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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一念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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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沈长清眼底有微微的欣赏。
姜枕砚转头劝着沈长清,一脸焦色:“公子莫听他胡说,人心惟危切不可信……”
听到身后的动静,姜枕砚迅速转头,就见到了白鹤的真面目,他紧握着小破剑的手也微微顿住,本以为这白鹤要么是仙风道骨,要么是超凡脱俗。
再不济也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可现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位满头白发,面容疲倦的男子,那冷峻的面色苍白无力,没什么表情,一双眸子仿佛一潭死水,也没什么情绪,仿佛一阵风来就能将他卷走!
姜枕砚张了张嘴,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作何言语。
白鹤睨了他一眼,气的半死却不好发作,只自顾说道:“坐吧,你们大半夜闯进我的院子到底要说什么?!”他十分不耐烦,但不解释清楚,这俩人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沈长清看了姜枕砚一眼,姜枕砚心领神会,这才转变态度道:“失礼了,因为我们有同行的人被这白鹤居的人抓走,以为是您的手下,这才找上门来!”
姜枕砚直言不讳,三两句说清了夜闯后院的原因!
白鹤气消一半,一脸茫然道:“白鹤居的人向来恪尽职守,怎么会无缘无故抓走你们的人?!”
白鹤心里一松,暗道:这俩人怕是寻错仇了!
姜枕砚这才掏出令牌,娓娓道来,从船夫说到地牢,只见原本波澜不惊的白鹤从一脸不可置信到一脸愤怒!
“放肆!兰亭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一拳拍到石桌上,气的不行!
“烦请二位带路,若所言非虚,我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白鹤气的胸廓起伏,喉咙一腥,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姜枕砚顿时警惕起来,不情愿道:“你不会在把我们骗回去关起来吧?”沈长清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腰间的平安符,姜枕砚这才放下心来。
意思是他已经给缥缈阁去过书信,让他不必担忧!
白鹤硬生生憋下一口老血,还是放低了姿态:“那请公子告诉我路线,我去一看便知!”
“就在后山,一道走吧,我好去救人。”姜枕砚不情愿的指了路,这才起身带路。
白鹤带着人一路冲到后山地牢,守卫看着气势汹汹来的一群人顿时摸上腰间的剑。
结果看见前面一袭灰衣的白鹤,直接懵了:“阁…阁主,您怎么来了?!”两人十分惶恐的走上前,打算将人劝退。
“给我滚!”白鹤见这二人惊恐的面色一时间怒从心起,一掌将两人掀飞,青筋暴起,他大步流星闯进地牢,眼看白鹤走错路,姜枕砚这才在前面带路。
姜枕砚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让白鹤带路,没想到他确实在路口犹豫了一瞬,随意挑了条暗道走。此番姜枕砚也有些怀疑,自己可能真是误会这白鹤了?!
姜枕砚不喜欢拖泥带水,带着白鹤到兰亭的暗室转了一圈,白鹤气的吐了一口鲜血,安排手下将那些人带了出去!
姜枕砚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即又将人带到了二层,地牢里的少男少女皆发出惊恐的求救声!
白鹤看着十来座监牢几十个少男少女不成人样,若不是还能说话还在动,他都要以为这些人已经变成了干尸!
他目眦欲裂,怒发冲冠:“你们主子在哪!”刚才趾高气昂的黑衣人,现在全部像鹌鹑一般缩在角落里,见没人答他,白鹤指着一边装鹌鹑的守卫怒吼:“滚去把兰亭带来!”
“噗!”白鹤一口老血又是喷了出来,惊的一众黑衣人顿时原地跪下:“…阁主息怒……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白鹤被姜枕砚搀扶住,眉眼敛忍着怒火,咬牙道:“别废话,把兰亭带来!”
“…是…阁主!”那高瘦的守卫半个屁都不敢放,低头夹着尾巴跑去找兰亭,不多时,两个手下拎着昏死过去的兰亭来到了白鹤身边!
“阁主…我们主子不知怎么了,如何也叫不醒,我二人只好将她带来了!”瘦子偷偷瞄了一眼白鹤那张苍白的脸,冷汗湿了半个背。
姜枕砚冷笑一声,看来他们也知道白鹤的逆鳞!
那手下仰着头,半点不敢往兰亭那边看,因为此刻的兰亭穿着清凉,他一张老脸红的不行。
姜枕砚不动声色的看了沈长清一眼,眼里带了几分回味之色。沈长清那张如玉的脸顿时一黑,仿佛姜枕砚在意会此事,就会被沈长清一掌劈死!
沈长清指尖一转,一粒药丸就飞进了兰亭口中。
“…啊…头好晕…我怎么在这里?”正当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解释时,兰亭悠悠转醒,纤手扶额,看着跪一地的手下昏昏叨叨还没反应过来!
