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仙赴高台》昉夏

13、高山仰止

　　这场春雨来的略急了些，淅淅沥沥，连绵如丝…

　　放眼望去，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聚往屋檐下避着雨。

　　不多时，湿漉的街道上除却三两朵油纸伞，便也只有马车匆匆从此过了！

　　姜枕砚懒懒靠在椅子上，无趣的瞧着窗外的垂花青瓦朦胧烟雨，几丝凉风袭入窗来。

　　等的人没来，倒是吹了一阵海棠花来！瓣梢儿上带了些新鲜雨露，粉俏非常～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姜枕砚的思绪，“小师叔好雅致，竟也喜好品茶观景了？”姜枕砚应声回头，是尹不凡他们一行人。

　　姜枕砚起身去迎，待众人走近才见尹不凡粉俏的面容上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她带着一众人给姜枕砚行了礼，才道：“小师叔，你这边有消息么？！”

　　姜枕砚顺之一笑：“有些蛛丝马迹，待我查探后在说，你们呢？李家那边怎么样了？”

　　这一问，一众弟子都有些低落，尹不凡叹了口气道：“师父他们猜测，旧部狼族在李家是想找到解热疫的药方，去的人抓了几个哨兵下了重刑盘问，才问出些头绪来。”

　　她瞧了眼姜枕砚的面色无异，继续道：“那些哨兵说，他们首领见了个黑衣人，好似做了什么交易，狼族便带人到了李府见人就杀。”

　　姜枕砚觉得奇怪，狼人一族，怎么会盯上热疫的解药？

　　“那解药师叔他们怎么说？”狼人一族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是为了药，还是有其他阴谋？姜枕砚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尹不凡愁容道：“师父他们说，此乃灵药，需得狌王断耳为祭，炼药极难，炼药者更需以血为引方能炼成，虽然邪乎，却是唯一解药。”

　　姜枕砚一听，心头打响一记闷雷！

　　先前他与长清公子问药，俩人大打出手，竟还觉得他们不过一帮乌合之众。

　　如此想来，真是惭愧至极...

　　还记得去李家地窖时，见公子装解药的白玉瓶，莹润细腻，虽不是上品好玉，确是极寒之地难得的寒玉，这就已经‘壕无人性’了！

　　现在算是明白了，那药虽奇效，却也是娇贵的很呐！

　　而寒玉养灵，用寒玉瓶，能保住药中灵气，药灵可压制解药的邪性，待病者服之，便以邪攻毒，以灵养身！

　　怪不得长清公子如此珍视那些丹药，确实是珍之贵之！

　　宋居昊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这与他们屠杀李家有何关联？此药虽邪，与热疫尚可以毒攻毒，但无病服药？难不成这药还有妙用？！”宋居昊抱着胳膊问道，一双吊稍儿的丹凤眼一如既往的傲。

　　尹不凡赞同的点点头：“不错，凡人若食了下咒狌血，便中了‘血煞咒’三日必死，服解药则安之。而邪魔拿到，只需去掉药灵，那药便成了邪药，服之则魔力大增，说白了就是权财迷眼，动了杀心。”

　　一行人叹息着狌王不计前嫌救仇家于水火，一边赞颂药师博爱天下，好生之德！

　　乃真君子～

　　姜枕砚垂着眸，思绪万千，他只说解药是一位药师托付，遂了沈长清的愿，没有提起他。

　　心中却对他更加好奇！

　　原以为这长清公子是庸中佼佼，不想却是云中白鹤！

　　真是惭愧……

　　“对了，小师叔可知那炼药的是何方仙人？！”尹不凡一句话打破他的思绪。

　　姜枕砚一顿，眸色微深，却面不露色回道：“此人神秘，只将丹药托于我，并未过多透露！”他眼中深邃，清隽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众人这才连道可惜！

　　几人寒暄几句过后，聊起了正事。

　　“对了，小师叔，师父让我们暗查狼人一族的去向，狌王世代守护的的神族圣物，‘神通秘境’你可听说过？”尹不凡的表情变得严肃，精致的面容也略显凝重。

　　姜枕砚虽然从沈长清那边听了不少关于‘神通秘境’的事，面上却是佯装不知，正色道：“听师父提过，难道狼族的目标，就是‘神通秘境’？”

　　一众人面色重重，向来高傲自持的宋居昊也严肃起来，沉了口气道：“那神通秘境还有一个别称，叫做“黄龙令”，同时它是打开‘界外天’封印阵法的钥匙。”

　　旁侧的师弟疑惑道：“界外天？！如今诸神陨落，四象神兽无法现世，饶是他们得到了黄龙令也无济于事啊！”

