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薄雾》苏言念

23、第 23 章

　　宋颜棠思考了一两秒。

　　“大概是因为当时在下雨。”

　　这个理由恰当又合适。

　　两人在饭桌面对面坐着，宋颜棠一改常态，特别殷勤给姜一白夹菜。

　　这个动作姜一白很熟悉。

　　每次只要宋颜棠一闯祸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就会有这样的表现。

　　可是，今天是他开口道歉的。

　　“明天我带你再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姜一白通过这几天宋颜棠经常出门频次就知道，这个人是无法安静待在家里。

　　至少，这么小的房子关不住好动的宋颜棠。

　　忽然，姜一白发觉了什么，脑海中的画面一闪而过，陷入沉思。

　　大学过后的宋颜棠是什么时候变得不爱出门，也不爱笑，甚至留给他只有背影和沉默。

　　宋颜棠不满道：“姜一白，你吃个饭怎么还发呆？”

　　“没有。”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我在想，这样是不是也挺好的。”

　　“好什么？”

　　宋颜棠不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爱吃不吃，拉倒！”

　　她重新坐下来，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其实，应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经过了。”

　　说到这里，宋颜棠低下头，没了食欲，

　　“要是我当年好好听你把话说完……”

　　姜一白静默了一秒，接着用筷子夹着菜放在嘴里。

　　“嗯。”

　　“？”

　　就这样？

　　宋颜棠古怪道：“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吗？比如我是怎么知道的？”

　　姜一白顺着她问：“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

　　“我问了以前的同学就知道了。”宋颜棠兴冲冲说完，见姜一白憋着笑，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白说了。

　　她没好气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

　　“你要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年，再怎么斤斤计较都是陈年往事。”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小肚鸡肠？”

　　“对我来说是七年，而对你来说，不过才过去一个多月。”

　　他对于这段记忆都快要淡忘了，但宋颜棠停留住了，记忆深刻，犹如昨日发生的一样。

　　最近一段时间内，他找了许多失忆病患的病例，像是宋颜棠这样的，恢复记忆有很大的可能。

　　因为宋颜棠不是失去全部的记忆，等慢慢接触生活熟悉的人与物，那些失去的记忆就会渐渐浮现，直到某一天全部恢复，所以姜一白拒绝了医生提过的药物治疗。

　　这样的药会加快宋颜棠恢复记忆，但治疗神经方面的药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丝意外。

　　即使这个意外是万分之一。

　　也不愿意让宋颜棠有承受副作用。

　　还有，就是他的私心。

　　宋颜棠垂眸，嘟囔道：“也是，你们都在遗忘。”

　　只有她活在过去。

　　“我当年是想找个时间跟你说，刚好那段时间有事，我妈教的学生中有个家长找辅导老师，正好我高考完就推荐了我。”

　　“其实我知道你发给我消息的另一层意思，但是我觉得我有能力去完成这个我提出的赌约。”

　　姜一白一点点说出那段宋颜棠不知道的过往。

　　即使是没有失忆的宋颜棠都不知道。

　　“原来你都知道啊！”宋颜棠叹气，还以为自己演的多好。

　　姜一白淡淡一笑：“我并不是当时就知道，也是后来才想通，因为我知道，你是宋颜棠又怎么会轻易改变想法。”

　　何况，他笃定宋颜棠最开始就不会拒绝，怎么会轻易放弃。

　　宋颜棠索性追问：“你还知道什么？”

　　姜一白：“还知道你一直想去音乐节，但是存的钱不够。”

　　宋颜棠：“……”

　　她觉得还是掰回一点：“可我最终还是去了。”

　　姜一白点破：“但是你最想去的没有去成。”

　　宋颜棠：“……”

　　直接一句话把她打回原形。

　　宋颜棠满腹疑惑：“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

　　姜一白眼中无奈：“你告诉我的。”

　　宋颜棠到最后发现告密是她自己，这个感受可真的刺激。

　　不过也足够证明，最后她真的和姜一白和好，甚至还谈起恋爱。

　　她撑着腮帮子哀怨开口：“我还没有去过W大呢，等段时间一定要回去看看，我的大学生活还没有开始就这么结束了。”

　　好在w大就在林湾市，不需要多久就可以到。

　　姜一白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书房里有本大学拍的相册，吃完饭我拿给你。”

　　宋颜棠十分嫌弃将排骨丢到他的碗里：“你自己吃吧，我吃够了！”

　　吃完饭，宋颜棠就拿到了那本相册。

　　相册皮面上就有个大写的签名。

　　【小海棠】

　　正要问小海棠是谁，就听到姜一白指着上面的签名字说：“你的名字。”

　　宋颜棠不相信：“怎么可能是我？”

　　姜一白：“你拍的照片当然是你的名字。”

