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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天狼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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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是万圣节,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香甜诱人的烤南瓜的气味,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细密的雨丝洋洋洒洒冲刷着霍格沃茨的各个地方,丝毫不见刚才大雨倾盆要吞没万物的气势。
走廊的烛火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摇曳,几个低年级生正试图用漂浮咒把比比多味豆喂给那些倒挂着歇脚的蝙蝠。
“借过。”
冷不丁的,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那几个低年级生猛地散开,厄洛斯·格林格拉斯——拉文克劳的级长,正垂眸俯视着他们。
被他目光扫视的瞬间,几个小巫师手一抖,漂浮在空中的比比多味豆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厄洛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抬了抬魔杖,那些糖果便自动飞回了小巫师们的口袋。
直到格林格拉斯转身离开,几个低年级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扣我们分呢,”其中一个嘟囔道。
“怕什么,我们只是逗逗蝙蝠。”
这些话全被还没走远的厄洛斯听见了,他的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顿,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他才不会莫名其妙乱扣分呢。
厄洛斯几乎花了很长时间在八楼晃荡,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到最后那几个低年级生嫌逗蝙蝠不好玩往胖夫人画像那儿走去时还能看到拉文克劳的级长站在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
大概是在欣赏什么他们格兰芬多看不懂的艺术,毕竟拉文克劳…大家都懂。
“厄洛斯?”诺兰突然走了出来,头发有些乱,他眨了眨眼,显然没料到会在这儿碰到厄洛斯,双手下意识往身后藏,“你在这儿干什么?”
金发男孩听到后下意识反问道:“你又在这儿干什么呢?”
“约会,还能有什么,”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心虚。
厄洛斯的视线落在诺兰脸上,说:“给我看看。”
“都说了是在约会。”
厄洛斯可不管这些,仗着个子比诺兰高,轻易的抢过诺兰藏在身后的东西:“一张纸?这有什么好藏的。”
说着,他展开那张被揉皱的信纸:
——
My Love
你父亲的葬礼安排在今天,我会去国王十字车站…
“别看了,”诺兰一把抢回信纸,脸颊涨红,“有什么好看的。”
厄洛斯问:“你打算回去?”
诺兰张了张嘴,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皮皮鬼尖锐的笑声,诺兰的肩膀微不可察的颤了颤,似乎他又回到了某个瓷器被纷纷砸烂的冬夜。
“老东西死的正好,”诺兰攥紧拳头。
厄洛斯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如果劝他回家,说什么'那毕竟是你父亲,有着血缘关系'之类的话…
那这将对他掏心掏肺的诺兰置于何地呢。
“诺兰…”
“嘿小天狼星,厄洛斯想问你喜欢男孩女孩,他纠结这个问题快好几天了!”诺兰突然大声嚷嚷道,他最烦厄洛斯露出这种表情,就好像自己永远是个小孩似的。
不,不是这样,厄洛斯·格林格拉斯下意识找起小天狼星的身影,他哪有纠结好几天,明明是从昨天做了那个梦才开始的。
哦天呐——真是糟透了!
他看到了小天狼星,以及尖笑着跑进墙里的皮皮鬼,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天全校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
厄洛斯只希望小天狼星没听到诺兰说的话才好,但从波特在布莱克耳边叽叽喳喳,以及小天狼星瞥过来一眼的情况下来看,小天狼星分明什么都听见了。
好在布莱克没什么反应,很快就走了。
厄洛斯暗暗松了口气,他感到庆幸,庆幸小天狼星收到的情书,听到的告白多得如同黑夜中的繁星,这种无厘头的话压根不足以让小天狼星在意。
但为什么他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呢,是不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还在期待着小天狼星的反应。
厄洛斯打算睡一觉,睡一觉或许就好了,他回到寝室后特意换上睡衣,双手十分规矩的放在身侧,这个姿势他最容易入睡。
*
没用。
根本没用。
一段时间后,厄洛斯睁开双眼,蓝眼睛里灌满了幽怨,他掀开不知道谁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踩着拖鞋在寝室里走来走去。
格林格拉斯并不是个多理智的人,他很容易陷入到情绪里,从他二年级和穆尔塞伯那帮子人打架就能看出来。
而现在,厄洛斯望着窗外的雨丝,懊悔的想:要是刚才趁诺兰喊出那句话时追上去问个明白就好了。
瞧瞧这人,昨天还知道在没有任何身份立场时去问小天狼星这个问题无异于讨骂,今天又懊悔没追上去问个明白,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咚咚!”窗玻璃被敲响了。
一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巴巴的褐色猫头鹰正站在窗外,嘴里叼着一封信。
给我的吗?
厄洛斯疑惑极了,伸手打开窗户将猫头鹰抱进了屋里。
诺兰看到这一幕习以为常道:“你家里又给你写信了?”
厄洛斯盯着信上的内容,久久才回答:“是你家的,诺兰。”
怪事,真是件怪事。
从入学以来诺兰家里人给诺兰写信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为什么今天短短一天内就来了两封信,就仅仅是因为霍普先生死了吗?