　　众人也都疑惑，仙族目前虽然是三界之主，但神族能掌控三界五行，仙族若要晋升为神，不仅要看修为，还要有神族圣物的册封。

　　神族在千年前被魔帝覆犴设计，封印的封印，陨落的陨落，如今的三界五行中，已是仙家独大，再无神族消息。

　　饶是狼族余孽打开界外天的封印，恐怕也是一派荒景，求不得好处吧？！

　　不等姜枕砚开口，一旁的愣了半晌卫止余才道：“那个不在三界六道，五行轮回中的界外天？”卫止余惊愕出声，喃喃道：“那可是当年的神族遗址啊。”

　　也是诸修者的心之所向…可惜~

　　尹不凡接道：“神族陨落，若真是神族遗迹，可这几千年的传闻却未曾有人打破，他们怎敢犯险！”

　　“若无底气，他们怎会犯险入世？可别忘了，界外天除了神族遗迹，还是传说中，神尊封印魔头覆犴的地界儿！”宋居昊这句话无异于星火燎原，炸的一众人白了脸色！

　　如此大胆的言语让一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狼族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了救出封印了千年之久的魔帝覆犴？！

　　姜枕砚神色凝重，他曾经也怀疑过这个点，到底还是稳住心神，安慰各师侄道：“此事不可小觑，不可声张，避免打草惊蛇。”

　　一众弟子面上严肃整齐答着“是！”却都是变了脸色，心思各异，虽只是推测，却也符合旧部的行事风格。

　　尹不凡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思虑了半晌，随即道：“放心吧小师叔，师尊他们已经交代过了，我们会守口如瓶。”

　　姜枕砚这才松了口气，“如此就好。”尹不凡点点头：“既如此，我们便先赶往芙蓉城与师尊他们汇合。”

　　姜枕砚点头道：“魔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还在一边若有所思的卫止余一愣，看着身边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自己。

　　他可没料到姜枕砚会问话，愣了半瞬，才正色道：“额…我日前与魔族通过信，旧部的人是偷偷潜入人界的，若不是此次游历，恐怕我族也还被蒙在鼓里。”说完即刻闭了嘴，左右他还是不愿叫姜枕砚一声小师叔。

　　姜枕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还需得小心为上，狌王既然在他们手上，狼族对黄龙令怕早已势在必得，假若营救魔帝的计划是真的，旧部的人恐怕已经在着手搜寻散落在各界的四圣之力了！”

　　谁也不知道，现在魔族手中到底握了多少筹码。姜枕砚这句话出来，一众人的脸色沉了又沉，互相道别后才匆匆离去。
　　…

　　姜枕砚曾在禁书中看过关于开启‘界外天’的‘天地乾坤阵传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的四圣信物，而四圣信物加上黄龙令便可五行合一，启动天地乾坤阵，用黄龙令开启阵门，到达神族境内！

　　书中描述的界外天让人十分向往，有奇珍异兽，奇花异草，乃是灵力强大，致净致纯之地！

　　在当年的大战中，傅犴动用诡计封印了几位神族，除了黄龙令为狌狌一族世代守护，其他四圣令在界外天封印后，已经落入凡俗乃至三界，查无可查，实在难寻。

　　倒是这黄龙令的消息到底是如何走漏到魔族旧部，想必修真界的重要位置上，已经有了他们的细作了。

　　毕竟识得黄龙令下落的人，可不多！

　　若狼族真有心寻找四圣令，天族手上必须要握上几个，若界外天门真的打开，若那魔帝突破封印，那到时可就…

　　谁都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

　　灵山镇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他们几大门派私下日探夜访，灵山镇中却已经没了狼人一族的踪迹，如此来影无踪，看来是有所准备的。

　　而昆仑的人早就快马加鞭，秘密前往芙蓉城与长老们汇合了。

　　姜枕砚比先前稳重了许多，以前的他总追求速战速决，现在入世游历后，倒平稳了许多。

　　他不紧不慢的跟在狼族押送狌王的队伍后头，悠哉非常。

　　虽然不知消息真假，整件事情也还没捋清楚，但门中身居高位者都警惕此事，怕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然而狼族这一路都是放松的很，感觉押送的不是黄龙令的主人，而是一个普通犯事儿，姜枕砚严重怀疑了关于先前的推断，难道这几位都只是想要血煞咒的解药？！

　　在漠上行了几天，姜枕砚怕被察觉也只是远远跟着，虽然他们是夜行，但对姜枕砚来说也完全讨不到好处，毕竟他们在夜里也能看清风吹草动。

　　白天他们一队人马在漠上的驿馆休整，而这天夜里，狼族却开始对狌王严加看守，如此做法到让姜枕砚摸不着头脑了。

　　这都快进魔族地界儿了，他们又护食护个什么劲儿？！