“兰亭,看看你干的好事!”白鹤黑着脸,语气里藏着滔天怒火。
兰亭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不禁一颤,她连忙看了看四周,发现她还身在地牢,牢狱里还关押着她抓回来的少男少女。
晕乎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大半,脸上血色全无,语无伦次开口道:“啊!主…主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怎么能来这里?”
她慌乱的抬头,却对上白鹤那双睨着她的怒瞳,眸底的怒火似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主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她小脸惨白,慌乱的抱住白鹤的腿,生怕他降罪。
“是啊阁主,主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阁主,不用此等邪招,根本压制不了你体内的血煞咒……”
姜枕砚听到血煞咒,顿时不可思议的看向沈长清,他也从沈长清眼底看到了一丝震惊!
血煞咒只有狌尧能下,沈长清敛着眉,一个危险的想法从心中诞生,但他却不敢确认!
白鹤怒发冲冠,一把将那说话的人拎了起来!
“我白鹤一生清白,就算死在旧部的手上也绝不苟活,用得着你们用此等人神共愤的手法为我压制?”他一把将人甩飞,那人便重重砸在岩壁上,随即在摔落地上!
“兰亭,从我中了旧部奸计后对你疏于管教,你连遵守我的规矩,都不能做到了么?!”
兰亭惨白着脸,忍不住回想。
起初,她确实是愧疚,甚至是下不去手的,但是越到后来,她越觉得人命如同草芥,只要她动动手指,这些人全都得死!
她拼命的摇头,眼角泪珠成线,湿了双颊,那样子好不可怜,她不断的说:“主子我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主子…”
“为了我?!哈哈哈,我白鹤值得这么多条人命为我受尽折磨屈辱而死在我的名下么?兰亭,你太不了解我了!”白鹤笑声戚戚,眼中血丝尽现。
“主子,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取了他们的血为我所用,我没有杀人!”兰亭不停的摇着头否认,白鹤却耐心以无,闭上眼不愿在看!
那暗阁里的鲜血人头历历在目,他已经对她失望透顶!
“他们此刻的样子与死又有何区别?甚至比死还痛苦,况且,真的没有死人么?!”白鹤冷冷的目光看向她,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他们原本可以平淡一生,升官,发财,富贵,但绝不是如同此刻一般,匍匐在你的脚下,请求你立刻杀了他们!”
白鹤愤怒的指着牢狱里已经被折磨疯了嘴里只会喊“杀了我”的那个人,一双眼就那么看着兰亭,他眼底的失望让兰亭顿时噎住,但还是张了张嘴辩解道:“可我都是为了你啊主子……”
“兰亭,从你劫人取血始,就不在是为我,而是为了助长你心中滋生的恶,是为了私欲。”
白鹤沉了口气,眼中恢复一片冷漠:“你入青山阁时,我便同你说过,一念起,万念生!兰亭,人性的贪婪,是没有办法满足的!”
兰亭潦草的擦去双眼是氤氲的水汽,跪着挪到白鹤跟前:“主子你可以死在战场上,可我不舍你中此奸计,就如此陨落…”
白鹤摇头,掩去眼中的痛苦:“我阻断了你成为邪魔的路,却没掐断你成为邪魔的心。”
白鹤招了招手,便有细密的脚步声传来,兰亭慌乱的回头,是有十几人抬着步舆将一具具盖了白布的尸身并其放在地上,有许多已经残缺不全!
“方才这位公子同我说,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他懊悔的闭眼:“而你我,都已经没有这个机会。兰亭,是我疏于管教,今日你可认罚?”
白鹤冷肃的声音响起,替兰亭揽下罪责,兰亭闭了闭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看到这些白骨尸首,她的心跌落谷底,她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
她低着头不在逃避:“主子,兰亭认罚!”她的声音颤抖而飘虚,眼中却还有几分期待。
但看着白鹤面无表情的运起内功,她眼底的希望被湮灭。
兰亭张了张嘴想让他保重,而看着白鹤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保重这两个字,就仿佛变得有千斤重,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终是闭了眼,起初是为了公子,再后来,她已然走火入魔,如今确实该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作出偿还。
兰亭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直至七窍开始流血,直至她忍受不住痛苦发出的嘶吼,但她已经没有资格让白鹤在放过自己!
“噗!”白鹤喉咙腥甜,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一边的手下连忙上前搀他,白鹤却摇了摇头!
姜枕砚他看着地上现了原形的兰亭,是一只小兽,长得和羊有些相似,却有四只角,这也是姜枕砚觉得意外的原因,因为这兰亭的原身竟是昆仑的一种兽类,名叫土蝼兽!
土蝼兽以食人为生,也怪不得白鹤要将她的内丹废除,如此这兰亭便不能在修为,此生便只能遵循这世间春生秋杀的规律了!
白鹤没在看地上曲成一团儿的土蝼兽,拂袖招人道:“来人,将她送回昆仑吧,今生今世我与兰亭的主仆之情,已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