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薄雾》苏言念

41、第 41 章

　　姜一白没有多言，示意她上车。

　　待她系好安全带，车内的寂静让宋颜棠不敢随便乱看。

　　早上还将人拉黑，到现在还没有把人放出来。

　　现在还被人逮个正着。

　　她看着姜一白行驶的路线，不确定是不是回家的路。

　　正想着怎么开口打破这快要凝固的气氛，姜一白伸来手。

　　“手机。”

　　宋颜棠迟愣了下，还是把手机放在了姜一白的手里。

　　待放下手机，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砍了。

　　怎么能他说给就给！

　　“手机打开。”姜一白的声音不疾不徐，就这么等着她。

　　“你做什么啊？”

　　宋颜棠没有动，但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想起杨昕对她说的话，思考了几秒，还是用指纹解锁了界面。

　　眼睛一直盯着姜一白的动作，看着他点开黑名单将名字移了出去。

　　宋颜棠：……

　　一移出去，姜一白就将手机还给了她。

　　“你不上班吗？”

　　“请假了。”

　　“……”

　　话题又死了。

　　宋颜棠转头往路边看去，这条路不是回揽山月水岸的路。

　　“我们现在去哪里？”

　　以她对林湾市的熟悉，这条路通往的地方有很多。

　　姜一白：“到了你就知道。”

　　这么神秘？

　　难道姜一白要跟她摊牌了？

　　宋颜棠胡思乱想一阵，打开手机点开拍下来的照片。

　　【飞鸟归巢，我总知道他不属于我。】

　　不属于吗？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一些。

　　“姜一白，你有念念不忘的人吗？”

　　姜一白奇怪看了她一眼：“没有。”

　　宋颜棠：“……”

　　果然这样是问不出来了。

　　狗男人不会说真话。

　　宋颜棠追问：“那你以前有念念不忘的人吗？”

　　姜一白沉默稍许：“……有。”

　　“是谁啊？我认不认识？”宋颜棠紧张地问。

　　刚好前面路口是红绿灯，车一停，姜一白面对宋颜棠好奇追问，笑出声来。

　　“真想知道？”

　　“嗯嗯。”

　　“就在我身边。”

　　他身边就是宋颜棠。

　　明白被耍了宋颜棠没好气扭过头。

　　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

　　姜一白温朗一笑：“你和我认识二十多年，我要是真有念念不忘的人，难道你会不知道？”

　　“也对，你现在失忆了。”

　　“不记得也正常。”

　　宋颜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像是她的问题。

　　“我会想起来的！”

　　“嗯，期待你想起来那一天。”

　　车流缓缓上前，宋颜棠看着窗外倒退的绿化带，暗暗攥起手。

　　她一定会找到姜一白的秘密。

　　最终的目的地来到林湾市的锦芸公园，这个公园宋颜棠印象中是没有的。

　　应该是这几年新建起来。

　　公园中心有个广场，午后来的人不多，在广场中央有着许多鸽子漫步在草地上。

　　宋颜棠一走进鸽群就冲散了一群鸽子，没有任何一只给她亲近的机会。

　　这里的鸽子羽毛丰满，看起来都很肥。

　　要是做成鸽子汤的话肯定非常美味。

　　不知道是不是它们察觉宋颜棠有不好的意图，周围的鸽子忽地四散飞起。

　　宋颜棠没想到这么不受鸽子待见。

　　“拿着这个。”这时姜一白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袋子。

　　里面装着是喂鸽子的鸽粮。

　　“你带我来就是喂鸽子？”

　　宋颜棠接过鸽粮，倒了一点在手心里。

　　有了鸽粮，刚才还惧怕宋颜棠的鸽子齐刷刷又飞了回来，围聚在她的手边抢着鸽粮。

　　姜一白站在她身边，打趣道：“绝对不是你想的吃鸽子。”

　　“我什么时候想吃鸽子了。”宋颜棠心虚撇开眼，想着她刚才只不过在心里说了，怎么姜一白有读心术似的。

　　“这些鸽子看起来就不好吃。”

　　宋颜棠找了片树荫底蹲下，这个时间段喂鸽子的人不多，她伸出手就引来了不少贪吃的鸽子。

　　姜一白笑说：“至少这一点你还是没有变。”

　　宋颜棠没有接话，专心喂着鸽子，一阵轻风吹来，头顶的桂花簌簌落下。

　　桂花的香气醉人，宋颜棠深呼吸一口气，浓郁的芬芳让她打了一个喷嚏。

　　“你还没有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喂鸽子。”
　　姜一白说了等于没有说。

　　宋颜棠在一群鸽子仔细辨别，这里的鸽子脚脖子都套个环，其他没有什么特别。

　　随手抓起一只鸽子，宋颜棠发现脚环上还有数字，应该是鸽子的编号。

　　“几年前这座公园刚建好，放养的鸽子都是有特别编号，其中有一对鸽子的编号是你定的。”