厄洛斯再次将信从头看到尾,诺兰并没有阻止他,安静的窝在床上看书(格雷森带过来的,一些麻瓜爱情小说)。
“求你可怜可怜你的母亲…”
厄洛斯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只有你了,诺兰。”
厄洛斯的眉毛越皱越紧。
直到目光扫到最后一行,那行字极其的绕,他仔细盯了半天才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名,他抬头,疑惑的问:“谁是蒂尔尼公爵,诺兰。”
“那上面写了什么,”诺兰的声音有些不太对。
厄洛斯念道:“另外,蒂尔尼公爵托我向你问好,他十分怀念你在他庄园待过的那些日子。”
话音刚落,寝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没由来的,厄洛斯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是他吗?那个人?”
“飞毯是不是在弗利维教授那儿没拿回来?”
诺兰答非所问。
厄洛斯点了点头,说:“你还是想回去?”
诺兰呆呆地望着那只羽毛被厄洛斯烘干的猫头鹰,他忽然想起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是为了让妈妈每天都用它来寄信给自己。
但这已经是他二年级时的愿望了,诺兰说道:“不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她不知道蒂尔尼公爵做的事…”
厄洛斯从三岁起生活中就缺少了母亲这个角色,他并不知道霍普夫人这样的情况是否是正确的,但支持朋友的决定总是不会出错的。
“我们得赶在晚宴前回来,”格林格拉斯说,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你没意见吧。”
诺兰轻轻叹了口气,说:“没有。”
毕竟厄洛斯能陪自己一起去,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厄洛斯和诺兰特意在走出休息室后用了幻身咒,可没多久就发现这样的举动纯属多余。
显然,因为万圣节,走廊上几乎空无一人,没课的学生都窝在寝室里,一门心思的琢磨着怎样打扮才够吓人,好在晚宴上出尽风头。
但保险起见,他们俩还是保持这个样子走进了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
厄洛斯记得他上次来办公室时并没有见到自己那张被没收的飞毯。
于是他让诺兰待在原地望风,自己则深入到最里面的房间,那里是弗利维教授休息的卧室。
厄洛斯暗暗在心里祈祷,推开门后可别让他碰见在里头悠哉悠哉喝着茶的自家院长,不然就惨了。
吱呀一声轻响,吓得厄洛斯的心跳瞬间飙升,他硬着头皮弓着腰,索性闭紧眼睛一股脑冲了进去。
还好,屋里没人。
厄洛斯的目光迅速扫过堆满书籍的矮柜、挂着衣服的衣架、残留着灰烬的壁炉,最终落在了窗边半开的旧木箱上,他有种预感,他的飞毯一定就在这里面。
厄洛斯大步迈过去掀开了箱盖,那张熟悉的飞毯正静静躺在里面,边缘的金线绣纹闪着细碎的光泽。
“好久不见老朋友,”厄洛斯十分利落地将它卷成结实的一捆抱在怀里,“瞧你,还是这么漂亮。”
出去时,厄洛斯的脚步放得又轻又快,生怕碰到什么东西。
“诺兰,”厄洛斯小声喊,“我拿到了。”
“不把它也施个幻身咒吗?”诺兰同样压低了声音,明明周围没有人,却透着股做贼心虚的紧张。
“就这点路,”厄洛斯边说边示意诺兰跟上,“没人会发现的。”
两人离开办公室时特意贴着墙根快步往前走,浑然不知有两个修长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
就在厄洛斯停下脚步,解除幻身咒整理飞毯准备离开霍格沃茨时,跟在身后的那两道身影中,一人看到那抹熟悉的金发,眉头狠狠一跳。
早知道是格林格拉斯,他就不会跟着詹姆凑这个鬼热闹,小天狼星侧身想躲进阴影里,就在他试图调整姿势时,手肘却突然撞上了旁边立着的盔甲,小天狼星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糟了!”
这个念头刚从他脑袋里闪过,盔甲砸地的巨响就已经在走廊里炸开。
格林格拉斯猛地抽出魔杖:“谁在那儿!”
小天狼星低骂一声,还没来得及拽住詹姆离开这儿,就反被对方拉着踉跄了几步跌进格林格拉斯的视野里。
詹姆笑嘻嘻地说:“别这么紧张嘛格林格拉斯,我们只是跟过来凑凑热闹,能让我瞧瞧那张飞毯吗?”
厄洛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收起魔杖时动作不怎么利索,活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站在他面前让他很紧张似的。
比如说:
小天狼星·布莱克。
“嗨。”
厄洛斯鼓起勇气想好好打声招呼。
“嗯?”小天狼星慵懒的音调轻柔地擦过厄洛斯的耳朵后躲进了空气里。
厄洛斯从没听过小天狼星这样的语气,心脏像是成了金色飞贼在胸腔里乱撞。
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要是小天狼星能用这样的声音对他撒娇该多好,他会什么都愿意为小天狼星做的。
被这念头冲昏头的厄洛斯说:“我和诺兰要去伦敦,飞毯还能再坐…两个人。”
小天狼星刚要拒绝,就听詹姆说:“伦敦!万圣节去伦敦!没什么比这更好的点子了,Sirius!Sirius!”
再怎样高傲的大脚板最终都会拜倒在尖头叉子小鹿斑比般的眼神下。
“Fine,Fine,Fine。”
哦——他同意了~
厄洛斯乐得差点忘了正事,他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那就走吧,大家。”
在场没一个人提到飞毯是被魔法部列为禁止使用的,但管他呢,厄洛斯从拿到飞毯的那一刻起就被告知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出了事会有人替他解决。
波特甚至在起飞的那一瞬间大声称赞格林格拉斯:“这感觉真是棒呆了厄洛斯!我要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