　　她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嘴上不相信，可心里已经相信了。

　　毕竟这个字迹不会作假。

　　带着相册回到房间，宋颜棠坐在椅子上打开。

　　扉页是一张空白页，上面用蓝色的笔写了几行字。

　　【亲爱的我

　　永远快乐的小太阳。

　　春日降临，风是自由。

　　我看见爱是热烈且璀璨。

　　——至此刻的你】

　　宋颜棠沉默了几秒，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实在想不到其中的含义。

　　索性直接略过这句话，翻开下一页。

　　好在下一页终于是个照片了。

　　可看到这张照片上的人，嘴角忍不住一抽。

　　相片上是两个坐在一棵海棠花树下，姜一白靠在她的肩膀像是在睡觉，而她对着正前方笑的很甜。

　　这是在w大！

　　在看到这个照片的背景，她脑海自动有了结论。

　　这张照片下有一行小字。

　　【社团拍摄】

　　好在接着看下去就没有她与姜一白的合照。

　　多数都是不同的风景，少量她和姜一白的单人照，还看到和杨昕等几个女孩子的合照。

　　奇怪的是，其中有几页插入的相片没了。

　　等看完后，她对w大学有了熟悉的记忆，这些一年四季都有，都在大学里面拍摄。

　　但是，总感觉少了什么。

　　这时她放在床边的电话突然响了，显示昕昕来电。

　　“小棠，你上次说想要买几个水母，我这边有个朋友准备出，你要吗？”

　　“水母？？”宋颜棠懵住。

　　“哦，你失忆当然不记得了，是前几个月的时候你说想要养水母，让我帮你留意一下。”

　　“……”

　　“本来我都要忘记了，碰巧我今天翻朋友圈看到，我朋友的水母出了很多小水母，家里养不下准备出一部分。”

　　“我瞧着这个水母还挺好看的，他说是叫赤月水母，养起来不是很麻烦。”

　　“你要吗？”

　　宋颜棠对水母没有是多少了解，听着名字就很美。

　　于是问道：“水母，可以吃吗？”

　　杨昕：“……”

　　杨昕静默了片刻：“要不然我找我朋友问问？”

　　好像有水母是可以的吃的吧？

　　宋颜棠在储物室里还发现几个未用的鱼缸，还有没有拆开的水母缸。

　　确实是有打算养水母，不过中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打断了？

　　宋颜棠听着不是很麻烦，想着应该水养的水母不会太糟糕。

　　“你发来视频我看看。”

　　“行，我朋友回我了，说水母不能吃，只能养，还说你要吃的话，就不卖你了。”

　　宋颜棠接收到杨昕发来的视频。

　　是正面拍的视频，还能看到许多小水母在上下游动。

　　看着确实有点可爱。

　　宋颜棠给她发去了信息。

　　【这水母多少钱一只？】

　　杨昕：【不知道，我把他推给你，你问问。】

　　宋颜棠：【好。】

　　这个人的昵称是【养水母的猫】。

　　加了好友，宋颜棠发现他也是林湾市的人。

　　养水母的猫：【都是本市，你要不直接过来拿，我家里还有其他水母。】

　　养水母的猫：【你有空可以和杨昕一起来。】

　　养水母的猫：【价钱好商量，都是朋友！】

　　本来宋颜棠对于养水母的兴趣没有那么大，可养水母的猫连续给她发了数个视频。

　　里面的水母在水中姿态自由轻盈，越看越喜欢。

　　约定等周末和杨昕一起去他家。

　　杨昕：【看得我都想养了。】

　　宋颜棠：【只要换换水，喂点吃的就可以了，差不多和养花一样。】

　　杨昕：【我没有地方养啊！】

　　宋颜棠：【你现在住的地方不行吗？】

　　杨昕：【房东不给养宠物，我要是养了明天我就要流落街头。】

　　杨昕：【最近我爸催我回家相亲，我还没有到三十岁，听我爸意思感觉我就是被人挑剩下的】

　　杨昕：【早知道我也在大学里找个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

　　杨昕：【还好有我妈，说不管我多大都养我，感动JPG.】

　　杨昕：【你最近和姜一白处的怎么样？】

　　说着说着话题忽然转到了她身上。

　　宋颜棠思量了片刻。

　　宋颜棠：【还行。】

　　杨昕：【还行是怎么行？有没有找回一点曾经恋爱的感觉？】

　　宋颜棠：【……】

　　恋爱是什么感觉？

　　宋颜棠问出来。

　　杨昕发了一个无奈摊手叹气的表情包。

　　杨昕：【大概就是空气都是甜的，怎么做的都是甜的，看见他也是甜的，看不见他也是甜的，总的来说，甜的发齁！】

　　宋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