只是,他的目光越过卫生间的门,落在屋子里的床上,秦汝州不顾自己的身体救了自己。
他叹了口气,视线渐渐下移。
自己的脑子不太清醒,用凉水摸了把脸,他离开了卫生间。
回来的路上那些人对他们报以不友好的目光,这也无可厚非,毕竟那个不法分子在大厅里可是点名道姓要秦汝州出来,若是船上没有秦汝州,他们可能也不会被卷入这场风波,还受了伤。
想着想着,沈淮砚觉得不太对味,怎么可以受害者有罪论,那些宾客该斥责的是伤人的人,而不是秦汝州。
况且,很多船上的客人都在上船前千方百计打听秦汝州是否会参与这次的游轮酒会,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巴结秦汝州,现在倒埋怨起来了。
沈淮砚冷笑了一声,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热的汤羹和一些简单的点心,应该是古赫他们的人准备的。不过现在秦汝州还未清醒,最好不要食用这些东西。
这么想着,他走到饮水机附近,倒了杯热水,在唇边抿了一口,确保水温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后,来到了床边。
他不太敢移动秦汝州的身体,所以只能小心地在养父脸颊两边捏了下,让他的嘴微微张开。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举着杯子将里面的液体缓慢倒入秦汝州的口腔里。
这样喝水有些慢,但他还是耐心地将小半杯水喂给养父,而后将剩余的水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秦汝州盖着一条白色单子,许是担心他冷,上面又压了一条毯子,上衣应该已经被脱掉了,他的一只手臂露在外面。
沈淮砚小心地摸了摸秦汝州的小臂,不冷不热,他又小心地掀开被子试探里面肌肤的温度,确保是温热的后,他将秦汝州那条手臂放回了被单下。
现在的秦汝州可不能着凉,他的身子一直不好,这次回去恐怕又要持续一段时间的生病状态了。
沈淮砚叹了口气,做完了这一切,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距离秦汝州醒来应当还有一段时间,他没有其他要做的了。
注意到自己身上早已皱巴巴的衣服,他抹了把头发,冲个热水澡喝些热汤躺一会儿吧。
热水让他的心情随体温一起好转了许多,简单换上带来的另一套衣服后,他踩着酒店的拖鞋出了卫生间,再次确认秦汝州身子没有不适后,他坐回了自己的床上,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汤。
这汤里加了大量的姜末和胡椒粉,辅料有红肉,倒是适合驱寒服用。
又吃了一两块饼干,倦意蔓上心头,他拉开被子缩在了里面,却仍旧瞪大眼睛注视着对面的秦汝州,他担心秦汝州醒来从那张宅床上滚下去。
沉思了片刻,沈淮砚干脆爬下床,将秦汝州的那张折叠床推到了两张床的中间。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想法简直太棒了,就算秦汝州醒过来身子动一动也不会滚到地上。
做完这一切沈淮砚闭上了眼,他太困太累了,尽管房间的灯亮着,但他仍旧几乎瞬间入睡。
于是,在秦汝州的意识恢复后,他一睁眼便被头顶上的白色灯光晃了眼,于是偏过头打算避开光线。
几乎是在瞬间,他便看到了皱着眉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熟睡着的沈淮砚。
还真是小孩子,秦汝州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声擦过喉咙的时候,他的伤口被扯到了,麻药的效果已经过去了,他立刻敛起了笑意,轻声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体本就残破不堪,现在又中了子弹,恐怕会更糟糕。
眼睛已经能适应光线了,秦汝州便规矩地平躺好避免牵拉到伤口,他的思绪慢慢放远,在麻药推入脊椎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一点一点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饶是他都有些头痛。
先是在晚饭前和一位房地产大亨谈生意,然后有员工大惊失色地告诉他他的儿子落水了。
当时秦汝州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下意识认为是沈淮砚落水了,于是他急匆匆地赶到甲板上,没想到在船边见到了沈淮砚,当时他心里的恐惧还未散去,几乎是机械地向前走,直到走出几米,他才意识到,落水的好像不是沈淮砚。
秦汝州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确实松了口气。
他不该这样的,他深知有多个孩子的家庭家长总会有偏心的孩子,他不愿意自己做那样的家长,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那样的人。
沈淮砚这一觉睡得很熟,他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况且养父就在身边,他安心许多,故而睡得更安稳。
清晨是否,古赫轻轻敲响了房门,只是秦汝州不能移动,所以,他不得不叫醒了沈淮砚。
被叫醒的沈淮砚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地往秦汝州身边望了望,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