　　“现在这里这么多鸽子，也不知道当年那对鸽子还不在不在，不过，这里面肯定有那对鸽子的后代。”

　　这里是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

　　听完姜一白的讲述，宋颜棠正视起来这个小小的脚环。

　　“我想它们一定在，鸽子的寿命很长，这里食物充足，它们肯定会留在这里。”

　　宋颜棠倒是安慰姜一白起来。

　　特意翘班就是为了带她来喂鸽子。

　　理由就这么简单！

　　宋颜棠又喂了一把鸽粮，看到附近有个小卖铺，跟姜一白打声招呼就跑去买水。

　　这家小店铺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再卖货，她随手拿了两瓶矿泉水付钱。

　　“又是你啊，好一阵子不见你来了。”老婆婆笑眯眯开口道。

　　显然对宋颜棠很熟悉。

　　宋颜棠付完预要离开的脚步返回，她确实不认识眼前的老婆婆。

　　“老婆婆您认识我？”

　　老婆婆疑惑说：“怎么会不认识，你以前不是经常来这里喂鸽子。”

　　原来是喂鸽子的时候认识的。

　　“最近出了一点事，记忆力有点不好。”

　　宋颜棠干脆多问了一点事。
　　“婆婆，我上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你上一次啊还是几个星期前，每次看你孤零零一个人过来，一袋子有人陪你一起，真好！”

　　婆婆指的人是姜一白，看来姜一白很少来这里。

　　至少不是和她一起来。

　　宋颜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喂鸽子，根据杨昕说，她极少外出，平常都是宅在家里。

　　“这次是他带我来的，我以前在这里放了一对鸽子。”

　　“鸽子还没有找到吗？这里的鸽子太多了，你要找的那个鸽子除非是一只一只抓住才能找到，可惜我老了眼睛看不清楚，不然还能帮帮你。”

　　找鸽子？

　　她来这里是为了找鸽子。

　　至于找的鸽子，应该就是前几年她和姜一白在这里放养的鸽子。

　　上面有着她亲自写的数字。

　　要靠着喂鸽子一个一个找，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她犯傻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不找了，天高海阔，任由它们去了。”

　　这句话算是她代替过去的宋颜棠说出来。

　　说完，心里似乎某个角落也放松了不少。

　　老婆婆很高兴宋颜棠能看得开：“他来找你了，你快去吧！”

　　宋颜棠转过头就看到姜一白正朝着她这里走来，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衬着他的瞳色很漂亮，明暗交汇中，宋颜棠微微晃了下神。

　　这一幕格外的熟悉。

　　眼前的画面隐约和记忆某个片段重叠，巧合般在此衔接。

　　婚礼，花束，鸽子还有代表誓言的戒指。

　　她的猛地攥紧，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挤压手指间的皮肉，刻意的痛感让她回过神。

　　宋颜棠眼睛看向地面，慢慢向前方走去。

　　将手里的水递给他。

　　“请你喝。”

　　买的时候她没有想那么多，“顺手买的。”

　　姜一白有些意外，接过道谢。

　　两人回到原处，不过离开一小会，她原先待的地上就落了一层金黄的桂花。

　　宋颜棠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往地上撒了一把鸽粮，立即就吸引一大群鸽子。

　　“飞鸟？”她掌心托起一只灰鸽子，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两个字。

　　就在她深思的时候，身边的人突兀打了一个喷嚏。

　　宋颜棠被打断了思路，收起纷乱的思绪。

　　“你不会也对鸽子过敏吧？”

　　姜一白望了望近处的桂花树，脸上露出无奈，用手抵住鼻子：“桂花的香气太浓了。”

　　“想吃桂花千层糕了。”宋颜棠轻轻耸了耸鼻子，自然而然联想到吃的，“不知道那一家的店铺还开不开？”

　　姜一白知道她说的是哪家：“还在，你想吃等会我们回去顺路去买。”

　　“我想一想桂花可以做什么好吃的，桂花雪梨冻、桂花米糕、桂花条头糕还有桂花酒酿小圆子！”

　　她说的这些林湾市有一条美食街都有卖，对应的季节会出相应的美食。

　　高中学校就离着美食街几百米，一放学就成了众多学生光顾的地方。

　　此刻宋颜棠心想到备忘录里面的字或许时间还要在往前。

　　按照时间推算，她和姜一白是大学在一起，那么这个人的出现一定是和她没有在一起前。

　　宋颜棠话题转变：“你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问的措不及防，姜一白都没能料到怎么上一句还是吃的，下一句就变了。

　　宋颜棠静静看着他，继续问：“或者说，让你认为是白月光的人？”

　　“你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问题吗？”

　　姜一白眼眸微动，短暂的诧异心中便有了主意，扬唇懒懒地说：“白月光没有，不过，确实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